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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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九月三十号，天气还算晴朗，顾长安看完了自己这几天在看的《中小学必背诗词》，突然想到，自己该去找陈怡要他十月的饭钱了。
他和屏遥一样，中午的时候不回来，在外面吃，只是他的小学里没有食堂也没有微波炉，顾长安自己做过几次饭用饭盒装好带过去，结果中午再吃的时候就已经发凉发硬，正好陈怡住进了屏家，她心情好，也不介意给他些钱，让他中午的时候自己去买些饭吃。
零二年的物价并不贵，一碗凉皮米线也才只要一块五，三到五块就可以吃一份全素或者全荤的快餐。顾长安小心翼翼的花着他手里的钱，吃饭只吃便宜的，到最后甚至还攒下了一半多的钱。
他把这些钱仔细的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眼瞅着新的一月到了，顾长安觉得自己也该去找陈怡要这个月的饭钱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动用自己的小型存款，因为他不知道陈怡的好心情会维持多久，可他知道，一旦她不高兴了，那么他也就再也没有办法从她手里拿到钱。那个时候，他的小型存款，就是他最后的保障。
他站起身，出了门，敲了敲陈怡的门走了进去。陈怡正在衣柜前挑衣服，看见顾长安进来，也只是拨冗看了他一眼，就很快继续自己的事情。
“妈妈，快到十月了，你是不是该给我十月的饭钱了？”他小声问道。
陈怡闻言，停下了正在挑选衣服的动作，转头颇为惊讶的看着他，她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微微翘起，画了眼线刷过睫毛膏的眼睛带了些讥讽，她说，“你不是都和小公主一起同进同出了吗？怎么还来问我要钱，你该去问小公主要啊。”
顾长安一时怔住。
陈怡却是转过了身，抱臂看着他，“怎么，小公主没有给你钱吗？你和她说说，就说你需要钱吃饭，她那么有钱，应该会不介意给你一些的，这买玩具还需要钱呢，你这么一个大型人偶，总不能一毛都不给吧。”
顾长安抿着唇，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是她的玩具。”
他说完，又倔强的补充了一句，“我和她没有关系。”
陈怡嗤笑了一声，笑声清脆，满是嘲弄，“你不是她的玩具是什么？好朋友？弟弟？你当然和她没有关系，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小公主，你呢？你算什么？怎么配和她有关系？”
顾长安听着有些堵心，他没有争辩，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只是道：“你给我一点吧，不用太多，够我吃午饭就好了。”
“我没钱。”陈怡看着他，“以后你要钱别来找我，我没多余的钱给你。”
“妈，”顾长安叫她，“就给我50块好不好，不用太多，50就好。”
“都说了没有钱，你是聋了吗听不懂吗？”她走近顾长安，弯下腰，“你看现在，我属于屏隽烽，你属于屏遥，我的钱是屏隽烽给我的，那你的钱是不是也该是屏遥给你呢？”
“我怎么就属于屏遥了？”顾长安不解，“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是属于你的。”
陈怡轻蔑一笑，“可别了，我可养不起你。”
她转身坐在了旁边的床上，交叠着双腿，白皙纤细的手托着腮，凸显得手上红色的指甲油愈发鲜艳刺眼。
“小安，你也不小了，也适当的为妈妈着想一下吧。”她眨着眼，温柔缱绻，“你看，妈妈每天也很不容易，得看屏隽烽的眼色行事，他心情好了，我敢多花点，心情不好，我就什么也不敢买。以前，你是没有办法，我这才给你钱。可现在，你明明得了屏遥的青眼，那么，为什么还有来问我要钱呢？”
她似是有些不解，“明明屏遥就有更多的钱啊，她既然愿意和你同进同出，必然愿意给你钱，她要是不愿意，你就求求她就好了，总好过在这里使劲的薅我的羊毛啊，我就这么点钱，我自己都不够，哪有多余的给你啊。”
顾长安没想到她会把歪理说的如此正义，他看着陈怡，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继续退让道：“那你给我30可以吗？我只要30就可以了。”
“你看，你从我这里，只能拿到30，30块有什么用呢？”她看着顾长安，“随便吃一顿好的，就没了。可是屏遥不同啊，屏遥吃一盒饼干都不止30，你去问她要，她说不定给你300呢。”
“我凭什么问她要？我为什么要问她要？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的！”
陈怡扬了扬唇角，讥讽的看着他，“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你不喜欢不照样坐着人家的车，和人家一起上下学？你以为自己的喜欢有多重要，你要是真不喜欢她，真有骨气，你做人家的车做什么？你不坐，屏隽烽还能打死你不成？”
她眼里有些轻蔑与鄙夷，“一边说着不喜欢，一边上了人家的车，这都一起上下学这么久了，现在还说着这话，顾长安，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她笑了笑，从喉间说出的话语宛如一把刀，直直想顾长安刺去，“这就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顾长安的脸在那一刹有些发白，他从小在菜市场边的平房长大，听到过女人之间吵架互相对骂对方是婊子，他虽说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样子，可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词，他不明白，陈怡怎么就这么对着他说出来了。他做了什么，值得她像那些人对骂那样，用这个词来骂她呢。
陈怡看着他眼里的震惊，只当没看见，“既然都已经妥协了，那么就别吧自己想的多清高，让你要个钱怎么了？委屈你了？你也不想想，你从我这里拿钱，不过是我们母子左手倒右手，可是你问屏遥要钱，那就是我们母子在用他们父女的钱，这才是真的对我们自己好？不然呢，你都乖乖的给人家当玩偶了，难道还要什么都不要？我今天就教你个道理——有付出就必须有回报。我们既然委屈了自己，付出了忍耐，装低做小当孙子，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有回报，而回报是什么呢？当然就是钱。所以，你去问屏遥要钱，只不过是合理的索要你的回报，没什么不行的。”
顾长安没法接受她这番话，这与他在学校和书上看的道理不一样，这是不应该的，他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有些害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接受她这套歪理。他看着陈怡坐在床上，一脸的理所应当，而自己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在自己的床上坐定，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回响着陈怡的话语，他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些话赶出了大脑。不是的，他告诉自己，她说的不对，自己和屏遥非亲非故，屏遥没有道理给自己东西，他也不是她说的那样，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一下跑到了书桌前，拿出《新华字典》开始查找b这个单元。
顾长安很快就按着搜索目录找到了，他翻开那一页，就见上面写着：婊：古代指以卖艺为生的女性，不单字使用。多用于“婊/子”，即从事性职业的妓/女。现常用于辱骂女子。
他突然鼻子就有些酸涩，一双眼看着这个字眼，慢慢的有些视线模糊。
顾长安眨了眨眼睛，伸手抹了一把，没让眼里的泪水流出，他张开嘴巴呼气吸气，好一阵儿，才把自己心里的酸涩与胸闷压了下去。
他合了字典，有些呆愣的坐在椅子上，所以，她就是这么看他的吗？他的妈妈，他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竟然用一个辱骂女人的词来羞辱他，顾长安觉得自己，仿佛又有些想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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