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2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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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开始下意识地躲起了齐翱天，这个仿佛看穿了她一直的伪装，摸透了她的心思，吃透了她的想法，更似笃定掌握了她对他的情感变化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让自己无法坦然而对的齐二少——他这样，真是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透明感，像被揭穿了私隐的难堪。
可是，她依然不敢相信——
是真的吗？
齐翱天看出她假扮玫瑰和他约会？
他怎么能够做到连之前和她及玫瑰都要好的朋友都做不到的事情，清晰地发现她和玫瑰的区别，清楚地分辨出她和玫瑰的不同？
她知道这几天齐翱天一直在试图找机会和她沟通，好几次他的话几乎都要出口，可却被自己刻意地打断了。
玉兰需要仔细想一想，在和齐翱天谈话之前，她需要一个人帮她理清一下思想。
可是这几天玫瑰却总是很忙，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很晚才姗姗回家。
杂乱无绪的思维影响了玉兰的正常工作，她知道，但是没办法，她无法阻止自己这种想逃避的念头，更不能抑制自己对齐翱天真心实意的胡思乱想——同样的齐翱天，之前的风流潇洒，多少还是自己连同着一起惯出来的，可是现在，却这样可恨。
玉兰简直无法想象为什么自己以前会这样笑对他的多情和滥交。
滥交。
是的，玉兰痛恨用这个词，更恨让自己联想到了这个词的齐翱天。
他变得那么面目可憎，而自己，却更真切地发现，她喜欢着他。
怔怔地望着电脑屏幕，玉兰好久都没有打下一个字。突然一声“吱昂”的开门声，玉兰才恍然如初醒，回过神来。
是齐翱天。
看见玉兰，他也微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
“企划部的一份文件，交上来给你了吗？”
玉兰扫一眼自己的桌面，脑子中缓慢处理了一下这句话，才确定地摇一下头：“没有。”
“是在我这里。他们送上来，玉兰刚好不在，就放在了我这边。我忘记及时转交了，真对不起，总经理。”
莉莎的声音响起，然后莉莎从前台处拿着一个档案袋快步走了过来，齐翱天向前迈了几步，接过。
“总经理，玉兰，不好意思。”
莉莎微有些不安，齐翱天摇摇手：“没事。”
莉莎点一下头，走回自己的座位。
齐翱天拿着档案袋往办公室回走，玉兰起身，把之前处理好的一半文件整理一下，拿在手里，打算拿到文印间先复一个备份。
齐翱天正迎面走回，玉兰见他过来，向桌子方向让了让，几份放在桌子边缘的文件被擦到，飘然散落。
玉兰放下手中的文件，蹲到地上，拾掇散落的纸张。齐翱天也蹲了下来，跟着一起收拾。
文件均被捡起，两人起身，对看一眼。
齐翱天把手中的纸交给了玉兰，玉兰接过，低下了头，齐翱天轻叹一口气。
两人同时迈步，为对方让路。玉兰向左边移了一脚，齐翱天也刚好让了一步到左边。
抬头看了他一眼，玉兰又抿着嘴低下头，再让一步到右边，与齐翱天仍是不约而同。
玉兰抬头，齐翱天正低头看着她，两人相距只有短短几厘米，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动，玉兰重新低下头，又迈一步左脚，想从齐翱天身前走开，但脚刚刚落地，一只手的手臂被齐翱天抓住。
“玉兰。”
玉兰扭头。
“玉兰，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齐翱天固执地拉住她的手，完全不在乎不远处闻声抬头，表现出明显惊讶的莉莎。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恳求，玉兰终于渐渐地软化。
她后退一步，望着他，立场也退一步：“今晚不行，我约了玫瑰一起吃晚饭。”
齐翱天松一口气，道：“只要你愿意听我说……正好，晚上我不巧也有事。明远请客户吃饭，约我一起去认识一下。”
玉兰沉默，紧抿住了嘴，错开齐翱天，回到自己的座位处，把手上所有的文档放在案头，根据顺序重新整理，再也不看齐翱天一眼。
齐翱天轻叹一声，走向办公室门，打开，走了进去。
* * *
精致的法式西餐厅，布置着丰富多彩的网球资料，香槟与网球拍被当作餐厅的标志物，放在中央大厅的显要处。
玉兰有一些奇怪，四下张望：“怎么来这里？”
两姐妹自小跟着不拘礼俗的爷爷长大，习性都是有些随意。今天玫瑰怎么把自己领到了这个餐厅，她以前和客户一起来过几次，这里的格调特色，并不是她们惯常的口味。
玫瑰笑：“前几天——有个朋友带我来过这边，觉得不错，和你一起来尝尝。”
玉兰笑：“嗯，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想到来这家。我以前吃过，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不错的菜色。”
玫瑰嘻嘻笑：“那好，今天又可以饱吃一顿。”
侍者引着两人入席，在二楼近围栏扶手的一处座位安顿下。
玫瑰翻开菜谱，指着菜色对侍者：“这个，还有这个。”
她抬头望玉兰：“姐，你刚才说要给我推荐的是什么？”
一看，玉兰正怔怔着望着一个方向，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受到了十分重大的打击。
玫瑰扭过头，一看之下，也是呆住。
齐翱天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十分亲昵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知是刚从包厢出来，还是要进包厢。
