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重生明台之诉衷情》深海幽澜

11、逼迫

　　于曼丽知道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一定会受到惩罚，也没有抱有侥幸心理。果然回到军校以后，直接就在校教导处门口面临了王天风的严厉质询。

　　王天风说到“你们的成绩不及格，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八个小时，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于曼丽刚打算老实承认错误，还没张口，就感到明台的手悄悄拽了一下自己。

　　明台趁着曼丽眼角余光扫向自己反应停顿的瞬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我们遇到了空袭，在路上走散了。”

　　“走散了？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王天风冷着脸，愠怒地瞪着面前的两个学生，又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的眼前搞小动作，真以为自己眼瞎一次两次的察觉不了吗？

　　“不是借口，我们就是一时走散了。”明台一口咬定。

　　王天风实在不想毫无意义的在明台身上浪费精神，干脆目光直指于曼丽，问道：“再好好想想，没有什么遗漏的吗？”他语气很轻，语意却很重。

　　在这种气氛下，于曼丽局促不安地想坦白，刚刚说了一个“我”字，便再次被明台截过了话头——“是我躲炸弹的时候，不小心跟于曼丽跑散了。最后是她找到了我。”

　　王天风的眼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审视，于曼丽觉得自己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明台却依旧面不改色。

　　“老师，我们都回来了——这才是重点。”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犯错的人已经迷途知返，请老师酌情网开一面。

　　王天风眼光凌厉，死死地盯着明台，明台毫不退缩地迎上了老师的目光，清楚的表明自己要回护于曼丽的决心。

　　虽然王天风对于曼丽执行任务途中逃跑的行为感到恼火，但话说回来，他对明台的表现十分满意。这正是王天风所期望的，用于曼丽来束缚住明台这匹烈马，同时让明台来牵绊住于曼丽。何况，像明台这样热血豪气侠骨柔情的男儿，他内心里也是极为赞赏的。

　　王天风的眼光平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温和，“那好，下不为例。”说完，他又转向于曼丽，丢下了一句：“别再枉费心机了。”

　　王天风转身走进办公室，郭骑云马上上前一步要求收回戒指，说要留给下一期的学员继续用。于曼丽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金镶玉的戒指，脸上掠过一丝不舍——老一辈的国人多是将戒指当作个小饰品，追求时尚的年轻人却多数学习洋人作风，将戒指视作男女双方定下终生的信物。

　　曼丽低着头，小小声地问：“能不能把这个戒指留给我？”

　　“不可以。”

　　尽管于曼丽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不合情理，可听到郭骑云教官的回答，娇俏的小脸上依然难掩失望。这戒指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是她与明台扮作夫妻的第一份信物，此时就这样摘下来，难免有点儿失落。

　　明台望着曼丽的神色，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出言安慰她：“曼丽，等以后我再跟你一起去选对更好更漂亮的。”

　　郭骑云准备接收戒指的动作戛然而止，睁圆了双眼瞅着两人，教官威严高冷的形象霎时间统统丢光了，只剩下一脸的八卦神彩。

　　女儿家的小心思被明台大咧咧地戳破，使得于曼丽一下子红了脸庞，她娇嗔地推了一把明台，斥道：“别闹了，赶紧走！”

　　明台嘻嘻笑着，一边顺着曼丽的手劲往后倒退着走，一边得意洋洋地嘟囔：“呀，谁闹了？于曼丽，你怎么能这样？哎——哎——你来真的啊？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好赖不分……”。

　　郭骑云呆呆望着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远了，一回头正好又撞见重新走出办公室的王天风。看见自己的处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郭骑云不由地顺嘴说了一句：“这两个……还真的好上了？”

　　王天风半晌没出声，只是意味不明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夜色如漆，遥远的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忽隐忽现，到了晚上接近熄灯休息的时间，王天风单独会见了于曼丽，淡淡说道：“现在，应该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了。”

　　曼丽的身形在黑暗中滞了一下，“……现在？”

　　“是，告诉他的时机到了。现在告诉他，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作用？”

　　“当初不告诉他目的，是要对他保留神秘感，用你的单纯、你的美貌，让他对你产生兴趣。而现在，我需要利用你的身世、你的背景，在博取他怜悯的同时，冷却他对你的感情。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保持‘安全’的距离。”

　　王天风很懂得人心，他知道如何稳固明台对于曼丽的感情，又不让这种感情越轨——明家小少爷，怎么会接受一个曾经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一个在新婚之夜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老师……”

