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烟花易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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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属意的地方就是流魂街一处开在润林安区贯城河边的集市。
这里似乎在准备举办庆典一类的活动，一个个整正吆喝着搬运货物到摊位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还会传出孩童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完全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瞩目，丽姬就在下车时拜托轮值的死神随便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并约定好回程的时间之后，才和四枫院夜一他们去逛的街。
“这是今年最后一场夏日祭。”
四枫院夜一笑着对丽姬说：“之前其他区也有，但我忙着忙着都错过了。”
“我以前听说过，但没想到会这么热闹。”说到这里，丽姬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们今天本就是要过来参加祭典的吗？”
“是的。”浦原喜助抢着应了一声。
“那我突然半路加入进来，真的没有关系吗？”
“能和姬君一起逛祭典，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浦原喜助一边说，一边超大力地拍了一下兴致勃勃的好友，“对吧夜一？”
“话是这么说没错……”四枫院夜一被这一巴掌打得差点就岔了气，缓过来后脑门上就噼里啪啦地开始爆青筋，随即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你是在找茬吗？”
“绝对没有！”
“……那也不耽误，来我们打一架。”
“这多不好，姬君还在呢。”
下一秒，两人齐齐转头看向丽姬。
“哦。”丽姬后退几步，迅速让出场地，“你们随意，不用顾忌我。”
话音方落，浦原喜助便轰然倒地，吓得周围来往的整纷纷惊呼着散开。
“呃啊……疼疼疼。”浦原喜助一个鱼打挺跳起，捂着见了红的鼻子控诉：“在大庭广众之下斗殴，四枫院夜一你还要不要家族声誉了？”
看到浦原喜助脸上那道蜿蜒的鼻血印子，四枫院夜一满意地笑了：“反正这儿也没人认识我。”
“好了，朋友之间玩闹，可不能下这么重的手。”丽姬完全没想到四枫院夜一竟然还动了真格，连忙从和服丸带里拿出手帕递给了浦原喜助，“擦擦吧。”
“谢谢姬君。”
一将手帕凑到鼻子下面，浦原喜助便嗅到了一股清雅馥郁的幽香，于是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停住了自己正要往血上擦的动作，转而极快地拿袖口抹干净了脸，并在道过谢后面不改色地把手帕塞到了怀里。
丽姬眼神不好，并未注意到异样，而四枫院夜一用余光瞟了一眼，撇了撇嘴没说话。
“好了，别闹了。”
因为刚才闹出的动静，丽姬发现大家都在看这边，就一手拽着一个沿着河畔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来问道：“浦原君鼻子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
“姬君，快入夜了，祭典就要开始了呢。”四枫院夜一有意转移话题，一见街边支摊的商贩都陆续挂上了灯笼，便迫不及待地扯了一下丽姬的振袖。
果不其然，随着夜色渐浓，各色灯笼汇成一片绚烂的光海，和鼎沸的人声一同驱散了黑暗。
捞金鱼，扔彩绸，还有塑成苹果形状的金平糖，这些鲜艳的色块撞击在一起，仿佛是若干种颜料不小心被泼洒在了黑色的幕布上，无比和谐地画就了一幅繁华的浮世绘。
这其实是丽姬第一次参加夏日祭。
尚未解禁之前是出不了瀞灵廷，没法外出看新鲜，后来能够自由活动了，丽姬又已经早早歇了好奇的心思，而且和她关系最亲近的几个人基本上也不会跟她说起这种接地气的娱乐方式。
注定了会成为贵族典范的朽木白哉自不必说，丽姬的两个好友还一正一副全是队长级别的人物，平常日理万机，去悬空寺小坐的时间都挤得很辛苦，连没事就爱到处闲逛的市丸银也只是偶尔有一回轻描淡写地提过一嘴。
置身于一片喧闹当中的丽姬蓦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这样烟火气了。
“姬君，不试试吗？”
夏日祭一开幕，四枫院夜一就跟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拉着浦原喜助在各种设有游戏的小摊前流连，尽管丽姬说了不用顾虑自己，但他们玩了一圈回来后还是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一起嘛。”
“去吧去吧，之后记得在这里碰面就是了。”丽姬摆手。
“知道了！”
实际上，丽姬倒也不是讨厌玩那些小游戏，换作以前她大概就跟着去了，但现在她视力不行赢面肯定很低，何必花这个冤枉钱给自己添堵。
不过丽姬在无意间听一对路过的情侣说，祭典结束时会放烟花，因此她就在河畔找了一个不错的观赏位置，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上那一轮月牙的倒影静静等待。
