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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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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少年喃喃地说,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双手用力搓了搓眼睛,抬眼看去,见到陆行舟站在一群妖魔鬼怪之间,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自己,清冷的光束落在他的身上,好像他整个人在泛着光芒。
“大嫂……大嫂……大嫂!”他突然发力,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却在跑到台子边缘的瞬间被脖子上的锁链勒紧,重重跌在台上,他用力扯着脖子上的锁链,大吼,“离开这里!”
“当当当……”一阵铜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压过宾客们的声音。
会场中渐渐冷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台子,一张张脸在黑暗中露出紧张而又嗜血的狂热神情。
“丧钟响起,子时已到。”女人掌中的拍卖槌重重落下,“恭喜这十八位客人竞得拍品,下面进入最受期待的环节——群雄逐鹿!”
女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所站立的一方舞台突然升空,带着她漂浮到了会场的空中。
而在下方,十八个拍品脖子和四肢上的锁链一齐断开,陡然获得自由的妖魔们咆哮着冲入场内。
拍卖台刹那间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
价值15个乌金币的1号拍品只一个照面,就被3号活活撕碎,血肉如瀑布一般喷射出来,竞拍到1号的客人发出一声狂怒的咒骂,摘下拇指上的扳指扔进场中。
14号穿过血雨,拦腰抱起3号,猛地往后甩去,如巨石一般砸在9号的身上,骨骼断裂的声音埋没在冲天的咆哮和呐喊声中。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场内,靠得近的客人被溅得满脸是血,他们不以为意,反而在热血的刺激下更加亢奋,攀着围栏大声嘶吼,甚至有人拿出鞭子,用力抽打被摔到围栏边的妖魔。
“他们这是犯法的……”颜如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是犯法的……非法格斗、杀人、虐待……我都不知道他们犯了多少条法律……”
陆行舟抿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局——十五只妖魔倒下了,场中只剩三个还保持站姿的影子:7号、13号,和18号。
7号和13号都已经现出原形,一只是鬣狗,一只是野猪,这种近身肉搏的机制下,身体机能强悍的妖物比其他生物更占优势。
只有18号还维持着人形,他身上的T恤已经在战斗中被撕碎,露出单薄的身体,和遍布全身的伤痕。
后翻躲过野猪的冲撞,少年狼狈地撞在围栏上,双手抓着围栏控制住身形。
然而他没有一丝休息的机会,鬣狗是天生的机会主义者,见到他露出疲态,立即靠近过来,獠牙上滴下腥臭的黏涎。
少年死死盯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鬣狗,粗重地喘息着,他抓着围栏,慢慢后退,和鬣狗对峙。
突然一条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腰上,少年哀嚎一声,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回头看去,见到一个已经兴奋得双眼通红的客人挥舞着鞭子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就在此时,鬣狗扑了上来。
“妈的!”陆行舟骂了一句,拨开周围失去理智的人群,往围栏边挤去。
少年来不及喊疼,在鬣狗扑来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野猪的方向。
“我的天!”颜如玉一把捂住眼睛,“这他妈不是找死吗?”
身边骤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颜如玉透过手指缝往场内看去,见到少年迸发出强烈的力量,竟徒手抓起野猪挡在身前。
鬣狗拼劲全力的一爪,直接将野猪的肠子都掏了出来。
少年躲过一劫,却已是强弩之末,扔掉野猪的尸体,踉跄着往前跑去。
“别让他跑了!”人们狂热地嘶吼。
“杀了他!”
“冲上去!撕碎他!”
“掏出他的肠子!”
鬣狗是这世间最冷血的捕猎者,它踢开挡在前方的尸体,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咧开嘴,不停地滴着黏涎。
它已经对这个少年势在必得。
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鬣狗发起最后的捕杀。
全场沸腾。
说时迟那时快,在鬣狗即将扑倒少年的前一秒,突然一条蛇尾破空而来,犹如霹雳一般抽飞鬣狗,速度快得仿佛只是一道残影。
“什么人?”坐着升降台悬浮在角斗场上空的女人厉声呵斥。
客人们看到突发事件,纷纷发出更加亢奋的呐喊声。
少年跌坐在地上,仰脸看去,见到陆行舟出现在围栏内,锃亮的皮鞋踩着满地血肉,逆着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少年沾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陆行舟伸出手来:“还能撑住吗?”
少年僵硬地将手递过去,被陆行舟一把拉起来,他嘴唇哆嗦着,想说自己能撑住,恶魔的世界是最单纯的丛林社会,他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然后活下来,或者死去。
可是在被陆行舟温暖的掌心握住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女人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什么人?”
“你可以叫我邪恶终结者。”陆行舟淡淡地说。
颜如玉终于挤到围栏最前方,听闻此言,给他点了个赞:“我真的很佩服你这种不问时间地点、随时随地装逼的能力。”
一群保安从场外冲进来,将陆行舟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检查了一下鬣狗的尸体,仰头对女人道:“头骨被抽碎了。”
女人狐疑地看着陆行舟,脑中想起方才如闪电般出现又消失的蛇尾,问:“你是妖?蛇妖?”
“纯血人类。”
“哈哈,没想到人类中也有擅长角斗的人,可惜,逐鹿之夜的规矩,今天这个台上,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女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陆行舟和少年之间滑过,开心地笑道,“会是谁呢?”
少年倏地紧张起来:“大嫂,你快走,不要管我……”
“没事。”陆行舟低声说,仰脸看向女人:“规矩是这么定的没错,但是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如果我死了,买这小子的40个乌金币,你去地狱去找我要?可如果这小子死了,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花40个乌金币买的小魔物?”
