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的安稳日子》任意风烟

78、第 78 章

　　“啪”的一声，狠狠地巴掌声响起，白嫩细滑的脸蛋儿瞬间通红，慢慢地肿得老高。配着那红红的眼眶，失落的神色，瞧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都还不曾从眼下各种冲击中回过神来的高琦文，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人也愤恨地看向她的亲生母亲。

　　“娘亲，你，打我？”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她从来都不曾被这般打过。说来，这十几年，她跟娘亲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掰着数得过来。

　　“打的就是你！我宋婉婉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啊！你说说，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都不曾坐上薛家主母的位置，生你来到底有什么用？”宋婉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向自家女儿。

　　“没用？哈哈哈哈……”高琦文疯狂地笑着，原来，娘亲眼里，她是个没用的吗？呵呵，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当女儿的，居然在娘亲眼里会是个没用的。她又不是娘亲的奴才，也不是娘亲需要打杀巴结的对象，怎么就能够用有用和没有来衡量呢？她是娘亲的女儿啊。嫁不了表哥就是没用吗？呵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悲哀？

　　“娘亲，女儿这些年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这几年，女儿替姨妈管家，从中克扣了多少银钱送与你，女儿这般行事，还不够有用？要是没这钱，你哪里来的银钱收买余家的上上下下？哪里又能坐上这余家大太太的位置？呵呵，现在居然就成了女儿没用了，娘亲，在你眼里，女儿就是个没用的吗？”高琦文真的有些寒心了，她替娘亲做了好多好多事情，就是当初年幼，没能力没机会把持薛家中馈，她也接着今天装作打破一个古董花瓶，明天打碎一根姨妈送的极品和田白玉簪，姨妈知道了，都会给她补上，然后她把东西拿出去寄卖，再把换来的钱给娘亲送去。

　　可就是这样，娘亲还不知足，别家的都是娘亲养女儿，她反到通过各种算计养起了娘亲，可还是不够吗？

　　高琦文眼神空洞地看向自家娘亲，整个人阴沉沉的。

　　“那点子银子比起薛家，连跟毛都算不上！我让你让嫁给阳哥儿，也是为你好啊。你想想，薛家家大业大，就是拔根毛也比旁的人家腰杆子粗，你要是嫁进薛家，你这辈子都享福了你知不知道？”宋婉婉最开始还十分冷硬地跟高琦文说，后来发现女儿脸色都变了，赶紧温和抚慰，还打着都是为她好的名头。

　　“都是为我好？呵呵，娘亲，往日女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我的好娘亲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娘亲，您不知道女儿的名声在扬州有多差吗？女儿现在才知道，原来，女儿这差名声都是因为娘亲。娘亲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父亲百日都不曾过的时候……，女儿这些年一直都以为娘亲是被逼的，然而……”高琦文真可谓伤心欲绝，原来，她也是有机会嫁给好人家当正室嫡妻的，原来她不需要算计也会有人娶的。可是，现在，却是因为娘亲，她的名声几乎差到谷底。

　　难怪，难怪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巴结姨父，姨父都不同意让她嫁给表哥。敢情，她就是这么个东西。

　　“高琦文，我是你娘亲，旁人说的话，你也信得？你难道不更应该相信你娘吗？娘还会害你不成？”宋婉婉瞧着女儿这般，心里一个咯噔，她光顾着跟高家那几个贱人对骂，都忘了打发女儿走了，往日的事情居然让女儿听个正着，心一横，宋婉婉眼眶一红，眼泪直流：“闺女，你以为那是娘亲想的吗？娘亲也是被逼的啊，当年都是让高家那几个女人算计的。是她们见不得娘亲好才把娘亲送上夫君的床。高家只是一介商户，当年为了巴结在杨州做知府的余家大人，也就是夫君的大伯，这才把娘亲送上余家人的床的。你怎么可以听那些高家人的胡诌？”她不可以把这事往薛家那老东西身上扯，虽然，她总觉得那次的事情，跟这老东西脱不了抓抓，可她怎么都找不到证据。眼下如果把薛家那老东西给扯进来，她又如何跟女儿说薛家那老东西为何要算计自己？自己可是他小姨子啊，哪里有什么仇怨？

　　反正她也看不得高家那几位太太，把什么都算她们头上也没什么。

　　“呵呵，娘亲，您还当女儿是三岁小娃娃吗？高家这般做，对她们又有何好处？毁了她高家的名声，她们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儿子还要不要娶媳妇，高家人还要不要做生意？这种伤人一万自毁八千的作法，高家人就这么笨，会使这法子？他们会这般看不惯娘亲，赔上自己也要算计娘亲不成？”娘亲还是这样，她这些年看了那么多，难道不清楚，自家娘亲，在里头肯定做了什么才让人这般算计的吗？可怜她，因此受到波及。

