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被自己蠢哭》千溪雪湖

38、意外相会

　　不知道过了过久，蔓锦葵感受到有湿润的触感在脸上滑动，她幽幽地醒了过来。馒头见她醒过来便停下舔她脸的动作，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迷茫而担心地看着她。

　　蔓锦葵耳朵捕捉到海浪声，倏然觉得浑身发冷。斗篷浸过水后变得非常重，全身更是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

　　她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积满了雪的海岸边。举目四望，周围都是海，海里漂浮着结白的冰块，或大或小，随着寒风的吹拂慢慢流动。

　　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急忙去找白商弦。她记得自己见到大师兄，还在水里被他救了。她一动就摸到缠在身上的黑藤条，心中惊喜，也顾不得身上的寒意，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馒头知道她想做什么，吱嚓着嘴走在前头领她去找白商弦。它小小的身子在积雪里行走显然很困难，蹦蹦跳跳的模样让蔓锦葵看不下去。

　　她一只手抓起馒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摸索着藤条的另一头，艰难蹒跚地走着。

　　很快她便看到倒在雪地里的白商弦。他脸色苍白，唇色发青，身上的血已经干涸，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黑色的二尺长剑。

　　她惊讶于白商弦竟然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却还是奔跑到白商弦的身旁喊他：“大师兄，你醒醒，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白商弦像是死去般没有任何反应。蔓锦葵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伸出早已冻僵的手去探探白商弦的鼻息。很微弱但还是有呼吸，她松下一口气后又踌躇了。

　　再继续呆在这种地方，他们就算不会饿死也会冻死。她又四下张望，除了海之外，周围只剩下湿漉漉的礁石和一片染成白色的荒林。

　　她一咬牙，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扶起白商弦，一腐一拐地向荒林里走去。

　　夜幕很快降下来，周围又反射出银白的寒光。北风更加肆虐，林里的草木发出簌簌的响声，火势也跟着忽大忽小，忽明忽灭。

　　蔓锦葵生怕好不容易和馒头一起升起来的火被吹熄，连忙往火篝里添枯枝烂叶。她又担心柴火不够，使唤着馒头去找柴火。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晾在架好的长竿上等着烤干，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衫。她和馒头在全是积雪的林子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点吃的，只好先把身上的衣服烘干，替白商弦包扎好伤口再作打算。

　　白商弦此刻躺在蔓锦葵铺了干净干草的地面上，全身的衣服也被脱下晾到长竿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穿着。

　　他仍旧在昏睡，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蔓锦葵担心自己又犯蠢，做得不够好，反复包扎查看了好几次，确定白商弦的伤口不会感染才坐在火篝旁烤火。

　　馒头很快跑回来了，激动地吱嚓着动手动脚，蔓锦葵站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商弦，才说：“在哪里？带我去吧。”

　　馒头就带头往林里的深处走。馒头说它发现了一处结满果子的地方，下面还有好多的柴火可以拾。

　　蔓锦葵离开一会儿后，白商弦感受到暖意便醒了过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跳跃的火丛还有陌生的林木。

　　他想坐起身，却因为身上的伤而受到了限制，只能躺在地上张着眼睛回想他和小仙鹟被卷入漩涡后的事。他们被卷进漩涡后就失去知觉，现在一醒来就躺在这个地方，没有丧命真是福大命大。

　　这里是小仙鹟带他来的吗？没想到十年的时间，小仙鹟倒学会照顾人了。

　　他正想得入神，蔓锦葵就抱着一堆柴火和几个颜色奇怪的果子回来了。她见白商弦醒来，心里极为欣慰高兴：“大师兄，你醒来了？”

　　白商弦微微点头，问道：“我们是在哪里？”

　　蔓锦葵放下柴火，研究着摘回来的果子：“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岸边了。大师兄……你肚子饿了么，要不要吃这个？”她拿起一个红色的像桃子一样的果子递到白商弦面前道。

　　白商弦狐疑地抬头接过那个果子却没有送进嘴里：“这是桃乐果，里面酸涩无比，不能吃。三师妹，这十年，你和师弟在哪里？”

　　白商弦突然就说到十年前的事情，蔓锦葵正在挑果子颜色的手定在那里，好半天才回复过来说：“我也不知道。当年你被二师兄打倒后，我以为你已经……师弟也是，他明明已经被二师兄用灵符化成的金箭穿透了心脏，可是却仍然还活着。”她复又想起沈东陌掐着千竹脖子的那个情景，内心一阵战粟，才又道：“自我从玄冰地域出来就已经是十年后，师弟说你和师尊还有师姐都有可能已经战逝，所以我和师弟一直都在苍蓬山里呆着。”