女人脸色冷下来:“你还敢狡辩?”
“我敢的事情可多了。”陆行舟低头对少年道:“学着点儿,这叫风险对冲。”
“嗯!”少年泪眼模糊,感觉陆行舟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女人:“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狂妄而又不知死活的人了,胆敢在我这里撒野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地里的花肥。”
“你能杀我?”
“易如反掌。”女人一挥手,周围一阵咔咔声,保安们的枪已经纷纷上膛。
陆行舟将少年挡在了身后,眯起眼睛看向周遭一圈保安们。
女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掌心的拍卖槌,对着话筒大声道:“女士们,先生们,各位该死的不法之徒们,下面,请大家来欣赏今天的特典剧场——鹿之死!”
拍卖槌重重落下,急雨般的枪声在会场中响起。
少年猛地张开双臂,将陆行舟扑在身底,他赤/裸的上身泛起一层金色的微光,远看竟然如同罗汉金身一般。
“卧槽!少年,你大哥知道你敢扑大嫂吗?”颜如玉跃进场内的时候,看到少年的动作,混话脱口而出。
“我……”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大美女穿着晚礼服翻围栏、撑着雨伞挡子弹,目瞪口呆,刚要说话,一口血涌了上来。
女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枪雨的攻击下毫发无伤,惊愕:“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瞒你说,其实我们是杂技表演艺术家,”陆行舟无奈地说,“送文艺下乡、丰富群众文化生活。”
颜如玉:“你瞎咧咧什么?天都要亮了!”
陆行舟仰脸,看着升降台上的女人,咧嘴一笑:“今晚大开眼界,走了,后会有期。”说完,抓起少年扔到颜如玉背上,两人往门外冲去。
女人尖叫:“别让他跑了!”
黑色的大门在面前轰然紧闭,颜如玉飞起一脚,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直接踹烂门锁,两人夺路而出。
平整的地面上突然钻出几十道张牙舞爪的藤蔓,眨眼间结成一道围墙。
颜如玉怒吼:“这他妈是八楼,怎么长出来的???”
“换个问题。”
“这他妈该怎么办?”颜如玉往回看了一眼,见身后的地面上也钻出了藤蔓,正在以狂野的姿态飞速生长,长到头顶结成一个牢笼。
她往掌心啐了一口,跃跃欲试地搓了搓手:“看我表演一个大力金刚掌?”
“让开。”陆行舟掏出打火机。
女人追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火球从牢笼中爆开,陆行舟和颜如玉冲出熊熊燃烧的火焰牢笼,往前奔去,大叫:“那落迦火?你和第六天城什么关系?”
“不死不休的关系。”
两人沿着长廊发足狂奔,陆行舟余光两边墙上的血腥壁画——荆棘死死缠紧一只巨鹿,巨鹿抵死挣扎,仰起脖子,仿佛发出痛苦的惨叫。
他突然伸出手去,打火机的砂轮在墙上划过,一簇火苗蹿上墙壁,竟然点燃了画中的荆棘。
耳边传来一声嘶哑的鹿鸣。
颜如玉吃了一惊:“什么声音?”
接着就见那只巨鹿挣脱荆棘,浑身是血,从画中跃出,落在二人身后,巨大的鹿角挑穿身后的追兵。
“额滴神啊……”颜如玉停下脚步,“回头,干他娘的?”
“别冲动,那不是巨鹿本身,是他残存的怨念。”陆行舟扯了颜如玉一把,继续往前奔去。
颜如玉边跑边回头看去,见巨鹿阻拦了一阵之后,身形渐渐变得透明,在女人放出藤蔓的攻击下,消失不见了。
两人转眼已经跑到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前方是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组长,我们参加的第一个拍卖会……”颜如玉颤声说。
“嗯?”
“会场去哪儿了?”
“这里有致幻的东西。”
“所以这一切都是幻觉吗?”
“没错,其实你今晚哪儿都没去,一直坐在宿舍看电视吃爆米花。”陆行舟信口开河,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大门,看到了正从楼下冲上来的几十个保安。
颜如玉脚步猛地刹住,哀嚎:“完犊子了,关门捉鳖。”
“别这么骂自己。”
“我也不想啊!”
陆行舟神情漠然,甚至镇定地点了根烟。
颜如玉:“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大心脏。”
“来,我教你一个处世之道,当事情一片乐观的时候,你最好悲观一点,而当事情已经悲观得不能再悲观的时候,不妨乐观一下吧。”
颜如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行舟吐出一个烟圈:“都这种境地了,乐观一下又不会怀孕。”
“所以现在该怎么乐观?”
陆行舟看着两边拿着枪慢慢逼近的保安们,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熄:“我建议你给予自己的组长一点信任,要知道他活这么多年,不光是靠嘴炮。”
枪雨响起的瞬间,一条巨大的蛇尾从楼上横扫而下,保安们发出一阵阵惨叫,如同下饺子一般被扫落楼下。
陆行舟趁机扯起颜如玉,沿着楼梯扶手滑了下去。
两人冲出大厦。
凌晨四点,晨雾弥漫。
陡然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颜如玉大口喘息:“我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无数保安从背后追来。
“拦辆车!”
晨雾中一辆五菱宏光驶来,陆行舟来不得多想,冲上前去拉开车门。
然后和驾驶员面面相觑。
陆行舟:“……”
“哥们儿,特侦组办案,搭个便车。”颜如玉不疑有他,心急火燎地拉开另一侧车门,背着少年蹿进车内,掏出证件递到前方,然后证件掉了,“卧槽,怎么是你?”
“食堂,买菜啊。”石饮羽一脸无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