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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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几次睁眼的时候，天终于蒙蒙亮了。钟霖望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微光暗自松了口气。床头闹钟的“滴答”声规律得像心跳，钟霖侧头看了看那只有点年代的小闹钟，借着小夜灯的柔光看清楚了时间。
六点十七，离薛越的司机来接她还有两个多小时。
想到一会要去薛越家补课，钟霖只觉得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没有由来的轻松。可这种轻松感泛起不到一秒，钟长健昨晚的话就如附骨之疽在她脑海里徘徊不去。
“掌控别人的滋味还不错？”钟长健笑着问她。出乎她意料的是，钟长健一回来除了刚开场装模作样的责问了一句，支开王阿姨以后也并没有责骂过她，不阴不阳的问了几句话，而后的态度看起来像是对她的所作所为颇为满意。
“喜欢跟薛越待在一起？我理解。跟这种大脑简单，不设防的人待在一起特别轻松吧。不用费太多脑子就能摸清他们的行为习惯，再稍加引导不愁他们不乖乖听话。皱眉？不爱听？还是说你觉得你跟他之间是什么‘爱情’？当然，如果你非要这么定义也未尝不可。不过‘爱情’或者是更浅一点的‘喜欢’确实是快速控制和影响一个人的最好手段。”
闹钟嘀嗒声里，钟长健的这段话像是带了刀锋，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在她脑子想忘都忘不掉。钟霖明白，钟长健只不过是在给她实施常规洗脑，暗示她接近薛越是别有用心。
可偏偏这一次，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接受钟长健的暗示。虽然事实和钟长健的猜测有一定出入，他俩接近根本不涉及“爱情”，可她答应给薛越补课确实是因为薛越可以利用。而她也在给薛越补课的过程中发现和他待在一起时轻松自在，也是因为薛越简单纯粹，一眼就能看透。
钟长健的手法很像是网上各式各样的花样百出其实毫无营养的劣质性格测试。抓住大部分人都可能有的心理现象，性格特点，编几条不知所云的测试题目，把人粗暴的分类打标签，或者直接安上生肖，星座，血型这些显而易见的分类，让人测完以后就忍不住对号入座。哪怕明知道是在扯淡，大脑却仍旧会尽职尽责的收录这些标签，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按照这些标签对个体行为进行暗示。
但网上的心理测试只不过是赚个流量。而钟长健所作所为，则是企图通过不断的灌输他自己扭曲的世界观，将她塑造成另一个他。她抗拒过，挣扎过，但她体内到底流着他的血……当年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恐怕已经成了第二个钟长健。
钟霖深吸一口气，拉开窗帘，想让阳光照进来驱赶阴霾。冬天早上的空气太糟糕，可即使已经八点多，窗外的景色且依旧灰蒙蒙的，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无法看清，看的久了只会徒增压抑。就在她要撤回目光的时候，两道灯光忽然间穿透了灰色的空气，她定睛一看，只见一辆开着车正沿着小区内弯弯绕绕的道路开过来。
是薛越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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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师里面请！”才开门，薛越就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对着钟霖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钟霖一侧身，躲开他的折寿大礼。“无事献殷勤，昨天做错的题目晚上重写了？”她边换拖鞋边问。薛越这表情和她从前见过的叼了只老鼠跑到主人面邀功的小狗一模一样。
“哎？你知道了？”薛越直起身，兴奋一下子去了大半，两眼盯着跟在钟霖身后的小康，恨不得烧出俩洞：“康哥，我那还有瓶502，可以送你补补嘴。”
“冤枉！”小康急忙撇清自己，“钟小姐你跟他说，我是不是什么也没跟你说？”
钟霖点头。说完随意扫过薛越，径直往楼上书房走去，边走边说：“我先去检查你昨晚的作业，你吃完早餐就赶紧上来。”
她怎么知道我在吃早餐？薛越不自觉的摸了摸嘴角，不出所料的摸到几粒面包渣。好吧。
他昨晚为了做完错题，熬到一点才睡。即使这个时间对于成年后的薛越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这具成长期的身体却扛不住这种颠三倒四的作息。今天早上闹钟响到第三次，薛越才忍痛跟周公挥别。急匆匆的起床，刚塞了半块面包到嘴里，钟霖就来了。
