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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生追爱的云大少 ...
云天佑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预想中医院那冰冷煞白的墙壁,也不是看惯了的千篇一律的酒店天花板,而是久违的他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熟悉进了骨血的他在云家的房间。
还没等他开始是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的深刻思考,和那人再次遇见的一幕幕就自动占满了他的大脑。
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个月,偏偏却硬是比他生生高出了一个头;同样是西装,穿在他身上就无比服贴,衬得他神气俊朗,即使是对他这个初次见面的云家大少出言调侃,也还是保持着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16岁的温君浩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云天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或者说,他听到了却只当作是美妙的伴奏音乐——完全没有去理解其中的意思。他只是近乎贪婪地盯着那个终于舍得入梦的混蛋,忘记了笑、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动作,就那样,如同被按了定格键一样,痴痴傻傻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想过很多次,如果再见要怎么做:
一定要把以前他想听而他任性不肯说的话都说出来——哪怕多丢脸多挑战自己的鸡皮疙瘩;
一定要把那人紧紧抱住,死也不撒手——哪怕他和对方一比就是个战斗力五的渣;
还有……
一定要把欠他的东西还给他——哪怕比不上他曾经给他的也不准他不收……
然而,真的再见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盯着那人发傻。
——看看,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不是么?
云天佑自诩是聪明理性的成熟男人,可惜事到临头也不过是愚蠢感性的痴儿一个。
他盯着人家发傻,那被看的人虽说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却也没有被一个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演绎蒙克的经典(*)的疑似精神病患死盯着看的癖好。
所以当温君浩放弃从这个神情越发向某名作靠拢的云家大少这里得到任何正常回应并告罪离开的时候,云天佑才终于做出一点反应——他迅速地拉住了温君浩的胳膊,那身手,要形容的话,恐怕“快,狠,准”会相当贴切。
突然被人用如许气势拉住,饶是温君浩也是又惊又怒的,奈何这倒霉孩子从小修养太好,只是眉头微皱,眼带不耐地回望那拉人的怪人罢了。
然而,视线撞上温君浩双眼的云天佑,却像是突然醒觉自己的失礼行为一样,急忙地放开了手。
温君浩看对方虽然放了手却还是一径傻愣愣盯着自己的样子,估摸着若是自己此刻选择转身离开,这人怕也是要一路目送的,终是叹了声“你醉了”,然后耐着性子把人带回了大厅,交给了云家的下人。
看着温君浩转身离开,云天佑却只记得他的那双眼——那是那家伙看待不入眼的人的眼神,十足的不耐。
——他怎么可能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怎么可以用这种眼神看他?!
温君浩看着云天佑的时候,可以是宠溺,可以是头疼,可以是温柔,甚至可以是指责,但是,怎么会是对待陌生人的不耐?!
云天佑就那样被那双眼打击傻了,他想质问那人——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君浩?!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怕,他一开口,这梦就醒了。
哪怕是这样一个,让他被他漠视的梦,但仅仅是能与他再见这一点,就已经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美梦了。而这样的美梦,应该好好珍惜。
那人的一切都该好好刻在脑海里才对,就连那双眼……
当他躺在床上默默回忆他们算不上愉快的再见的时候,云天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然而,当他在“梦境”里连续过了好几天,事无巨细都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之后,自命聪明理性的云大少终于开始往非理性的可能性上考虑——他这是回到了12年前。
这样的事情,虽然难以致信,但是接受了也不过就是这样。
也不过就是变回16岁的纤细少年,重新生长发育一次;
也不过就是回到那金碧辉煌的家里,承受父母沉重的期望;
也不过就是退回愚蠢任性的岁月,与一众狐朋狗友胡搅蛮缠……
只要可以换回那人,什么代价他也都是愿意付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像他这样一无信仰二无诚心的人,居然还可以感动天地,心愿得偿。
所以他现在最懊恼的,莫过于两人的初次见面似乎已经因为他自己的糟糕表现而搞砸了。
温君浩那双眼,如今就像一根残酷地刺入他心脾的冰冷的针,让他如鲠在喉。
然而,再怎样也比彻底没机会要好,下次他就会不一样了——他会变回当年那个让温君浩爱上的云天佑的。
『就是他吗?——云家的大少爷。』
『啊呀啊呀,很不错嘛~』
『何止不错?帅死了啦!』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啊?!』
云天佑撑着脑袋看着摊在桌上的笔记本走神,一个不小心就把周围那些花痴女的言论听了个清楚明白。
如果他果真还是那个幼稚得要命的16岁的云天佑,他或许会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合该是天王巨星,可是他偏偏记得这所贵族高中里大部分的女人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脑满肠肥眼高于顶,被她们当作发花痴的对象只让他觉得烦躁而已。
【积极配合工作——让他看到属于我们的默契】
那摊开的笔记本上赫然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认真的表情真好看……』
『咦?我倒觉得那种淡淡的忧郁最吸引人啊……呜~好想安慰他~』
谁要你们安慰啊?云天佑突然有点讨厌自己过人的听力了。
叹了口气,划掉这条前缀为G的“计划”——君浩啊君浩,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其实,在稍微纠结了一下,接受了自己的重生之后,云天佑就开始了他的“追爱大计”。
第一步,接近目标。
这一步应该说,还是进行地很顺利的:尽管生日宴上的表现让父亲常年紧锁的眉头放宽了一些,但鉴于之前的他不遗余力地表现出了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大少爷所能表现出的最恶劣的行状,他家父亲大人早在他的生辰之前一个月就已替他办好一切手续,决定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这劣子关进以校规严厉而闻名于上流社会的贵族高中去好好敲打一番——要是能达到回炉重造的效果那就再好也没有了。而温君浩,正是在那所高中就读,并且是现任的学生会会长。
于是,仍旧眉头深锁的云爹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似乎从生日那天就开始正常得不对劲的大儿子万分配合地收拾好了行李,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气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只留下一抹残影。
原本以为只要像上辈子那样和那人上同一所高中,就能顺利地一切照旧的云天佑,刚刚放下行李就冲进厕所好一阵打扮,直到第三遍确定衣着非常得体,笑容绝对能引人好感之后,某人如记忆里那样准时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
然而,没有记忆中的亲切,没有记忆中好看的笑容。
温君浩还是那个温君浩,一样有礼,一样在笑,可是云天佑看得分明——他待他和对待别的随便哪一个世交家的孩子没有任何不同!
