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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0.我们只有现在 ...


  •   夜色正浓。
      月上中天,人间的灯光落在天上,成了拱卫它的璀璨星辰。
      Winger睁开眼的刹那,几乎以为自己仍躺在父亲的怀里——厚重而安稳的温暖包裹着她,仿佛海水拥抱游鱼、泥土蕴养根茎——清醒过来才发现,那是错觉。
      她正躺在枕头上。阿尼玛格斯还没有解除,红松鼠小小的身体被柔软又温暖的细绒围巾细心地圈住,阻挡了任何可能侵袭的寒风,而Reid安静的睡颜就在不远处。
      Winger有点想笑。
      博士特别规矩地只睡了床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朝着她侧躺着,简直一翻身就能栽到地板上。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九岁还是十岁来着?
      那时候Eric的身体忽好忽坏,一年有一小半的时间都徘徊在圣芒戈的病房里,治疗师出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她害怕得要命,却只敢死死揪着衣摆,硬装出一副乖巧又冷静的样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拉走,才能守在Eric身边。
      治疗师通常会在她可怜巴巴的恳求下心软地将她安排在Eric旁边的病床上;如果要过夜,就会在她佯装睡熟后熄灯关门——等到门关了,她就迅速睁开眼睛盯住昏迷的Eric,一直睁一整晚,哪怕眼睛又涩又痛甚至流泪不止。
      Eric有时半夜苏醒,会对她非常温柔又无奈地微笑,慢悠悠地说:“小翅膀(Wing)都变湿啦——”
      Winger悄无声息地迈出围巾圈,抖了抖耳朵,想着,那时她是怎么回复Eric的?
      哦,对了——
      那时候的小姑娘缩在被团里,鼓起脸,明明声音都带着哽咽,却偏偏故作骄傲地反驳:“我才没哭!”
      然而Eric只是微笑着,没有戳破她,伸出还在因疼痛而乏力微颤的手,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问:“要过来和爸爸一起睡吗?”
      小姑娘异常心动,犹豫了一会,反而板起脸,小大人似的拒绝道:“不要。床这么小,睡不下两个人——White先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她接着催促道:“爸爸你该睡觉了!”
      现实的月光照进回忆,红松鼠的眼中仿佛点缀着星辰,闪烁的星光流动着,没入了眼眶下光滑的皮毛里。它的脚步轻悄,像踩着一片梦,父亲染着笑意的低语被每一次落足时震颤的织物演奏出,回旋耳畔——
      他说:“可是不抱着Wing我睡不着。”
      小姑娘瞅着他貌似委屈的表情,咬着嘴唇想了想,磨磨蹭蹭地凑过去,小声嘟囔着。
      “——那、那我只睡一点点,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哦。”
      她蜷在床沿,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一动也不敢动。Eric沉默了刹那,笑着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把她拉进怀里,不疾不徐地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语气温柔。
      “睡吧。”
      ——睡吧。
      松鼠蜷成一团窝在博士肩头,蓬松的大尾巴轻轻卷住他的脖颈,陷入无梦的酣眠。
      ……
      BAU看着很忙——实际上也很忙——但聚会放松的活动其实也不少。
      侧写师们最常去的地方是酒吧,不过一般参与的都是年轻一代,Gideon和Hotch很少加入。
      比如这次。
      “你是怎么办到的,Winger?”和JJ嬉闹的Garcia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询问道,“——就是‘松鼠’——”
      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第四杯长岛冰茶【注】的女巫迷迷糊糊地抬头,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撑着额头缓了缓,才反应过来。
      “啊……那是‘阿尼玛格斯’,一种变形术。”
      Garcia“哇”了一声:“听起来挺酷——什么都能变吗?”
      “只能变成一种动物……这要看你的性格体重之类的东西。”Winger推开第四个空玻璃杯,回答道。
      “——我觉得你需要先醒醒酒,Winger,你快喝醉了。”金发新闻官截断她们的交谈,微微挑起眉梢。
      Emily赞同地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去拿点饮料。”
      “唔……你们说得对……”Winger喃喃道,四处看了看,忽然惊醒,“——Spencer去哪儿了?”
      电脑女王忍不住搭上她肩膀哈哈笑:“Hey 宝贝,Reid不会被拐走的——他去找老板而已。”
      在不远处看到博士侧脸后的Winger松懈下来。
      “那可不一定……”她低声说,“他去找老板干嘛?”
      “谁知道?一脸神秘的样子。”Garcia摊摊手。
      拿着果汁回来的Emily身边还跟了个衣冠楚楚的男人,Winger捧着冰镇的蜂蜜柚子汁旁观着小伙伴们毫不留情地调戏了他,以至于这位号称在FBI工作的搭讪的男士羞愤而走,完全没有同情心地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她刚觉得自己清醒了点,就发现Reid走了回来。
      ——博士似乎很紧张?走路都同手同脚了——哇哦,还差点被绊倒在地……
      Winger被逗笑,支着下巴懒懒地弯着嘴角看着他。
      就在这时,酒吧里原本和缓的钢琴曲一变,响起了歌曲的前奏。
      是Michael Learns To Rock乐团【注】的《 Take Me to Your Heart》【注】。
      周围的人议论了几句,又继续和同伴聊天去了,唯独Winger摸不着头脑地眨了眨眼睛。
      ——柔黯的暖色灯光下,少女的瞳孔就像蘸着晨露的蓝宝石,光彩迫人,静静地凝视着他。
      Reid觉得他的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
      他清了清嗓子,有点变调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w
      (逃离雨雪的侵袭)
      Trying to forget but I won\'t let go
      (费尽心机,也止不住想你)
      Looking at a crowded street
      (熙熙攘攘人群里)
      Listening to my own heart beat
      (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So many people all around the world
      (世界之大,无数生灵)
      Tell me where do I find someone like you girl
      (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像你一样的女孩)

