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论破]病枝拯救计划》温水煮书

18、病枝拯救计划18

　　一个小时的调查时间结束了。
　　“唔噗噗噗。我宣布，学级裁判现在开始！最终胜利的一方可以得到校长特制的兔肉咖喱哦！”
　　莫诺美：“咦？难道主菜会是我吗？！”
　　七海千秋：“嗯……可是，你们都是棉花做的吧？”
　　九头龙冬彦忍不住冷哼：“别理那两个白痴了，七海。我们先来理一理整个事件的经过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明显已经习惯了学级裁判，习惯了这样的讨论与分析。
　　所有人都被逼迫着长大，来到这座岛上之后，似乎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只是这样令人欣慰的成长却建立在同伴的死亡之上，多么的讽刺。
　　事件的分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从他们踏上第四座岛屿的时候开始，一直梳理到了今天早上发现二大猫丸尸体的那一刻，日向创才出声喊停。
　　“在这里停一下。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二大猫丸胸腔里的咕咕钟最后停止的时间是7:30，但是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间却是7:00。”
　　七海千秋：“嗯，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很奇怪不是吗？为什么7:30死去的人会在7:00被人发现尸体？”
　　田中眼蛇梦：“或许是二大猫丸的时间出了什么问题吧。”
　　第一个反驳这句话的是对机械异常痴迷的左右田和一：“不可能的啊！二大猫丸的时间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它准确到甚至连机械二大自己都没法去调整它，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没错没错。”黑白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插话到：“唔噗噗噗，黑白熊出品必是精品，可不要质疑我的制作能力啊熊熊！”
　　“嘻嘻嘻，又来了，那个恶心的后缀。”
　　“唔，我被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孩子伤害了！快向熊熊道歉！”
　　九头龙冬彦眼也不眨的直接无视掉了黑白熊对西园寺日寄子说的话，继续分析：“也就是说，出问题的只可能是我们的表了？喂，顺便一提，我可是提前检查过了草莓屋和葡萄屋所有的表。我能保证他们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索尼娅内瓦曼：“这样的话，只可能是所有的表都被人调整过了吧……这真是太可怕了。”
　　七海千秋：“嗯，这么处心积虑的布置杀人场合，恐怕这次的事件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那，关于时间的疑惑已经解决了。按照惯例，接下来该讨论作案的凶器了吧？”
　　左右田和一：“喂！等一下，日向你为什么能一大早就能跟女孩子们在一起啊？！”
　　日向创一脸不解：“呃，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就住在那边啊。”
　　“可恶！老实说，你们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才会一起起床的？”
　　……所以说，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左右田同学。
　　终里赤音：“哈？你是说吃人吗？说实话，今天要是再没有食物，我们或许就真的那么做了。”
　　“哈哈哈……”日向创干笑，“那个，终里同学，我想左右田同学不是这个意思。”
　　终里赤音正要追问，就有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喂！白毛，你叹什么气啊？！”
　　“嗯？”狛枝凪斗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白毛是指我吗？嗯……我只是想说，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我的时间了呢，说实话，我还不想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快点讨论案件吧。”
　　“哈？”九头龙冬彦稀奇到：“你不是一直在说自己不怕死吗？怎么到了现在却忽然改口了？”
　　“这个嘛。我有必须弄清楚的事情，所以现在还不能死。嘛，我曾经认为你们可以成为希望，因此成为希望的踏脚石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啊，我现在郑重的收回自己的想法。”
　　他喃喃低语，“……我的牺牲毫无意义，虽然不想承认，但似乎的确是这样。如果它是有意义的，我就不会再次站在这里，和你们重复这一次又一次……甚至有可能是永无止尽的学级裁判了。”
　　大家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九头龙才小声询问日向创：“喂，这家伙又怎么了？”
　　日向创苦笑：“别问我，我不知道。”
　　就算他真的被当成了这家伙的监护人，他也得说，这种孩子实在是太难带了。
　　狛枝凪斗冷冷的提醒：“各位，你们还不打算继续吗？”
　　“哼，只要你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可以了。”
　　终里赤音：“凶器就是柱子啊！二大教练一定是跟柱子打起来了，然后……可恶！他输给了柱子！”
　　九头龙冬彦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这样无理取闹的发言吸引过去了：“啊？二大干嘛要跟柱子打起来？难道还能是柱子先动的手吗？”
　　左右田和一：“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柱子！凶器显然就是葡萄塔里的锤子吧？！”
　　索尼娅内瓦曼：“统统驳回！人不会跟柱子打架，凶器也不是锤子，因为锤子上面没有沾上二大猫丸的机油。”
　　一度歪到天边的讨论终于再次被拉回了正轨。虽说终里的那句“跟柱子打架”，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真相，但现在还不是揭露答案的时机。
　　对现在的日向创而言，只要剩下来的西园寺日寄子和狛枝凪斗没有参与进这次的事件，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狛枝凪斗，他只是漠然的抱着手臂，像个局外人一样在学级裁判上冷眼旁观这一切。
