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天庭首富》温熹

8、第七章

　　大殿下活着与否，与司越并无相关。该担心的应该是太子殿下，毕竟大殿下才是最有可能和他争夺天帝之位的。

　　司越幼时曾见过这位大殿下一面。在他印象中，大殿下是个令人如沐春风的人。但是他听说，上了战场的大殿下却是杀伐果断，与他平时性格大相径庭。

　　常乐继续说道：“不过当年大殿下是在天妖两界大战中失踪的，怎么会到人界去呢？”

　　大战过后，那些跟随着大殿下一同杀敌的将士们都说大殿下死了。据说尸体当时还被带回了天庭，天帝和天后都亲眼见到了。但之后，尸体怎么处置的，就不得而知了。

　　司越仔细想了想，当年好像确实没有举行过大殿下的葬礼。天帝那会儿给出的说法好像是大殿下心口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能算死了。

　　再之后呢？

　　“后来我听一些老伙计说啊，天帝找了个高人，高人对大殿下施了援手，有一半的几率能活。”常乐道，“但是大伙儿都不知道这位高人是谁，也不知道大殿下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天帝和天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天庭上无人敢提。时间过得太久了，大殿下还没回来，大伙儿也都默认大殿下战死了。”

　　司越随口接道：“但是没想到如今大殿下真活过来了。”

　　“是啊，真是没想到啊。”常乐感慨道，“究竟是哪位高人这般厉害，能救活拉着妖王同归于尽的大殿下啊……”

　　当年的大战后，妖王死了，大殿下同归于尽的行动成功了。

　　“妖王的厉害所有神仙都是知道的，那可是一剑砍下，就能令山崩令地裂的恐怖实力啊！”常乐当年见识过天妖两界大战，至今仍是心有余悸，“大殿下都拉着妖王同归于尽了，以妖王的狠毒心思，又怎会放过大殿下？但是大殿下竟然还活着……”

　　常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司越道：“大殿下还活着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常乐一叹，“但也是坏事啊。”

　　司越不解：“世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也只有我们这些年纪大的才知道。”常乐道，“大殿下出生的时候，被批了命，说啊——”

　　“破军出，战乱起。”

　　司越大惊：“这是说只要大殿下在，就战争不断？”

　　常乐道：“可不是嘛，天妖两界的大战持续了多少年？战争最频繁的时候就是大殿下五百岁后的那些年。而这几百年来，大殿下不在，天妖两界一直和平。侄儿你说，这是不是就应了大殿下的那句批命？”

　　常乐又道：“正因为如此啊，我担心，大殿下回来后，战乱又将起啊。”

　　苍尽山所处的位置虽然离妖界很远，但他也关注过天妖两界的情况。毕竟一旦大战起，若有需要，他们任何一个神仙都可能会被派上战场。

　　“可是世伯，我们和妖界现在的关系，不就是一个表面的和平吗？”司越道，“不管大殿下回不回来，这一层表面和平终是会被捅破的啊。”

　　他爹还在的时候，就曾对他说过，他们和妖界的大战肯定还会挑起。毕竟从洪荒时代开始，神仙与妖们就是死对头。

　　“关键是大殿下没回来前没捅破啊。”常乐摸了摸胡子，看透一切似的说道，“等着吧，等大殿下回归，战争定会爆发。”

　　大殿下是一月之后的乞巧节那天回来的。

　　司越听到这个消息后，和云朵打趣：“乞巧节？为何刚好是乞巧节这天？难道他和他在人间的意中人在这天一同殉情了？”

　　司越说这话时是开玩笑，却没料到自己有一日竟也能言中。

　　不过这会儿他并不知道自己乌鸦嘴成真，大殿下回来的这一日，他正站在祥云上，往溯海那头的岛屿飞去。

　　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出不了苍尽山，着实恼人——他连气都气不出来了。

　　他只能去溯海那头看看，看看北恒是否在，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找到办法出山。

　　和第一次一样，一路过去，风平浪静，什么阻碍都没有。

　　司越站在祥云上，脑内正思考着若是待会儿见到了北恒，该怎么劝服他把苍尽山的禁制取消。

　　要不先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

　　“不行。”