　　白商弦听闻沈东陌还活着，心里感到很欣慰。不管这十年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至少人还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雾鹫把她送到玄冰地域那个地方了么？难怪蔓锦葵还是当年的模样。那么沈东陌被金箭穿透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雾鹫既然是自家师兄弟，断不会对沈东陌下杀手，当年他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蔓锦葵说完，又观察着白商弦的样子，才怯怯道：“大师兄你为何……”她忆起白商弦从来都是冰冷严肃的样子，害怕自己一时失言又惹他不悦生气，才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还是原来的样子？师弟已经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人，我原以为若是你们没死，也该是变了样子。”

　　白商弦听着蔓锦葵话，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中。十年了……

　　蔓锦葵见白商弦不说话，也不敢再说。白商弦还是如从前的样子那般不爱笑，说话也很冷淡，可她却觉得白商弦有些改变，至少没了从前的戾气。

　　“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既然你与师弟在苍蓬山过得好好的，怎么又坐着龙猊出现在圣心门？”白商弦良久才开口道。

　　蔓锦葵以为白商弦不再说话就专心添柴火，现在又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本来就是打算要找到你和师姐还有师尊的，可是师弟他……”她考虑要不要把沈东陌的情况告诉白商弦，又怕白商弦知道沈东陌的变化后会对他有所顾忌，才把后面的话压下去。

　　“他如何？”听得蔓锦葵忽然停下来，白商弦眸光一深，淡然问道。

　　“他很好。因为我放心不下你们才乘着龙猊来找你们。倒是大师兄，师尊和师姐他们……是否如你这般，安然无恙？”蔓锦葵换了话题，问道。

　　如今这种境地，她竟然能心平气和的与大师兄对话，真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白商弦深深地看了蔓锦葵一眼，凤眸盛着奇异的光亮，半晌才道：“师尊已经仙逝，听蓉菁说，素裳她，变成了魔界中人。”

　　蔓锦葵闻言诧异不已：“师姐她吗？”话才刚落，肚子便咕咕地叫了起来。她的脸瞬间红了，尴尬地别过头去挑地面的果子吃。

　　白商弦虽然躺着，但还是捕捉到蔓锦葵窘迫的神情，也不再问她话，只是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那蓝色的水果是笑果，吃了会狂笑不止；绿色的是迷幻果，吃了会产生幻觉；至于那个妃色，像苹果的叫参果，可以用来解渴。”

　　蔓锦葵苦着一张脸：“大师兄，这冰天雪地没有东西吃怎么办？你身上还有伤，不吃东西可不会好。”

　　馒头在她旁边手舞足蹈，蔓锦葵幽怨地看向它：“你是说去海里捉鱼？”

　　馒头吱嚓着点头，蔓锦葵却否决了它的提议：“这季节，会有鱼么？”

　　白商弦在一边看着她与那个从幽冥森带出来的小妖物对话，觉得这样的场景仿佛很遥远，怎么握也握不住。

　　馒头摇着小脑袋又吱嚓出声，意思是说他都没在大冬天冬眠，那海里肯定也一定会有游鱼。

　　蔓锦葵思考片刻，自己的肚子确实已经饿得不行，白商弦还有伤在身，如果她不去找食物，那真的只有等死了。

　　她交待馒头在这边好好照顾白商弦，自己就去海里捉鱼。以前她经常在灵跃湖和沈东陌一起捉鱼烤，早就练就一身捉鱼的好本领。只是不知道在海里，她又能不能发挥这本领。

　　白商弦本来打算提醒她把衣服穿好免得着凉，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在几个师弟妹的心里一直都是很严肃正经的人，突然这么关心他们，他们也一定不会习惯吧。

　　馒头一路小跑到白商弦旁边，鼓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白商弦，爪子无聊地不断抖动，模样很是逗人。

　　白商弦想起刚见这小妖物时，它狰狞狂妄的模样。现在却被蔓锦葵驯服得服服帖帖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

　　“她喜欢拿这么弱小的妖物当灵兽也罢了，只要听话就好。”

　　馒头似乎听懂了白商弦的话是对自己说的，高傲地扭过头不看他。他懂什么？要他知道蔓锦葵的身份，就能知道它为什么会对蔓锦葵惟命是从了。

　　魔界公主的灵兽，这说出去得多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