　　确实有点像一周目时的表现，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日向创的大半心神都分在了狛枝凪斗身上，只偶尔向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同学们提供一些关键的线索。庆幸的是，虽然不知道这个周目是哪里引起了这样的差别，但是学级裁判的氛围要比一周目时要和谐、细腻上许多。
　　话题终于谈到了惊奇屋的构造上。
　　七海千秋：“我们用学生手册做过实验，所以一直认为草莓塔和葡萄塔其实是同一座塔。而草莓屋和葡萄屋，则是以葡萄塔为连接点链接在一起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终里赤音：“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同一个地方，那学生手册要怎么解释？”
　　七海千秋拉上兜帽，一脸为难：“这个……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日向创也说：“还有一点我比较在意。因为啊，我们在探索过葡萄塔和草莓塔之后，就很轻易的得出了两座塔其实是同一个建筑的结论吧？那黑白熊为什么还要特意用瓦斯将我们迷晕再带进来？如果其中没有更深的意义存在，那不就是多此一举了吗？”
　　“唔噗噗，校长就是喜欢这样聪明的孩子呢。”
　　终里赤音：“那到底是有什么深意啊？葡萄塔跟草莓塔……头好痛，我已经不会思考了！你们倒是快说啊，喂！”
　　西园寺日寄子用和服袖子掩着脸嘻嘻笑了两声：“白痴女，你的脑袋什么时候会思考过了？”
　　九头龙冬彦：“……什么啊，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左右田和一满脸不可置信：“喂喂喂！别告诉我你们已经没有头绪了！”
　　日向创无奈的揉揉额头，“呐……狛枝。”
　　狛枝凪斗斜了他一眼。
　　日向创：“你一定有的吧？解密的线索。”
　　狛枝凪斗忽然很轻的笑了一下，像是感慨一样的说到：“呵……怎么说呢，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啊？”
　　“你们还真是老样子呢。止步不前的时候就只会期盼着别人的帮助，而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去摸索，这样的觉悟又怎么可能成为希望？”
　　左右田和一：“啊啊啊，这个家伙又在胡说八道了，喂，日向，让他好好说话啊！”
　　日向创为难的说：“这个……如果他本人不肯配合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吧。”
　　“不不不，你一定有办法的！”
　　“嗯——”狛枝凪斗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也不是不能说。这样吧，如果日向君肯求我的话，那我就说说看咯。”
　　日向创从善如流：“我求你了。”
　　狛枝凪斗叹气，“唉。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不想说了。”
　　九头龙勃然大怒：“喂，你在逗我们玩吗？！我要揍你了？！”
　　终里赤音也挽起袖子：“娃娃脸□□，今天放着我来！”
　　“娃、娃娃脸□□……？！你这个家伙，难道是在说我吗？！”
　　“哈？不是你，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吗？”
　　“□□就□□，把娃娃脸三个字给我去掉！不，给我道歉！”
　　左右田和一白了他们一眼，“又吵起来了啊。啊……话说回来啊，狛枝你这家伙，干嘛总是针对日向？”
　　狛枝凪斗满脸无辜：“嗯？有吗？”
　　“有的吧！从第一场学级裁判开始，有眼睛的就都能看出来吧？”
　　“嗯……也没有为什么吧。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日向君明明只是个预备学科而已，却总是要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吧，哈哈哈，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左右田和一：“哈？预备学科？那又是什么东西？”
　　日向创叹气：“等事件结束了我再向你们解释这个问题。狛枝，先把你知道的线索说出来吧。”
　　狛枝凪斗又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开口：“……好吧，那就让我加快这场学级裁判的进度吧。说实话，从上一场学级裁判开始我就已经很不耐烦了。嗯——事情要从我挑战死亡之间的时候说起……唉，算了，跳过吧，直接说重点，我在死亡之间的一个房间里拍下了这样一张照片，等你们看过了想必就会明白了。”
　　这个家伙……
　　他都要气笑了。
　　索尼娅内瓦曼：“这是……窗外的风景吗？”
　　“显而易见，这是惊奇屋真正的样子。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了吧？我们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草莓屋和葡萄屋并不是分别建在葡萄塔两边的两个建筑，他们其实是同一个建筑。一二三层是葡萄屋，四五六层却是草莓屋，这样说不难理解吧？”
　　终里赤音：“等、等一下，你的解说进度太快了，我不明白啊！”
　　九头龙冬彦却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住的草莓屋，其实是在惊奇屋的四层到六层？可是电梯要怎么解释？它不是左右移动的吗？”
　　七海千秋：“唔，我好像有点明白狛枝同学想传达给我们的意思了。”
　　日向创：“指针。”
　　七海千秋：“对，指针！”
　　狛枝凪斗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两位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让我少费了一番口舌呢。”
　　于是顺理成章的，惊奇屋的秘密被他们逐一揭开，包括电梯的移动方式，以及草莓塔和葡萄塔开启时的秘密。这两个疑惑得到解答之后，凶手杀害二大猫丸的方式就不难猜出来了。
　　最后，由狛枝凪斗证明，草莓屋的一楼和葡萄屋的三楼之间有个秘密通道存在，可以自由来往两个屋子。凶手的范围渐渐缩小，索尼娅却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是田中同学，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索尼娅小姐……”
　　田中眼蛇梦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错，你们还缺少了最关键的证据。已经结束了吗？你们的力量难道仅此而已吗？”
