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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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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珑独自坐在客厅等高菲,立钟敲响十下时,高菲仍然未归,马珑本来就坐不住,现在更如坐针毡了,他看老佣人吩咐:“小姐快回来了,放澡水吧。”那佣人答应一声,上楼。
马珑斜眼,不动声色地跟上,佣人进了一个房间,过一会儿,她出来,马珑从墙角转出,看左右无人,一头扎了进去。
高菲的房间是那种雪花似的白,除了窗帘绣着淡绿与淡紫的葡萄架,其他皆以素色为主,马珑从前洗劫大户人家,见过不少闺房,统统是粉色或葱绿,要不就是嫩黄,让人眼花缭乱,在他的猜测中,高菲的卧室一样也是这种风格,女人嘛,非得把各种颜色往身上揽,揽不下的抹脸上,要不就把周身用品变成颜色海洋,这几乎成为女人们一种独特的癖好。
高菲的闺房像她的人一样,出乎马珑的意料。
窗帘旁边是梳妆台,上面寥寥几个瓶子,都是常用化妆品,也不像别的闺秀,大大小小瓶子堆满整个梳妆台,一把木梳斜斜放在台子边缘,仿佛主人刚刚用过就匆忙忙地走了。
无聊中,马珑对着镜子瞻仰自己的容颜,发现头发有点乱,拿起梳子刮了几下,不但没有服帖反而越来越乱,他走进洗漱间,浴缸里正好是佣人刚才放的热水,毫不客气地掬起一把从头抹到脖子,水温刚刚好,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彻底舒服了,落水狗似的来回甩了甩头,把星星点点的水珠甩地到处都是,见浴缸旁边搭着条白色毛巾,道一声正合我意,拿起来就擦。
高菲今天去看画展,晚上又和几个朋友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回来已经十点多了,她略显疲惫地上楼,一进门就解来旗袍的扣子准备洗个热水澡,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抬头一看,吓得心都不知道坠到哪去了,自己的房间平时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就算有也是几个惯使的女佣人,可眼前的是个男人,虽然是个背影,但一点不影响高菲的惊诧。
马珑听到有史以来最高分贝的女高音,也吓得心不知道坠哪去了,回头寻找声音的主人,一看,眼珠子顿时不动了,高菲轮廓绝美的锁骨正展现在自己面前,雪也似的肌肤,白碧无暇,虽然只是一小块,又被高菲飞快地扣起领子掩上了,但是,毕竟一眼也是看,真是美到遐想无限啊。
马珑这样想的时候,又被一声女高音袭击了耳朵,高菲尖叫:“你手上拿的什么!”
“擦水布呗。”
“谁让你用了!”
“你放着,我就用呗,不让用就说一声嘛,有啥好叫的。”
“你都已经用了!”
马珑不想再纠缠下去,也猜到那是大小姐的贴身浴巾了,而且这位大小姐八成有洁癖,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倒关心块布,我还没一块破布重要啊?”
高菲问:“你为什么来?”
马珑走出浴室,坐在高菲的床上:“你老爹请我吃饭。”
“他请你?”高菲又是惊诧有是喜悦的表情渐渐淡下去,低声:“不是你自己来的?”
“我又没得相思病。”
高菲咬牙切齿:“他请你就敢来,不怕他扒你一层皮?哦,不过,你看起来还不错,怎么哀求他放你一马的?”
马珑漫不经心地耸肩:“他有事相求,哀求的是他吧。”
“他能求你什么。”
马珑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高菲怀疑地盯着他片刻,才抚耳过去,马珑将实情一字不落地告之,高菲脸色苍白。
“你答应了?”
“是啊。”马珑无所谓地。
“天那,你真答应了?”
“你烦不烦?”
高菲急得转了一圈,突然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把乌黑的勃朗宁,她把枪放到马珑手上:“挟持我,就能出去,别的以后再说。”
马珑把玩手中的枪,觉得这是把好枪,他一直想弄一把,却没弄到,于是揣在怀里:“谢谢,我很喜欢。”
高菲气炸了:“你真想死啊!”
“你真想我死,一个劲咒我?”
高菲突然沉默下来,许久,抬起头:“有些话,我不能说,毕竟他是我父亲,但是,我让你做的事,绝不是害你,你相信吗?”
马珑犹豫了一下,无法决定回不回答这么肉麻的话,所以他支吾了一下:“呃,嗯,啊。”
高菲拉他:“那还不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些人的话,并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
马珑微笑,抓起她的手,一用劲,高菲本想拉起他的,却跌入他怀里,只听马珑深情地道:“知道你上次‘救’我,我有多不爽吗?”
“不知道。”高菲白他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
“上次把你骂跑,是无意的,脏话说惯了,不知不觉就带出来,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你没病吧?”高菲疑惑地看着他,死不道歉才是你的风格。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什么才是我的路。当初落草,是逼不得已,谁没点干大事的雄心。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看起来风光,其实并非长久之计。我,我的弟兄们,迟早要重新选择我们的路,这是必然的,其他山头的当家们,已经选择或者正在选择了,他们有的成功,有的万劫不复。”马珑玩世不恭的目光里不知何时,有了那么点无奈:“就像林宾说的,怎么说来着?哦,大势所趋。不是我们想,而是就这么个世道,你非得站在一个队伍旁边不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兵荒马乱,是乱世,乱世不但出英雄,什么都能出,所以,既然要选,不如尽快选,等别人都选过了,有没有你的份还不知道呢。”
高菲问:“你真觉得现在选的,是活路?”
“总不能不选了解的,而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啊,我大字不识几个,这就是那个……局限。外面都说北边的是□□,沾个匪字,有点悬啊。这个中央军,你看,字面上就不一样,再说——”马珑缓缓道:“不是还有你在吗?”
高菲沉思一会儿,恢复一贯的冷静,自问,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来日方长,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时间也是可以解决一切的吧?所以她微微放心:“反正已经来了,要你出去,不但不容易,你自己也说无路可走。好吧,以后再说吧。”
马珑“嘿嘿”一笑,话说完,一点放下她的意思也没有,高菲瞪他:“你还准备在我的房间过夜吗?”
“有何不可?”马珑笑着,突然看见枕头上放着一只长毛玩具熊,棕色,憨态可掬地睁着大眼睛,马珑顿时笑翻在床,拿过熊娃娃:“你多大了,还玩这个,哈哈哈。”
高菲本就是女子,喜欢这种流行洋货也无可厚非,可马珑偏偏笑得像看到个弱智,她火了:“出去!滚出去!”
马珑还想说什么,被高菲一把拽起,扭送出门,他臊眉搭眼地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