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七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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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尹断爻并没有在亦末家多呆，也没有和亦末说太多的话。他不了解亦末的表母到底想利用他干什么，至始至终她都只是说让他替亦末看看风水，或是占卜吉凶之类。
任谁也不会去相信一个被仇恨和野心附身的女人。尹断爻现在不得不提防她，他可以判定，她是个对亦末极度危险的女人。
倒是亦末的反应却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她没有抹杀那些回忆，也没有把他当作是陌路人一般。光是这一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断爻，我不是要泼你冷水。你就没想过以后的事吗？她是大企业的总裁，而且又和明星结了婚。你选择的这条路，无疑是布满了荆棘。”夏曼并没有规劝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他。
对于他与亦末之间的事，夏曼也有所了解。她深知他的个性，这么多年来，他的确有过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流泪，甘愿付出到这个地步。那次，她站在门外，看到他手里紧抓着一张报纸，口中喃喃自语，眼里的泪就这样悄然滑落下来。作为青梅竹马的她，只在他母亲过世的时候见到过他的眼泪。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是嫉妒那个叫亦末的女人。
尹断爻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从未如此认真，“她走在前面，身后蔓生出一片荆棘，只要她不用从这片荆棘之路踏过，我还在乎一个人从这里追上去吗？”他一直维持这个认真的表情与夏曼对视，过了好一阵，他兀然大笑起来。
“诶，你说刚才我那句话够不够经典。我觉得自己可以兼职去写写诗什么的，指不定以后还是第二个徐志摩。”他猛然靠在椅子上，侧过脸，开玩笑似的对她说着，方才那真挚的模样现在全然消失殆尽。
“你啊，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正正经经地说些话？”
“是啊是啊，我一把年纪，可见你也不小了，该去嫁人了。别人林助理可是约了你好多次，你偏偏不肯应约。我看你是准备陪我一起跨入人生的三十岁大关。我倒是无所谓，可我听别人说女人一过三十就从篮球变成了排球。”尹断爻说到这里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夏曼，然后攒眉，故作思考状，“夏曼，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又胖啦，小心从篮球直接升级到足球哦。”
夏曼乜斜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其实他很清楚，刚才的认真，绝不是自己伪装出来的。
4.
钟叔打电话给尹断爻，说小乐放暑假之后要去他那里玩上一阵子。
尹断爻按时到机场去接小乐，结果飞机晚点，他在那里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
“嘿嘿，被我抓到了吧。”尹断爻突然被人从后面吊紧了脖子，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乐，这么久不见还是那样没大没小的。”他松开小乐的手，转过身看她，陡然一惊，“你的头发……”
“哦，你说这个啊，”小乐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剪短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不用花钱买发夹做发型，节约了我不少时间。”
看着小乐一头清爽的短发，发觉她长大了很多。不过尹断爻还真为她曾经的长发感到可惜。那是小乐花了很多年才将自己的头发快留到齐腰际一般的长短。记得她刚念高三的时候，钟叔想让她把头发剪短一些，好把全部心思花在学习上。就因为这事，小乐还和钟叔吵了一架，她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死都不会剪短头发的。
尹断爻不经意间瞥见一直站在小乐身后的徐哲言。他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他看见了尹断爻，只是点头示意，不笑亦不言语。
小乐一个人走在前面又蹦又跳的，她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来，很是兴奋。不时的回头让尹断爻和徐哲言跟快些。
尹断爻像对待自己的哥们似的将右手搭在徐哲言的肩上，然后一用力便把他架到了跟前。“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也来了？失业啦，不用在PUB工作了么？”尹断爻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个一脸恝然的少年。
他一把甩开尹断爻搭在他肩上的手，撇过脸，悻悻地说道：“还不是雪子鸡婆，又买机票，又亲自用车载我到机场的，还说什么……”
“她说什么了？”尹断爻好奇地问。
他缄口不言，拖着手中的行李箱朝前疾走。
尹断爻独自叹了声气，喃喃低语：“雪子这女人，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不过，这闲事还真给她管对了。”他脸上浮现出清浅的笑容。
一个星期下来，小乐在这个城市简直是玩疯了。尹断爻推掉了许多的工作，每天陪着小乐到处疯。尹断爻本意想拉上徐哲言一起，但那小子说什么也不肯，宁可天天呆在家里看书，脾气不是一般的倔。
小乐在一旁有些埋怨地对尹断爻说：“人家哲言怎么说也抽空来学校看了我几次，哪像你，都没到学校来过。”关于尹断爻，还有亦末的事，钟叔在之前就告诉过小乐。小乐来这儿都好多天了，从未问及这方面事情。这一点倒是与她曾经的个性相差很多。
就在小乐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她约尹断爻在一家气氛和格调都很好的西餐厅见面。尹断爻问她有什么事，她很神秘似的摇摇头，说去了他就知道了。
尹断爻如约而来，环视一周，不远处的小乐在向她招手示意。
小乐一袭纯白丝缎裙，更映衬出她面庞的素淡明净。尹断爻不知应该说这是小乐的蜕变，还是本性使然。于他而言，小乐就是这样的，不需要任何的装扮，饰品的点缀。她笑起来的时候，那一份纯挚熠熠动人，仿佛可以涤净人心的污垢。只是，如果加上她那一头婉顺的长发，更远甚于此。这不禁令尹断爻感到惋惜和遗憾。