      Winger倏然睁大了眼睛——梅林在上!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这算什么——?
      唱到第二段的时候博士明显自然多了,至少音调踩准了。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只有Emily她们在一旁围观,表情夸张地打着节拍。

      Standing on a mountain high
      (独立高山之颠)
      Looking at the moon through a clear blue sky
      (看着月光洗净苍穹)
      I should go and see some friends
      (与旧识重聚)
      But they don\'t really comprehend
      (他们却不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Don\'t need too much talking without saying anything
      (何必枉费言语,也不需要声音)
      All I need is someone who makes me wanna sing
      (我仅仅需要,一个能让我欢乐而歌的人)

      仿佛受惊的松鼠一样,女巫死死盯着Reid,简直像马上要夺门而出;但博士只是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目光干净又真挚。
      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眼神。
      至少她不行。
      所以Winger一面莫名恐慌着,一面听着博士像诵读十四行诗般将剩下的歌词念了出来。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请让我靠近你的心,贴近你的灵魂)
      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给我你的手,在我老去之前)
      Show me what love is haven\'t got a clue,
      (向我证明情为何物,当我们仍未分离)
      Show me that wonders can be true;
      (向我证明奇迹上演)
      They say nothing lasts forever,
      (人们说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
      We\'re only here today.
      (我们只有现在)

      Reid看着她,伸出手。
      ——没什么可以天长地久,我们只有现在。
      Winger迟疑良久,可博士仍旧耐心地维持着伸手邀请的姿势,神色温柔。
      “……你想清楚了?”女巫问道。
      Reid坚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微微一笑。
      十指交扣,右耳贴上左胸膛,Winger听到Reid紊乱急促的心跳。她在融合了书卷与咖啡的气息里,跟着即将结束的歌词念道: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请让我靠近你的心,贴近你的灵魂)
      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
      (张开双臂,拥我入怀)
      Show me what love is be my guiding star,
      (向我证明情为何物,成为我人生路途的启明星)
      It\'s easy take me to your heart.
      (不必犹豫,带我走进你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0.我们只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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