　　司越脑子里突然冒出北恒冷冰冰拒绝自己的语气，顿觉好言好语商量行不通。

　　那要不，一上岛就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揪住他的领子揍了再说？

　　也不行……对着那张脸，揍不下去啊……

　　司越苦恼了，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再不然，跪下求他？

　　司越专心思考着，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海平面出现了一丝波动。

　　云朵没跟着，无法提醒他。

　　所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直直地对上了一双巨大的竖瞳。

　　司越踉跄了一下，差点从祥云上掉下去。

　　他僵硬地抬起双手，缓慢地合上了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巨——蛇——啊——

　　司越茫然地想道，原来溯海里真有巨蛇啊……

　　这蛇的脑袋足足有他三个脑袋大吧，身体……身体竟然是白色的……司越喃喃道：“临到死前，我看到白色竟然还想到了他……”

　　巨蛇身体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但已经足够它居高临下地盯着司越了。

　　巨蛇的上半身一动不动，下半身在水下晃荡着，晃得整个海面起伏不断。

　　司越惊得连一步也挪动不了，但是他本能地开始思考怎么逃脱。

　　司越异想天开，心道，如果我好好跟它打招呼，让它放我过去，是不是可以……

　　“蛇大哥，你好啊……”司越的嘴巴比脑子快，“那个……我就是借过一下，你让我过去，成吗？”

　　司越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挤出僵硬的微笑。

　　巨蛇似乎听懂了，眼珠子动了下，然后，张开嘴，吐出了蛇信。

　　看到巨蛇嘴里的尖牙，司越心里一凉。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混蛋啊，如果不是被那混蛋困在了苍尽山，他至于跑到溯海上头来吗？他至于会被巨蛇活吞吗？

　　“我做鬼也要缠着你……”司越喃喃，闭上了眼，等着被巨蛇吞吃入腹。

　　然而——

　　嗯？

　　什么情况？

　　司越感到自己脸上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舔了下……

　　他小心翼翼地先睁开了一只眼，看到这条巨蛇离他更近了，睁着两只眼，歪着脑袋，奇怪地瞅着他。

　　司越：“……”
　　发生了什么？

　　司越把另一只眼也睁开了，他注意到，巨蛇的竖瞳，变成了圆溜溜的瞳孔，再加上歪着脑袋的模样，竟有几分无害的味道。

　　而且这巨蛇……这是什么表情？蛇会有表情吗？

　　司越完全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在他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原本凶狠的巨蛇被一条温和的蛇替换了。

　　他润了润唇，谨慎地说道：“你……放我过去？”

　　巨蛇在水面下的尾巴摇了摇，激起大片的水花。

　　司越想了想，又道：“我去找……北恒……你，放我过去？”

　　巨蛇的脑袋歪向了另一边，圆溜溜的两只大眼里流露出疑惑，似乎有什么不解。

　　然而司越读不懂它的不解，巨蛇没动作，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后，巨蛇的尾巴一甩，硕大的身体一转，往溯海尽头的岛屿游去。

　　司越一口气瞬间松了大半。

　　他这是得了巨蛇的允许，要带他去找北恒了？

　　司越忙跟上。

　　巨蛇果然在前面带路。

　　它把司越带到了海岸边，然后回头看他。

　　司越驾着祥云落到了岛上，回头感激地对巨蛇说道：“谢谢谢谢。”

　　巨蛇眼底又流露出不解。

　　司越干笑一声，转身往迷雾走去。

　　谁知，还没走到，迷雾里就先走出了一个人。

　　司越脸上僵硬的笑容还在，一见来人，笑容更僵了。他生硬地举起手臂，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北恒兄。”

　　呸，叫名字还不够，他现在竟然有胆和远古大神称兄道弟了！

　　北恒似乎毫不意外司越的到来，没把他撵回去，也没说别的，只道：“把‘兄’字去掉。”

　　司越：“……”

　　“小白。”北恒又开口道。

　　司越：“啊？”

　　身后传来巨大的水声，“哗啦啦——”，淋了司越一身。

　　司越看了眼自己脸颊边滴水的头发，忍住要去找巨蛇干一架的冲动。

　　打不过，打不过，他打不过……

　　司越不想找死，于是忍住了。

　　“小白。”北恒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沉。

　　司越只感到身后的巨蛇一抖，一呜咽，然后——

　　司越瞪大了眼，低头看着地上还没有他拇指粗细的小白蛇，顿觉脑袋一阵晕眩。

　　巨蛇，变成小蛇了？

　　更令人晕眩的是，那小白蛇一副委屈巴巴求饶的模样，对着他道歉似的弯了弯腰。

　　司越心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小白蛇道完了歉，又爬到北恒脚边，蹭了蹭他的鞋子。

　　恍惚间，司越听到自己问道：“小白，谁起的名字啊，这么没品……”

　　那么巨大的一条蛇，竟然叫小白……

　　北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