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离开凡俗界 ...
-
一时之间，所有的小孩都不说话，都目视着两人，等待两人示下。
女修扫视，确认人都来齐后，从储物袋中取出巴掌大的玉竹，玉竹往前一抛，变成了一排排都装有位置的大船。
“都上船。”女修与男修站在甲板上，平静地开口。
大船每排都可以坐二十人，一共二十排，而这次挑选出来的修士不过三百五十六人，无论怎么坐，都坐得下。
萧昭昭、陆芜、小胖子、小哭包、苏钰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在一块。其他小孩也三三两两的找到了位置。
坐稳后，大船腾空，一行人就此离开。
下边凡人仰头目视他们离去，等待其他一个月后其他仙人再来招徒——祁氏王朝与其他王朝都是如此，每十年会有仙人下凡招徒，先是对应势力最大的仙门挑选一波，随后其附属宗门或者其他小门派前来招收漏选的有灵根孩童，毕竟不是所有的宗门标准都跟玄天宗一样高。
大船上坐得靠近船边的小孩俯身往下方瞧去，下边人山人海，以及外边巍峨亘古的城墙，此时都好似画布上的边角，随着大船上飞疾行，东河郡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云拦雾遮，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一团黑影。
整个过程中，上边的小孩像是土包子一样不断惊呼出声，脑中不断被神奇与震撼占据，再分不出其他感想。
小胖子与颜熙也想跟着惊呼，跟着哇哇大叫指点指点，可是见苏钰强忍着镇定，对面萧昭昭与陆芜一片寻常模样，有克制住惊呼的欲.望。
最小的娃娃的都这般见过大世面，他们也不能大惊小怪，丢了脸面。他俩俩一张脸憋得通红，满满的兴奋无法大声述说宣泄，只能互相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掐来克制的自己的激动。
然后两人都疼得龇牙咧嘴。尽管如此，他俩也不愿松开手。
下边云雾层层叠叠，如那苍茫雪原一般有山脊山背，山脊处云雾稍薄，一线灰色勾勒轮廓，山背处云雾似棉，白绒绒膨松松的，如雪海一般好看。
孩童们从没从这个角度见过天空，一个个都趴在船边稀奇地看，一人赞叹道：“所谓仙人，便是如此了吧，腾云驾雾。”
若说他们之前还有些忐忑，不知当了仙人要做什么，现在瞧见这一幕，都有些心安。在场众人睡没看过一两个话本子，腾云驾雾有了，行侠仗义、点石成金、种子生桃、仙女舞月等等还会远吗？
他们眼底的憧憬几化作实质，靠在一块叽叽喳喳，就算之前不认识的，因这一番相同境遇，迅速熟悉起来。
船头，男修女修瞧见他们这活泼劲，也有些感慨。
“二十年前，我们也是这般，对修仙充满各种奇思幻想。”女修抱着手臂，淡淡地开口，她眼底闪过一抹怀念，以及莫名，“不过当初跟我一批的，进入内门的也不过数十人而已，大多数不是在外门挣扎，就是已经陨落，还不如当初在凡间做个富家翁，好歹能活地舒服安逸，也能活到寿终正寝。”
男修沉默了会，道：“见过是这般广阔的天地，又怎甘拘囿于一室之内？蚍蜉朝生暮死，犹如凡人，若闻道而见识过日出与日暮，又怎愿再成为蜉蝣之属。”
这话说的极是，若是让他们再成为凡人，哪怕一生甘遂顺心，也不会愿意，朝闻道，夕死可矣。见识过修真界的波澜壮阔，再也回不到凡人心境。
“也不知这些人，二十年后还有多少人还能保持初心，又有多少人能够进入内门，踏入大道之途。”单双灵根，中上等资质在玄天宗都混成这样，那些下等资质在其他更小门派的还不知如何。“师妹就是心怀慈悯，他们未来如何，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我们现在得以入道，不也是我们一步步走上来的吗？”
“那倒是。”女修笑了笑，转身目光往下，视线落到东河郡城，开口问：“刘师兄还没联系上？”
“没有。”男修取出玉简，神识往里探去，道：“留言他也没看。”
不会真出事了吧？这么倒霉？女修心底不安，又强心按捺住，道：“刘师兄身上有刘长老给他的保命之物，不碰上元婴以上的前辈，就不会出事，说不定是怕咱俩坏了他的好事，而藏起来了呢。”
男修心底也不安，一言不发。
这宗门任务是有时限的，若是耽搁太久，就赶不上送这群孩子过宗门选拔，最终他俩都会受惩罚。所以，他俩不会因为刘乾而拖延回宗门计划。
“回宗门再看。若是刘长老问起，就说刘师兄不让我们打扰他。总之，刘师兄如何，与我俩并无多少关系。”女修拍板做决定。
男修隐晦知道，女修受一长老青睐，说不定会成为长老徒弟，故而对她安排并无异议，况且撇开责任，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从凡俗到玄天宗，就这法器要走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这群人还是要吃喝拉撒的凡人，需要人照顾。而男修女修身为修者，自然不可能像老妈子一样面面俱到。
因此等这些小孩从兴奋中回过神，情绪稳定之后，男修手一甩，给每人手上都出现两个玉瓶。女修解释道：“青花瓶子里装的是灵水，可解渴；红花瓶子里装的是清肠稻，食一粒五日不饥，每人三粒，五日一服。”
