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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七零年代渣知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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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稻并不好割,慕妍的手时不时就被稻叶刮过,留下一道道浅红色的划痕,身上也因为水稻的热气,逐渐发痒。
慕妍却并不在意,她上辈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稍微激烈一点点的运动都无法做,还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能大喜大悲,吃过的药比别人走过的路还多。
如今能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于慕妍来说,真能称得上是美梦成真了。
累死累活终于把剩下的水稻割完后,慕妍回到知青点,好好的洗了个澡后,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稍作休息,慕妍叹了口气,想了想如今的情形,从原主的包裹里翻出一袋糖,又找出两块甜糕,径直往贺家去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这时候,原主已经与贺川确定了恋爱关系,却因为彩礼的事情和贺家闹得不太愉快。然后,贺珊珊为了父母不再发愁,应下了高家的婚事。
慕妍当然不会再让贺珊珊跳进高家那个火坑,只是现在慕妍也不清楚这会儿贺珊珊到底应没应下高家的亲事,总得先过去探探口风。
“慕妍闺女,你这是上你对象家呢?”
“是啊,婶子,您忙着呢?这是您孙子吧,长得可真壮实,看着就有福气!”
……
贺家村就这么大点地方,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一准儿全村都知道了。原主和贺川搞对象的事儿,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早就八卦了许久,就连之前原主为了彩礼闹腾的事,这些人心里也门儿清。这会儿,估摸着想看热闹呢。
毕竟,贺川是队上的会计,一年下来能得不少工分,长得又俊,这么大一块肥肉,盯着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之前贺川和原主处对象,私底下扼腕叹息的人家可不少。如今原主和贺川闹起来,多少人正等着他俩闹掰自己顶上呢!
慕妍对此心知肚明,也不揭穿,大大方方地应了她们,还跟她们聊了几句,夸夸小孩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妇女们本就因为她首都人的身份有所畏惧,这会儿看着慕妍笑眯眯的神情,明明比起往日鼻孔朝天的傲慢做派不知温和了多少,却莫名的让她们感到一丝压迫感,倒是把那看热闹的心思去了几分。
直到慕妍走远了,这些嫂子婶子们才又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你们说,贺家和这慕知青的事儿,能成吗?不是说慕知青不满意贺家的彩礼吗?”
“人家可是首都来的闺女,傲气着呢,会甘心跟了贺川,当个乡下人?”
“别说,刚才这闺女还挺和气的。那眼神,瞅着跟以往不一样。”
……
这些议论慕妍通通不知情,现在,她已经到了贺家的院门外。这时的人还不兴锁门,慕妍微微抬高了声音往里喊了声,话音刚落,贺川就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眼中迸发出的惊喜令慕妍动容,“快进来,你吃饭了吗?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吃!”
贺川生得极好,即便穿着土不拉几的灰衬衣,却依旧掩盖不住他清俊眉眼。夕阳的余晖下,少年惊喜又克制的神情仿若一缕清风,吹散了慕妍心头的燥热与不安。
这是慕妍见过的最干净的少年,如同雪山之巅的清泉,不染一丝尘埃。赤子之心,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却被原主弃之如履,明珠蒙尘。
慕妍心头一软,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对着贺川眨了眨眼,又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吃完啦,珊珊呢?”
说话的工夫,贺珊珊及贺家父母也已经出来了。慕妍脸上的笑容愈发甜蜜,大步朝着贺家父母走去,把手里的东西往贺母手中一放,慕妍这才开口,“婶子,上回我不懂事儿,说了好些糊涂话,现在专门向您赔罪来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生气了。”
贺母本就不是个刻薄人,慕妍这一赔罪,贺母心里再大的不痛快都没有了,连连摆手道:“嗐,我哪能生你的气呢?你这孩子,拿什么糖呢?这玩意儿金贵,你拿回去自己吃!”
慕妍怎么可能再把糖拿回去,连忙把袋子往贺母怀中一按,又亲亲热热的搂着贺母的胳膊,歪头笑道:“婶子不收,那可就是还在怪我上回说话不中听了!”
没等贺母拒绝,慕妍立马转移了话题,“我都在这院子里站了许久了,婶子不打算让我进屋去说话?”
“哎呀,是我糊涂了,快进屋去!”
进了屋,贺珊珊已经麻溜的给慕妍倒了杯水,慕妍接过这个十分具有时代特色的搪瓷杯,低头喝了一口,心中又是一暖,这里面竟然是温糖水。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糖开水,已经是待客的最高待遇了。回想起原主的记忆,貌似原主每回来贺家,喝的都是糖水,吃的也都是精贵的白面和大米。贺家对原主,真的是好到他们能做到的极致了。
慕妍只抿了一口,又把被子塞进了贺珊珊手里,笑道:“我不渴,珊珊你喝吧!”
