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夜深人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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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被膝丸抱着在平安京的大街小巷夺命狂奔的时候，德川理冷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留神被妖怪发现姑且可以算是缺乏经验，立即脱身的判断却没什么错，本以为最多两条街就可以甩掉，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被追着跑的情况了。
当然，为了不浪费膝丸的高机动，也为了万一发生意外她还能有体力独自行动，解除付丧神的后顾之忧，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让膝丸抱着跑的，自己完全没出力。
「啊哈哈哈。虽然都当了上千年的刀，可是被妖怪追成这样还是第一次呢。」
只要不拔刀，髭切的声音总是那么悠闲柔软。不可否认，在这种被上百鬼怪追着跑的情况下，他的悠闲姿态非常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相比之下，他弟弟膝丸的反应则直白多了。
「喂，别睡着了。回本阵还是去神社，快点拿个主意。」
真是毫不客气的口气，德川理不禁挑了挑眉：「颠成这样还能睡着，我可没有那种本事。再跑一会别说回本阵，就是通往天国也说不定。」
本丸里的马和刀一样，都是历史上或传说中曾经登场的名驹，属性非常优秀。在这种标准下，跑得最快的小云雀和望月的机动是十七，而膝丸的机动值是五十一，也就是小云雀和望月的三倍。
虽说机动不能完全等同于速度，这样的比较也十分失礼，但被膝丸抱着跑了一条街的德川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想——三倍大概不到，比小云雀快倒是真的，一眨眼就跑了好远，视线里全是残影，颠簸也是真的，有种坐着小舟在大海上起起伏伏的感觉。幸好是横抱，没有把她像麻袋一样挂在肩上，不然真是魂都要吐出来——不过这样的想法还是太失礼了，果然膝丸也露出了有点生气的神色。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
口气凶归凶，但好歹没有松手把她扔在地上，而是调了调位置，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防止她滑下去。
德川理这个人基本上算是软硬不吃的难搞角色，细致追究的话还是有点区别。
简而言之，她对温和的类型比较吃硬，比如一期要是生气了她通常就收敛反省了，而对强硬的类型比较吃软，见膝丸调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她也配合地搂紧他，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脱身吗。」
跑了那么远还没甩掉，可见有什么吸引他们追逐的东西。
考虑到物妖在平安时代本就不多，这么多物妖一起出现明显属于特殊事态，德川理很快锁定了原因。
「只要这样。」
她松开一只手，把头发上的迷你蛇目伞取下来，凭着记忆触发漆黑伞柄上的收伞机关，把小伞收起来之后，追逐了他们一路的妖怪不出所料陷入迷茫。没出几步，追在身后的压迫感至少少了一半，就是还没散的一些也没有之前那种让她感到血液凝固的压迫力了。
「还真的不追了……既然知道是伞的问题就早点收起来啊！」
不，其实她也是刚刚才想到的。
不过为了面子，德川理选择性地无视了自己良心发出的声音，而是一副我自有打算的表情：「只是要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不想在这一点上多停留，她探头越过膝丸肩膀，向后方望了望，紧接着发出指令：「前面路口左转，想办法把后面那个冒着烟的家伙隔离出来捉住。」
她的职责是确立目标和方向，具体执行上靠付丧神自行决断效率更高。
「哪有什么冒烟的家伙。」
膝丸回头看了一眼，和视线里一片模糊，只有来回晃动的残影的德川理不同，他看得很清楚：「你是说那只如意吗？」
如意是从唐土传过来的器物，可能因为上面多附有云形花纹，所以变成付丧神妖怪以后也浑身云雾缭绕。
「如意？应该是，总之我要那个。」
说话之间，笔直的道路已经到了尽头。
侦查高且没有拖累的髭切望了眼左侧，领路来到一处院墙稍矮的人家，身手利落地跃进院子。
紧跟过来的膝丸与兄长配合无间，不需要任何交流就明确了战术，边跑边对着德川理道：「松手。」
本着对部下的信任，德川理毫无犹豫地松开手。
可是，为什么要松手呢？
这样的疑问在脑海里存在了仅仅一瞬便有了答案，德川理脸色一变，正想开口制止，可惜依然为时过晚。
「唰。」
身体忽然一轻，飞上天空，视线里的景物也急剧变换，只觉得伸手便能摘到碎银般的星辰——听上去似乎很浪漫，但实际情况是德川理在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叫出声，只觉得自己连灵魂都飞上了天空。