只见那个女子悄声说了句什么，齐翱天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对着附近的一名侍者打了一个响指，侍者走到身边，他吩咐了一句，侍者应声而去，而齐翱天和那名女子则等在原地，轻笑私语。
玫瑰素来冲动，这一幕不由得叫她怒火顿起，起身说：“姐，我替你去骂骂这个花猪齐二少，他——已经招惹了我姐，却依然在这里勾三搭四，简直——太不知检点。”
玉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玫瑰正要向齐翱天这个方向过去，被她伸手拉住。
玫瑰低头看，玉兰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
她叹一口气，于是也不吭声，过了一会，道：“姐，你冒充我去吧，今天我们这副打扮，别人分不出来。”
今天因为是在高级餐厅，玉兰和玫瑰都穿着连衣裙小礼服出来，乍看之下，很难区别开来。
玉兰目光还是没有从齐翱天和女子身上移开，摇了摇头。
“不用。”
玫瑰急道：“姐，我知道你生气了。你既然在乎齐花猪，那就去和他说清楚吧。老这样由着他——以前你或许是真的不在乎，现在你分明就放不开，由着他任性没分寸，你自己又不开心，这样又何必呢？”
玉兰抿嘴，沉默一会，说：“我会去说。”
她的手放开了玫瑰，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然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齐翱天侧头呵呵而笑，年轻女子正拉着他的手臂左右晃动，他被摇得无可奈何，应道：“那好，一会只许再喝一小杯，不然回去以后，我一定狠狠打你的屁股。”
他突然觉得年轻女子安静下来，扯扯他的手，然后挽住他的手臂，让在了一边。
齐翱天叫道：“玉兰？玫瑰？你们今天也约在这边。”
玫瑰鄙夷地望了他和身边的女子一眼，“哼”一声。
年轻女子从齐翱天身边略探出一点身子，说道：“喂，哼什么？”
齐翱天说：“别闹。”
年轻女子噘嘴，晃了晃身子不动了。
玉兰说：“很好，这就是你要认识的客户。”
她突然觉得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前的齐翱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当面的时候，还是那样真诚急切，让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误会，笑自己患得患失，太过在乎以致于多想妄猜。
还以为是自己当局者迷，现在看来，确实是当局者迷。
不过，却是错判了方向——难道原来一直看错了他？
和他的所有，都曾经和正在被他当面推翻，重新来过。他知道自己假扮玫瑰，却保持沉默，看自己的笑话，看自己丑态百出。
那么，现在她是玉兰，又变成了那个温和大度的助理，所以可以看着他和白筱薇亲昵，所以可以接受他和女客户这样约会的方式，所以要什么都不吭声是吗？
齐翱天眼中先是有一瞬迷惑，然后似乎恍然大悟，笑，说：“玉兰，你吃醋吗？其实——”
话音未落，一杯红酒泼到齐翱天的脸上，玉兰手上捏着一个空杯。
年轻女子惊呼：“你干吗？野蛮人。”
她急切地掏出一块绣花手帕，为齐翱天擦拭着。
玉兰冷冷地看着他们，年轻女子面容俏丽，时髦而活泼，这类抢眼夺目的女孩，曾经也已经出现在齐翱天的约会名单中，这一点她最清楚不过。
年轻女子似有些手忙脚乱，齐翱天阻止了她说“不用”。
抬起头，刚叫了声“玉兰”，玉兰冷冷打断了他。
“你不用解释。你不是说有什么话就让我直接说出来吗？那么好，齐翱天你听着。”
玉兰的脸色冷冰得简直可以结霜，齐翱天又是错愕又有些不安，他身边的那名女子却转动着好奇的大眼睛，开始打量起玉兰。
玫瑰恶狠狠地瞪了她，她就对着玫瑰回做一个鬼脸，拉着齐翱天的胳膊却一点也不松手。
玫瑰气结——果然是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和齐翱天站在一起的都是一丘之貉，玉兰早点和他了断是应该的！
齐翱天一手被年轻女子拉着，另一手去握玉兰的手。
玉兰手一甩，退后一步。
“齐翱天，我今天正式告诉你——我厌恶你风流不羁的作风，没有节操，不负责任，朝三暮四，四处留情……你如果真心想对一个人好，那么，就不要在她的面前提别的女人，更不要和别的女人藕断丝连，纠缠不清。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保持你的风流，我当然也依然可以是你毫无怨言的助理，但你所谓的真心实意，看来我并受之不起——齐翱天，我承认我是对你动了心，但是，也就就此打住了。”
玉兰一口气把这翻话连续说完。
玫瑰在一旁瞪大了眼，天哪，多久没有见玉兰这样的激动和发飚。
玉兰自工作以来，渐渐磨平了少时的棱棱角角，在商场更是八面玲珑，用最温和的外在包装自己，以至她早就把玉兰当作了温吞吞的白开水，简直就是大条暴躁的自己的反面对照。今天居然也能这样的泼辣，真是帅呆。
玉兰一边说，眼中泛出了泪花：“齐翱天，我现在真的是，恨你。”
齐翱天一怔，说：“玉兰，我爱你。”
他这句话更是让玉兰立时红了眼，玉兰扬起手臂，举到半空，向齐翱天的脸庞挥去，手拍到了齐翱天的脸上，“啪”的声音却并没有如预期般的响起。
玉兰的掌心离开他的面颊，在他的脸旁捏成了一个拳头。
她收回手，眼眶中含满了眼泪，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成串落下。
玉兰闭上眼，别过头，再也不看齐翱天一眼，然后，飞快地迈步走开。
“玉兰。”
齐翱天叫一声，从身边的女子那里抽了抽手臂，正要追上去。
玫瑰拉住他，手臂一挥，一记“啪”的耳光声清脆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12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