贺珊珊有点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真的是之前那个看不上自己的慕妍姐?
别说是贺珊珊,就连贺川心里都万分诧异,不知道慕妍的态度为何转变的这么快。诧异完后,则是深深的窃喜。这些日子,贺川一直夹在慕妍和父母之间左右为难,一边心疼父母为慕妍开出的高昂彩礼发愁,一边又为自己给不了心上人好日子难过,贺川简直连觉都睡不安稳。
现在慕妍的态度一变,别说贺川惊喜不已了,就是贺父贺母也松了一大口气。
贺母见慕妍含笑的神情,想着刚才她那一番话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搓了搓手,还是开了口,“小妍啊,不是婶子厚着脸皮跟你诉苦,实在是上回你的要求……”
话还没说完,慕妍立马就打断了,“婶子说得哪的话,都说了上回是我不懂事,那些话婶子可千万别当真!”
在慕妍看来,婚姻的幸福不在于彩礼的多少,而在于嫁的那个人靠不靠谱,心不心疼自己,他的家人是否好相处。否则,即便是彩礼再多,也不过是表面的风光罢了。
贺母一听慕妍这话,眼神就是一亮,接着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可心的闺女儿!这样吧,婶子也想给你长脸,虽然做不到你之前的要求,不过三转一响和一百块钱,婶子咬咬牙一定能凑齐!这么些彩礼在我们这青山镇也是独一份了,一定不会让你跌份!”
慕妍心知若是置办了这些物件,估摸着贺家的家底都得全部掏空,说不准还得倒欠些债。她不是原主,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正想着拒绝的话,那边贺珊珊见慕妍一直低头不说话,心下忐忑,生怕慕妍不答应这门亲事,让父母和哥哥伤心。想着今天慕妍对自己温和的表情,贺珊珊觉得这个大嫂挺好的,这才鼓足了勇气对着慕妍小声说,“慕妍姐,你别生气。实在凑不齐的话,隔壁村的高家请了媒人来我家说亲,他家给的彩礼多,都给你置办东西!”
可千万别!
慕妍被贺珊珊这话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这傻姑娘跳火坑的举动,沉声道:“珊珊,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只看重彩礼的肤浅小人吗?”
贺珊珊连连摇头,只恨自己嘴笨,解释不了什么。见状,慕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她,“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为我好,想成全我的心愿是不是?”
见这傻姑娘又急着点头,慕妍接着忽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过得不幸福,那可怎么办呢?”
贺珊珊怔住了,定定的看着慕妍,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极度痛苦的片段一闪而逝。贺珊珊心中一痛,眼中便含了泪。
慕妍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转头严肃地对着贺父贺母道:“叔,婶,我听高家屯那边的知青传来的消息说,这个高建军,可不是什么好人。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活不说,男女关系上也不清不楚的。我们珊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配这么个东西?”
贺母先是一惊,而后便愤怒不已,忍不住骂道:“黑了心肝的赵媒婆,一张嘴颠倒黑白,把那高建军夸成了花。还好你给婶子提了个醒,不然我还真上了她的当!”
看着贺家一家愤怒的神情,慕妍心道这回贺珊珊应该能远离高建军那个人渣了,自己的任务进度条应该拉进了一点点了吧?
等到贺母的情绪平复后,慕妍指了指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轻声道:“婶子你们别置办太多的东西,手表我已经有了,就别再买了,浪费钱不说,找票还费劲。”
要慕妍说,三转一响什么的,这会儿也就自行车最实用。手表已经有了,缝纫机自己又不会用,录音机也没多大用处,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不怎么用的东西到处折腾。
当然,这话是在贺川送慕妍回去时,慕妍透的口风,希望他转告给贺父贺母,顺便再给自己刷一把好感值。
贺川听完,定定的看着慕妍,眉眼间一片温柔缱卷,而后坚定地说道,“妍妍,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月色中,少年清润的嗓音如同玉的石相撞,如同亘古的誓言。
慕妍的眼神也温柔起来,她想起贺川之后的种种作为,心知他此时所说的话,定然是全心全意,这份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让慕妍的内心不可抑制的柔软下来。
慕妍不曾发现,自己看向贺川的眼神,比如水的月色还温柔,她的声音也变得漂浮起来,“我信你。”
满满都是信任。
而后,脸上一暖,慕妍抬头,就见贺川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强自镇定的对自己说,“你早点休息,明天别去田里了。你的活,我来干!”
慕妍失笑,谢绝了贺川的好意,晚上却睡得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