“薛少，你还真的做了一晚上题啊？”钟霖上楼后，小康惊讶的打量起这位专攻吃喝玩乐的少爷，琢磨着钟小姐这位小姑娘难道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让薛越这位看着课本就能秒睡的神人爱上学习？“哎，没得到表扬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别空虚失落？”
“滚！少在这扯犊子！”被戳中心事的薛越走到餐桌前抓起剩下的面包，毫无形象的往嘴里塞，一个不小心噎得自己直翻白眼，小康赶忙给递了杯牛奶。薛越一口气灌下去半杯，堵在嗓子眼里的面包才总算被软化了。
“我中邪了？就钟霖那嘴我居然还期待她能表扬我。我做的这点题量她不嫌少就不错了。”认清形势的薛越自我检讨。
小康贱贱的一笑，忽然捏着嗓子唱起来：“这就是爱~~”
吓得薛越赶紧扔了牛奶扑过去捂住小康的狗嘴，小声骂他：“我法克你大爷！爱你个头啊，我又不是欠虐！我跟钟霖绝对只有无比纯洁的师生之谊，你赶紧去跟我爸报信，让他给你派的活干。别老在我发愤图强的搁一边玩，看到就生气！”
“薛少你是不是傻啊？”小康大方的送了个白眼给他，“薛总就是再放心也不敢让你俩孤男寡女的呆着好吗。”
薛越摸摸后颈，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
钟霖一进书房就看到了薛越摊在桌面上的练习本。这家伙为了邀功，特意把作业本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从小到底是有多缺表扬？钟霖无语，拿过作业本仔细检查了起来。
楼梯口很快就传来了薛越上楼的声音。在脚步声到达房门口的时候，钟霖忽然抬头朝他看过去：“对了百分之八十。”薛越的一个欣喜的笑还没完全展开，就听钟霖补充：“就你的水准来说。”
薛越当下收了笑，走到钟霖面前正色说：“不要用我过去的水准做标准，我好歹是个要靠自己实力进一班的人，咱得提高标准。”
“好。”钟霖从善如流，“用一班的标准那就是不合格。不会的题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吧，把没看懂的知识点找出来，我给你讲。”
薛越嗯了一声，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可过了一会，钟霖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薛越。”她郑重其事的喊。
薛越茫然的看向她：“啊？”
“你脑子是断电擦除的吧，睡一晚昨天才搞明白的知识点就忘了？”钟霖质问。
“有吗？你说哪个？”薛越愈发糊涂。
钟霖看着他茫然的眼神，把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她给他补课不但是银货两讫的生意，还存着利用这个机会出门的目的。又是收钱优势利用的，态度应该要好一些。她想着，不但收了那些讽刺薛越的话，甚至还露出一个微笑。“把你不懂的都列出来，讲完我们再接着往下学。”
薛越被她突然冒出来的笑吓得一哆嗦，总感觉钟霖这是在憋着什么大招，战战兢兢的把没搞明白的地方指了出来。可接下来出乎他意料的是，钟霖非但没憋着大招怼他，授课态度还一等一的好。
连偶尔跑过来视察的小康都看出来了，趁着午饭的时候偷偷跟薛越说：“钟小姐今天心情不错啊。”
“不错个屁。”薛越把他早上送过来的白眼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我觉得她今天特别不对劲。”
“哈？”
“我犯了好多低级错误，她居然都没怼我。”
小康的眼神顿时有点异样：“薛少，我觉得你今天也不太对劲。”
“有吗？哪不对劲？”薛越没转过弯。
小康点头，特别严肃的盯着他，来了句：“有。你脸上写满了‘我欠虐’。”
“滚。”薛越低吼，“康哥，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现在还是个C吧？”
“别瞎说！”小康慌忙否定。
薛越笃定的笑起来：“否认也没用，一看你就不懂女人。女人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她们的情绪分类特别的精细，笑的时候未必是高兴，哭的时候未必是伤心。就像钟霖今天……”
“我今天怎么了？”薛越话说到一半，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过来，他顿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一回头，就看见钟霖站在餐厅门口，端着水杯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发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