「嗯……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吗？」
压得很轻很低，宛如恋人私语一样的绵软声音在耳边响起，德川理浑身发麻，下意识身体后仰，拉开距离，然后被准确无误接住主人的髭切扶住后背：「当心。」
你才是最值得当心的。
德川理被他这种近距离压低的声音电得酥酥麻麻，果断推开他跳到一边，扶着墙壁才算站稳。
被丢下的付丧神一脸无辜，还非常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简直不让人活了。
德川理用力甩了甩头，坚定立场：「如意呢？」
「落单往西边去了。」
丢失目标的妖怪会陷入混乱，产生可趁之机。
这是付丧神的战术，从结果看奏效得非常及时。
「跟上去。」
停顿半秒，她声色俱厉地补充：「给我好好走门。」
「哈哈。」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啊。
因为想着这些无聊的问题，直到膝丸把如意变成的妖怪捉来，德川理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好。
「你是哪里的妖怪？」
「半夜游荡有什么目的？」
「怎么跟上我们的？」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拷问下来，本就有点哆嗦的如意妖怪越发瑟瑟发抖，回答也越发前言不搭后语，看上去有点紧张过度。
德川理侧头打量了一眼髭切，又看了看膝丸，心里觉得问题肯定出在这两个来自源氏的付丧神身上：「你们两个离远一点。」
然后对着如意妖怪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还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现在可以说了哦。」
如意妖怪连抖都不抖了，浑身僵直地静止在原地。
还不够吗？
她蹙了蹙眉，回头看向两名付丧神：「你们两个，离得再远一点。」
「……」
夜色一时陷入宁静。
隔了三秒，膝丸小声地询问自己的兄长：
「这是要施加什么酷刑，希望我们不要看吗？」
髭切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他：「哈哈哈……是主人的体贴呢。」
这样欲盖弥彰的私语显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德川理捏了捏手里的扇柄，很想发作让他们两个去面壁思过，但为了不吓到如意妖怪，她死死忍住了，对着妖怪保持微笑：「你要听话哦，不要像他们两个一样。」
可怜的如意妖怪在她的凝视中激发出妖生潜能，一口气把德川理要它说的和没要它说的都说了个遍：「小生今天刚刚化形做妖，从没害过一条人命，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请大人明鉴。出来游荡是因为那天有个和大人之前气息接近的妖怪说这样就能重新对人有用，绝没有任何坏心。」
果然是异界来的妖怪在背后煽动。
德川理转了转扇柄，露出沉思之色。
这可是有阴阳师和法师的世界，煽动本土妖怪，闹出乱子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那……那个……小生可以离开了吗？」
如意妖怪怯生生的发问打断了德川理的思路，她回过神，向着如意妖怪笑了一下：「不行哦，还有点小忙需要你帮。」
「诶？？？」
半分钟后。
「真可怕……」
平时欺负付丧神也就算了，没想到恶劣起来连妖怪也要欺负。她是魔王吗？
看着缩进墙角嘤嘤痛哭，又被策士拽出来哭唧唧制造云雾的妖怪，在场的两名付丧神一起陷入了沉思。
「嗯？你们刚才有说什么吗？」
逗了逗小巧可爱的如意妖怪，拿在手里像烟花棒一样甩着造出了一大堆云雾，德川理回头看向付丧神部下，神色略微危险。
「没什么，你听错了。」
「说你可爱呢。」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髭切面带笑容开口：「弟弟总是这么不坦率。」
这话颠倒黑白得连德川理都有些听不下去：「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拿着烟花棒，不，是拼命制造云雾博取魔王大人欢心的如意妖怪，德川理心满意足，准备打道回府：「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看到髭切脸上出现有些戒备的神情，手也按上了自己的刀柄。
她讶然回头，只见戴乌帽子，穿白狩衣的青年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夜晚里广袖飘飘的姿态有种非同寻常的潇洒。
「漫步途中，偶遇失物，不知是否为阁下所遗。」
停下摇晃如意妖怪的动作，云雾渐渐散去，德川理得以看清青年手上的失物。
那是……
一瞬之间，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夜深人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