当行李都被两人打开安置好,云天佑又磨磨唧唧拖延时间达成了与温君浩第一次共进晚餐的目的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也实在是没有话题继续拖着显然还没有把自己列入“熟人”名单的温君浩继续磨蹭了,于是最后,他只好辛苦地维持着笑脸和对方告别。
当房门合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忍不住腹诽:温君浩啊温君浩,不就是第一印象差了点么?你至于记到现在么?还是什么有名的温文公子呢?明明这么难接近!
腹诽完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他又开始给自己打气:这点挫折算什么呢?和自己以前做的荒唐事比起来,他不过就是对自己没有从前亲近么——他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冷脸看……只不过需要重新引起他的兴趣……就是这样!握拳!
于是,隔天,云家大少爷以完全不同于上辈子的姿态,在这所他们曾经相恋的学校闪亮登场了。
——如果说上辈子的云天佑代表着离经叛道、嚣张任性的话,这辈子的他就算不是全校公认的第一白马王子,也是仅次于他家温君浩的第二白马王子。
为了达到最接近目标的目的,他甚至愿意忍受那些曾经被他称为“猪一样的手下”的同学们。
——云天佑打着热心文艺的旗号,顺利拿到了学生会文艺部长的职位。
可惜,就算在同班又同一个学生组织的情况下,在他像一个开屏的孔雀一样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的魅力之后,得来的结果却只是无数背后灵一样的花痴粉丝而已,他唯一的展示对象完全没有因此对他多一点视线停留。
——“A计划”【不断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从全方位的角度欣赏自己】宣告失败。
之后是“B计划”【抛开矜持,自来熟最强——制造和他很熟的事实】,却因为对方礼数周到却公事公办的态度被化解于无形……
要形容这段时间的云天佑的话,“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挫愈勇”,“不撞南墙不回头”等等等等都是正解。
然后,就到了现在——刚刚接受了“G计划”【积极配合工作——让他看到属于我们的默契】的失败,忍耐了为期一周的“与猪同伍”被证明纯属自虐,创下该校建校以来学生会成员最快升职记录到手的学生会副会长头衔这样的努力也付诸流水。
曾经他们确实是在这个学校相恋的没错,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件事开始,老实说,云天佑不记得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知道过。
上辈子,他们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恋人,简直像是命中注定。
他也曾经在无聊的时候随口问过那人,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那时候,温君浩该是笑得一脸宠溺吧?——或许还会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再被他毫不客气地挥开。
那时候,那人明明说“全部都喜欢”的。明明说“就是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的……不是么?
——原来,他也是会骗人的。
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也不过是甜言密语。
反而是他,明明那时候嘴上说“你肉麻不肉麻啊?”,其实却默默地把对方那些没羞没臊的话都记在了心里,搞得到现在真相大白了,只剩他被自己气得半死。
想得郁闷了,看到笔记本上一条条被自己用红笔划去的失败计划,云天佑感到无比的挫败。
摇摇头,站起身——他需要新鲜空气,教室里到处都是花痴女和无趣男,他都快闷死了。
嗯,出去转一圈,做几个深呼吸,就会好了吧?
可是独自走到中庭,还没有来得及伸伸手深呼吸,他就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呜,还好没有人看到,这哈欠大概打得太大了,搞得他眼眶都湿了。
*
“一天晚上我沿着小路漫步——路的一边是城市,另一边在我的下方是峡湾。我又累又病,停步朝峡湾那一边眺望——太阳正落山——云被染得红红的,象血一样。
“我感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穿过天地间;我仿佛可以听到这一尖叫的声音。我画下了这幅画——画了那些象真的血一样的云。——那些色彩在尖叫——这就是‘生命组画’中的这幅《呐喊》。”(Thomas M.Messer著《爱德华?蒙克》,Harry N.Abrams,INC,Publishers,NewYork,第84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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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追爱的云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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