　　王天风分明地看见了于曼丽的痛苦，可是他最初救下于曼丽，就是看中了她的果决狠辣，他不能容许她被感情消磨掉他最看重的特质。如果说他对明台是欣赏，那么对于曼丽，则更多的是觉得她值得利用。王天风把于曼丽视为一把枪，他一直为她寻找的，是能够充分发挥她果决狠辣特质的搭档，而不是激发她身为女子柔情蜜意本能的爱人。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任何情况下都能平静的应对，才是一个特工应有的素质。生死搭档之间的感情牵绊太深，在执行任务时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你们很可能就会不能冷静判断，果断行事。于曼丽，我早跟你说过，你要把自己当作一件武器，心不能太热了。”

　　“老师，我的人生，犹如永夜一般黑暗，而明台，他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点微光，是我最不敢想象的温暖。如果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也不会奢望，但现在他来到了我身边，我就无法亲手去破坏。您让我将我的过去告诉他，我做不到……”

　　“你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吗？我教过你，伪装改变不了你的本质，总有一天，真相会暴露出来。”王天风冷冷地敲打于曼丽。任何会影响‘死间计划’的可能，他都要彻底消除。现在这种感情有越轨的倾向，他就一定要揭开于曼丽的伤疤，对他们进行精神折磨，将这段感情死死掐在萌芽阶段。

　　“老师，求你了……”于曼丽难以忍受内心撕裂的痛苦，一边落泪一边凄声哀求，“不要让明台知道……”

　　明台和于曼丽都是王天风满意的人选，是他特别训练出来的死间棋子，所以他更加不能允许他们成为爱人。在王天风的心中，与国家兴亡相比，个人的感情以及性命，都是次要的。因此，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于曼丽的请求。

　　“玉不琢不成器，你们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能回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很善良，可既然做了这一行，就必须做下去。否则的话，总有一天这些感情会害了你们自己。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自己不能说，那就由我去告诉明台。”

　　夜风清凉，月影婆娑，只留下于曼丽一个人呆呆立在院中。她望着地面，一时间恍惚的明白了，自己依然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一天又一天过去，于曼丽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脑子里塞了太多混乱的思绪，使得她的头一抽一抽地痛着。

　　白天，她不断地走神，夜里也经常陷入噩梦中。黑洞洞的未来就如同她心中的大窟窿，辗转在痛苦中无法做出决断，只是让她越来越憔悴。

　　于曼丽对自己的老师王天风极为敬畏。因为他牢牢的掌控着她的命运——这种感觉，从王天风把曼丽从死囚室里带出来的那一刻，就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中。

　　到了王天风限定期限的那一天，于曼丽在训练场上一头栽倒，惊动了正在另一边攀跃训练场练习的明台。他匆匆跑过去，俯身抱起曼丽，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竟然在发烧。

　　“她病了。”明台抬头向当值的郭骑云喊。

　　结果郭骑云看了看，很不客气地说：“继续。”

　　明台狠狠瞪着郭骑云，“郭教官，于曼丽她生病了，应该立即送医务室。”

　　“训练场和战场是没有区别的。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她生病了，就停止追杀。枪林弹雨，你能停得下来吗？”

　　听到郭骑云这段话，明台一时间沉默。他想起来了，前世他与郭骑云也发生过这样一场争吵，最终争吵升级，两人还动了手。因为学员动手打教官影响恶劣，王天风故意将他驱逐出军校，又让林参谋等在山下透露于曼丽的身世，告诉他如果不及时赶回去，曼丽就要被枪决。

　　这一回，明台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他直接找上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天风。“老师，于曼丽她生病了，请您允许她去医务室！”

　　“明台，”王天风用一种强调的语气说，“慈心和侠气抵挡不住战场上的残酷和惨烈。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就算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你也会去冲锋陷阵；否则，你就不是战士，不配做军人。”

　　“我明白！老师，我知道什么是坚持，什么是毅力，什么是锲而不舍，也知道我们将面临的不是灯红酒绿、名媛贵族的名利场，而是充溢着阴谋诡计、布满了陷阱泥坑的杀戮场。”明台毫不犹豫地说，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很清楚，我们未来要去的地方，只有斗士才能生存，您不例外，我不例外，她也不会例外。但您也告诉过我，生死搭档是‘事关生死、独一无二’，我不能任由我的半条命死在军校，死于一场病痛——即便是死，我们也应该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信仰，奋斗至死！”

　　王天风听到这几句话，感觉自己这次又意外的被明台的思想震住了，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公子哥，而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有抱负有信仰，活得真实干净不虚伪，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儿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