小乐面前的食物几乎都没动，她看上去似乎真有什么心事，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尹断爻跟前。
“这是什么？”尹断爻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道。
“嗯——这不是给你的，是让你替我转交给亦末的。当初我一时之气摔坏了她的MP3，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现在你手中的这款MP3和我摔坏的是同一种款型。所以……”小乐不再继续往下说，她抿了抿嘴唇，低下视线，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红酒。
小乐的这一举动让尹断爻百思不得其解。他皱眉，看看手中的MP3，又望望对面被红酒呛出眼泪的小乐，疑惑地问：“这……你怎么……你不是很恨亦末的吗？怎么还……”
小乐将头埋得很低，双手握紧红酒杯，声音变得很轻。“我听我爸说了你们两个的事，起先觉得既惊讶又气愤。经过了这一年，渐渐地懂了很多的事。我知道你喜欢亦末，而且在清楚了她的背景之后也没有打算放弃。这一点确实让我感到不公平。不过，哲言说得很对，爱情里没有公不公平，只有爱于不爱。我承认，自己以前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亦末的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所以希望你能把这个MP3替我还给亦末，代我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
说罢，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次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想了结我这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恋情。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初恋，可能这对你来说显得十分可笑，但是对于我却是……很……很认真的……”她的眼泪滴落在红酒杯里，泛起一圈圈红色的涟漪。
尹断爻温柔地轻揉着小乐的短发，“我明白。我从未觉得可笑过，你真的已经长大了。”他的声音温润，眼神绻柔，唇角流泻出微微的笑意，令人感到温暖。
小乐扬起脸，抽了两口气，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我可告诉你哦，不要太得意。到时候亦末如果真把你甩了，我可不会再理你的。听到了没，要是你追不到她，我一定会嘲笑你的，不，我要叫上我爸，哲言，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一起鄙视你。”小乐一连“哼”了好几声。
“知道知道，刚还说你长大了，原来还是这么记仇的。瞧瞧你这一张大花脸。”尹断爻边说边拿起纸巾替小乐擦去脸上的泪痕。“快吃吧，要不还真浪费了你的钱。”
小乐突然瞪大眼睛，“谁说是我付钱的？当然是我请客，你付钱啊。哦，还有我这裙子，你也把钱一块儿结给我。我可是在学校吃了一个月的素菜才攒够这条裙子的钱，大不了我不算你的利息。”
尹断爻不由得笑出声来。只好连连点头，口中应着：“行行行，我惹不起你，万一到时你真把我的那群兄弟给找来了，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小乐的眼里还噙着泪，脸上却是得意的表情。
5.
在小乐离开的前天夜里，尹断爻与徐哲言都没有睡着。他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款MP3早就停产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徐哲言放下手中的书，侧过脸对尹断爻说。
“嗯，当时我为了去买同样款式的MP3，也打电话去原产厂家问过，他们说的确没有库存了。”
徐哲言轻摇了一下头，淡然一笑，“你知道那个傻丫头是怎么得到这款MP3的吗？这件事在她学校可是轰动一时。”
听了徐哲言叙述事情的经过，尹断爻才知道小乐竟是用自己心爱的长发去换的。
那款MP3是比小乐高两级的男生的。听学校里的传闻，男生不论是长相，家世都很好，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学生时代的风云人物。小乐是在学生大会上看到他的，当时他的胸前就挂着那款MP3.会后，小乐就跑去找他，硬要买他的MP3.男生肯定不缺钱，但也没有要卖给她的意思，主要就想逗逗她。
小乐的毅力很强，打从那之后她便天天去找男生。因着男生在学校里的女生缘好，久而久之小乐便被其他人孤立，甚至还有经常找她麻烦的人。学校里的女生，无非就是因传言和嫉妒而互相仇视。不过，小乐压根儿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得到男生的MP3.后来男生说如果小乐愿意和他交往，他就将MP3送给她。这个要求被小乐一口拒绝。或许是无意，男生就开玩笑随口说了句：“听说你很喜欢自己的头发，我也觉着你的头发真的很漂亮，要不，你用你的长发来换？”
小乐这人脾气冲，性子急。被男生这么一说，她当场就拿起剪刀将头发剪了下来，把在场的人都吓蒙了。男生急忙将MP3双手奉上，并且一个劲儿地向她道歉。
“这些事我也是去她学校的时候，听她同学说起的。”徐哲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过头对尹断爻笑了笑，“现在听说那男生还一直缠着她，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烦得她都不敢开手机。”
“哦——”尹断爻故意扬起声调，在一旁揶揄道：“那你岂不是遭遇了很大的危机？小心小乐就这样让别人给拐跑了。”他也站起身，一掌拍在徐哲言的肩上。
徐哲言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又继续说道：“诶，现在你机会最大，还不赶快行动？究竟要慢吞吞拖到什么时候？这么年轻个人，做事跟个老头子似的。”
“用不着你鸡婆，先顾好你自己吧。听说你自己的情况也乐观不到哪去，大叔——”徐哲言有意托长了尾音。
他使劲揉乱徐哲言的头发，狠狠地说：“臭小子！我只比你大六岁而已，要叫大哥不是大叔，你给我记住咯。”
第二天尹断爻送走了小乐。临走时，小乐让他加油，徐哲言则站在一旁摆出一副落拓不羁神情。小乐用手肘捅了捅徐哲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小乐说了声加油。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尹断爻感到欣慰，他心中的一个结总算是解开了。
他兀自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七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