　　“嘛，虽然我想说对投票而言，有没有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狛枝凪斗话锋一转：“我能问一下，葡萄屋的豪华客房是哪两个人在住吗？”
　　七海千秋说：“是我跟索尼娅同学在住哦。”
　　狛枝凪斗轻轻点了点头：“那请问，你们有听见那个声音吗？五点半的时候响起的那声巨响，这个问题事关所有人的性命，索尼娅同学，如果你真的觉得田中同学是清白的，还请你如实回答。”
　　索尼娅内瓦曼：“……其实，我并没有听见这个声音。”
　　七海千秋：“唔，我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睡得太沉了才没有听到，原来索尼娅同学也是吗？”
　　狛枝凪斗笑了笑：“事实上，我也没有听到。我不仅没有听到那声巨响，我甚至连闹钟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西园寺日寄子：“哈？这是为什么？”
　　日向创沉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坚毅：“没有听见声音的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一点狛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是，他们都住在隔音效果最好的豪华客房里。那么，同样是住在豪华客房里的田中同学，你为什么能听到这些声音？如果你可以反驳我的话……说实话，我会很高兴的。”
　　“哈哈哈哈哈……”田中眼蛇梦低低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精彩的推理！没错，毫无疑问！我背叛了你们，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索尼娅本就苍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就彻底褪去了血色。
　　“田、田中同学……！不会的，不会的！不可以……不可以！救救他，黑白熊，我求你救救他！”
　　“……索尼娅小姐？”
　　“我求求你！！”
　　田中眼蛇梦张了张嘴，又将要说的话吞了下去，最后只说出来一句：“…………阻拦一个赴死之人，这不符合你高贵的身份，索尼娅。”
　　终里赤音：“可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杀死二大教练！？”
　　“我不会把我个人的价值观强加给你们。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坐以待毙，那和逃避有什么区别？那不叫希望，那是放弃。”
　　他忽然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大步走到日向创身边，伸出手，将四只仓鼠递到他跟前：“我的手下看起来很喜欢你，日向，你很有操纵魔鬼的天赋，我看得出来。我就留下四大天王，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日向创不忍地出声，“……田中。”
　　“吱！”
　　“哈哈哈，四大天王哟，你们是在挽留我吗？不要难过。我本来就是来自地狱之人，早晚要回归地狱。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完成使命再回归黑暗……所以，直到最后也要桀骜不驯！无所畏惧！让我们放声大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哪怕他身后的仓鼠一直在不安地制造骚动，他也没有再回头。走过狛枝凪斗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却顿了一顿，“魔鬼哟。奉劝你一句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充满希望的杀人动机，杀人……就是杀人。”
　　就在连日向创都以为狛枝凪斗不会做出回应的时候，狛枝却微微笑了一下：“或许吧。”
　　[希望之峰学园-超高校级的驯养委员-田中眼蛇梦，正在进行提前毕业操作。]
　　[提前毕业成功。]
　　再见，田中。
　　…………
　　……
　　“唔噗噗噗，直到第四场学级裁判为止，你们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实在是了不起！那么同学们，密室逃脱游戏就此圆满结束，请大家排队坐上往返的列车，我们该回到贾巴沃克岛，继续我们的休学旅行了。”
　　狛枝凪斗的神情像是惆怅又像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既然事件结束了，那我的表演也可以结束了吧。呐，日向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家伙，一眨眼就又正常起来了。
　　日向创无奈。
　　“你觉得黑白熊为什么会将未来机关的资料和学生档案交给我们呢？”
　　日向创神色复杂的回答：“提供新的动机吧。”
　　黄昏症候群谋杀案也好，葡萄塔也好，还是狛枝得到的“动机”也好，都太有针对性了，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是特意为某个人量身定做的动机一样。
　　聪明如狛枝凪斗，难道真的会看不明白吗？
　　“哈哈哈……没错，我在死亡之间里得到的，就是下一场学级裁判的杀人动机。呵，明知是个陷阱却不得不去做，因为……我是在为希望而战。”
　　“唔噗噗，校长的小心机被你们察觉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日向创不客气的伸手将碍眼的黑白熊推到了一边。
　　“希望……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希望？”
　　狛枝凪斗眨了眨眼睛：“这个啊……为什么呢？似乎……一言难尽呐。”
　　“狛枝，我不管你在八角馆得到了什么，但是你听好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仅仅是超高校级的学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希望。希望就存在我们心底，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狛枝凪斗微笑：“你是想说平凡人心中的希望吗？像日向君这样的预备学科？哈啊，不过是个预备学科而已，还真敢说呢……算了，你想笑就笑吧，我要继续我的表演了。呐，日向君，你要不要试试阻止我呢？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做到。”
　　他微微垂下头，一双灰色的眸子里仿佛缠绕着层层叠叠、永无止尽的黑暗。
　　“因为我发现了啊……你跟我一样，都是异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