“这位美丽的小姐，独自一人看烟花不会觉得孤单吗？”
一道带笑的声音从身后轻飘飘地传来，听上去已经离得很近了，但丽姬却并未转头去看，仍然不为所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猜。”
“那我就不问了。”
“喏，送给你。”
就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定睛一看，丽姬才发现是一对精巧的黄铜铃铛，随即不禁摘下面具笑弯了眼：“我刚刚还见它被摆在那家店的货架顶上呢。”
“喜欢吗？”
“嗯。”
“那可不就巧了？我也是一眼就看上了这对铃铛。”市丸银见丽姬展颜，语调便也轻快了几分，“我和丽姬真是心意相通呢。”
“贫嘴。”
“我比你高了呢，丽姬。”
从前的市丸银在奔向她时，总是会满心欢喜地扑进她怀中，而现在他已经长到了可以俯视丽姬的高度，只需稍微躬身就能轻易地将她圈在臂弯里。
于是市丸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勇敢到能直面风刀霜剑的丽姬，竟然如此单薄纤弱。
“以后还会更高。”丽姬抬手比了比，一时不由得感慨万千，“……银长大了呢。”
“嗯，我长大了。”市丸银牵起丽姬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里，“所以丽姬如果累了，我就可以背着你走，天气冷了我还能给你挡风。”
“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为你开路。”
“你今天是怎么了？”丽姬听完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不免有些羞赧，“怪让人感动的。”
“因为今天我是第一次和丽姬一起看烟火嘛。”
比起直到现在都还偶尔会向丽姬撒娇的朽木白哉，市丸银从来没有主动跟她提过任何要求，他虽然明面上闹腾得厉害，但心里其实一直有一道坎，无比后悔曾经在当初那场风雪中选择了逃避。
所以市丸银就算再渴望，也不会让丽姬为自己费心，尽管他是真的很想她能像今晚这样，陪着他看一看烟火。
“还没开始放呢。”丽姬惬意地半眯起眼，感受着晚风抚过的凉爽。
“呜，丽姬真煞风景。”
“笨。”
闻言，市丸委委屈屈地佯嗔道：“你还骂我！”
“我能走到哪儿去？还费力到处找我，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知道了啊。”
“那当然。”丽姬没好气地捏了捏少年的脸颊，“你哪怕就是眨一眨眼，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今天我去悬空寺，一番队的人说你出门了，但是等到天都快黑了都没见到你……”市丸银只好敛去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无奈地跟丽姬坦白：“你从来不会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我担心你。”
市丸银不是不知道丽姬在身体状态如此不好的情况下却还要出门的原因，只不过不愿去想罢了。
【今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看银。】
好像就是把自己送去真央灵院后不久的某一天，提前放课的市丸银兴冲冲地奔去悬空寺，正想要跟丽姬分享他跳级成功的好消息时，无意间撞见了这场对话。
【我过去是他的看护人，将来自然也是。】
然后蓝染惣右介假惺惺的声音随之响起，这人大致是好好先生装成了习惯，听着还挺像回事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自知，】
市丸银站在门外，无法看到丽姬此刻的表情，但即使说着这样的话，她的语气依然温柔带笑。
【自知时日无多。】
【姬君……】
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薄情寡义的蓝染惣右介竟也会难过。
【也只能拜托你了。】
丽姬这是在托孤。
意识到这一点的市丸银一瞬间浑身冰冷，心脏就像破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同时还有凉风呼啸着直往里灌。
“下次不要傻乎乎地等了。”丽姬心疼地说，“我总是会回来的不是吗？”
（骗人。）
“……真的吗？”市丸银苦笑。
“砰————”
烟花在夜空中炸响，洒下无数明灭的光点，似乎连星辰也要为了此刻的绚烂而避让。
黑夜朦胧了丽姬的轮廓，然而却有万千光华在她眼底凝聚成了一抹瑰丽的色彩，宛如置身于一片溯雪洄风的梦幻之中。
昔日那个瘦弱可怜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人，却还是只能徒劳地望着这一轮水中月。
“真的会回来吗？”
不太听得清的丽姬扬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市丸银也抬高音量，对着漫天花火喊了出来：“我最喜欢丽姬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烟花易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