小胖子率先扒开红花瓶子盖子，从中倒出一粒放到掌心，咕噜噜的三粒全都倒了出来。
小哭包凑到小胖子那边，视线盯着小胖子掌心的三粒清肠稻，怀疑地问，“这是清肠稻？怎么这么小！”
小胖子掌心摊着的，若不是确信是从红花玉瓶里倒出来的，旁人只当这是蚕卵，又小又白，一个不注意，就弄丢了。
“清肠稻食之一年不饥，只顶五日的话，这么丁点恰好。”萧昭昭瞥了一眼，道：“九哥，你赶紧收了，仔细点别掉了。”
小胖子捏了一粒吞了，另外两粒小心翼翼的收回瓶子，这才抬头问道：“昭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真渊博啊。”
“我娘家祖上出过仙人，有书籍记载修真界的事，所以我知道一点。”萧昭昭喝了口灵水，没动清肠稻。
灵水里含的灵气很少，不过用来疗养改善凡人体质够了。
这些人一路只喝这灵泉水，半个月后到达玄天宗都能活蹦乱跳根骨强壮，同时发一点清肠稻，估计是避免这些凡人不适应饿肚子哭闹。
一听萧昭昭看过仙人记载，小胖子跟小哭包都催促着萧昭昭说话。
萧昭昭思索了会，开始说修真界比较常见的诈骗案件。
“我先祖刚入修真界时，是个昭昭端方的君子，从不以妄测揣人，然后他就被修真界上了一堂生动的生存课。”
“什么生存课？”小胖子好奇地问。
“好比你去寺庙上香，之后在庙里闲逛，这时一个小和尚向你飞奔过来，说庙里混了劫匪，请你赶紧去帮忙，你会不会去？”
“当然会。”小胖子毫不犹豫地答道，颜熙也在旁点点头，苏钰思索了会，道：“我不会，我会让他去找主持并报官。”
“嗯，苏钰活着，你俩被那和尚骗到土匪面前，被土匪绑了杀了。”
“啊？”颜熙恍然，“那个小和尚与土匪是勾搭的呀。”
小胖子不忿，“哪有那么巧，小和尚也是土匪。”
萧昭昭没理会小胖子的质疑，又道：“如果你去寺庙上香，之后在庙里闲逛，这时一个小和尚向你飞奔过来，说有人要杀他，而你也看到气势汹汹的土匪，你救还是不救？”
“当然救啊。”小胖子再次毫不思索地答了，颜熙迟疑了下，道：“如果我打得过，我就救。”
苏钰答：“我会先观察，这是做戏，还是真的。若是真的，我打得过我会救，然后报官。若我打不过，那小和尚逃了这么久也没生命危险，估计实力不错，继续逃也没问题，我会逃跑，喊人来救。”
“恭喜苏钰再次存活，九哥跟小熙都被劫匪杀了。”
“再来一个，你获得重宝时被人追杀受伤，这时有一位很正气的侠士救了你，他/她善良大方，所思所想与你一拍即合，你觉得与他/她一见如故，犹如伯牙子期，恨不得与他相伴此生或者结为兄弟兄妹，你会把重宝之事告诉他吗？”
“当然会啊。”小胖子最讲义气，更看重情谊而不是重宝，他是第一个做出决定的。
颜熙察觉到题目有坑，犹犹豫豫的又耐不住本心，道：“会吧，看我俩感情深浅。”
苏钰答道：“我会，不过我会留下暗手，若他不见宝起意，一切自然相安无事，若是他贪婪心起，我也能有所防备。”
“恭喜苏钰再次存活，你俩被兄弟背后杀死，夺走重宝。”
小胖子不服气地开口，“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坏人，这也不可信，那也不可信，难道就不救人，就不结交兄弟朋友了吗？”
苏钰在旁嗤笑道：“还没听明白昭昭给你说这个故事的深意么，耳听未必为真，眼见未必为实，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与旁人交往时，多留个心眼。是算计总会露出端倪，是真心日久必定相知，若是不闻不看不问，傻乎乎的凭着自己心意去做事，只会害死自己。”
昭昭点头，“我先祖也是多次碰壁后才悟出这个道理，人心南侧，人心易变，无论何时都要注意保护自己。”
“这个小娃娃，倒是有意思。”女修也听见了萧昭昭的话，面露赞赏之色，“他这是瞧出那胖男孩的性格，提点他呢。那胖男孩若将这些话记在心底，或许能走得长久。”若是将这些话当做游戏，日后如何也是时命。
“可惜灵根一般。”男修瞧了萧昭昭一眼，记起他双灵根中等资质，心底泛起可惜。
女修另有看法，“测灵石只能检测显性体质，他天生聪慧，或许有什么隐形体质未可知。不然，他灵根一般，悟性一般，如何这般聪明伶俐？便算他真只有中等资质，只他这觉悟，未来未必不可期。修真之途，根骨只是敲门砖，心性才是铺路石。走得快不算什么，走得更长更久才是最重要的。”
萧昭昭与陆芜同时瞧了女修一眼，察觉到对方动静，又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陆芜抓住萧昭昭的手挠挠掌心，传音道：“乖徒儿，那女人夸你呢。长且久，真是美妙的赞赏！”
萧昭昭面色一寒，甩掉陆芜的手，冷淡道：“我能不能长久，师父不是最知道吗？”
萧昭昭一语双关道。
这下，轮到陆芜气笑了。他扫视萧昭昭一眼，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只是对萧昭昭的记仇以及牙尖嘴利有了新的体会。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离开凡俗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