　　“好你个高琦文，你居然敢质问气娘亲来了，谁给你的担子？啊！没有老娘，这世上还会有你不成？反了天了你！春兰，去，把我的鞭子拿来，今儿个不打死她，我还就不姓送了。”宋婉婉被气得个仰道。

　　高家那几个老女人，薛家那老东西小东西跟她作对也就算了，自家女儿，凭什么跑来质问她跟她作对，跟她要说法？她生下她来，就是让她这般不孝的吗？

　　一旁的春兰心里那个苦啊！

　　自家主子私下有多暴烈，她哪里有不知道的？可高姑娘却是主子的亲生闺女，她要是真的跑去递了鞭子，回头主子心疼了不高兴了，还不是得罚她？

　　说来说去，她还真是里外不是人。

　　得，高姑娘啊，对不住了。她还是拿吧，总归是让主子消气要紧，要不然，她们几个奴才立马就得遭殃。

　　高琦文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吭都不吭一声。

　　说来，从小她就挨打惯了。印象中，那个时候，爹爹跑妾侍哪里去，娘亲生气了就抽她鞭子，嘴里咒骂着为何自己不是儿子？不是个有把儿的？让她在高家站不住脚，让她没脸跟高家几位太太打对垒，让她在婆婆跟前直不起腰杆……

　　打完，又一脸痛哭的抱着她，说都是娘亲的不是，娘亲心情不好，娘亲错了不该打她。

　　呵呵……

　　又来了吗？

　　高琦文一双美丽的眸子，仿佛黑洞一般，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似是绝望，似是无奈……

　　果然，抽了几十鞭子以后，宋婉婉又开始心疼地摸着高琦文的伤口哭，毕竟，那份狠劲，可是把大冬天厚实的衣服都打破了，露出了红彤彤的血肉。

　　只是，高琦文再也没有反应，只木木然的由着宋婉婉折腾。

　　倒是一边由宋婉婉带来的两个余家丫头，一脸惊诧，敢情，这主子不仅喜欢打罚她们，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打的啊！

　　忽然，春兰秋菊二人觉得，这日子也不是那么苦了，这高家姑娘心里头指不定更苦呢！

　　高琦文的闺房闹成一团，王梓珊接到了消息，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她同样觉得，宋婉婉那事儿，指不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呢！不过旁人的事，她才没兴趣去追究。

　　听见薛家父子二人都在德庆堂查老太太的事儿，赶紧带着两个儿子赶往德庆堂。

　　“父亲大人，夫君，您二人可算是回来了！您们要是再不回来，梓珊……梓珊怕是都要扛不住了。族里把边，他们……，还有母亲她……，都是梓珊的不是，梓珊没有替父亲和夫君照顾好母亲大人。今儿个，今儿个……梓珊本来想着，母亲跟姨妈有贴心话要说，就没过来打扰，不曾想……不成想事情会闹成这般，都是梓珊……”王梓珊说话断断续续，可话里的意思，薛氏父子哪里听不明白的？

　　“夫人辛苦了，都是为夫让夫人操心劳力了。”薛云阳眼看着王梓珊这般，赶紧上前把小儿子从王梓珊话里抱过来自己抱着，然后拉着王梓珊让右手的两个椅子上坐去。

　　正想替自家夫人说几句好话，一旁的薛鹏却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朝薛老太爷道：“爷爷，您就是鹏儿的爷爷吗？爷爷，鹏儿终于见到您了，您会疼鹏儿的是不是？娘亲说，除了爹爹，爷爷和奶奶就是世界上最疼鹏儿的人。”胖娃娃扑扇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就这么看着。

　　薛老太爷的心顿时软成一团。

　　这可是他薛家的孙子辈啊。他薛家这辈子早早儿就有了孙子了呢！

　　“对对，爷爷会疼乖孙的，来来，果然让爷爷看看。”薛老太爷无法行走，可上半身还是能动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朝薛鹏招手道。

　　“爷爷，疼吗？听下人们说，爷爷的腿受伤了，爷爷，可是很疼？”薛鹏一脸心疼的看向薛老太爷，“爷爷，孙儿一定寻访名医，让他们医好爷爷的腿。”

　　“哦，爷爷的鹏儿去哪里寻访名医？”薛老太爷看着自家机灵可爱的小乖孙，心里那个美啊，顿时生了逗逗孙儿的心思。

　　“额，孙儿可是让爹爹去寻。”薛鹏状似思考地想了想。

　　“哈哈！我的乖孙就是聪明。成，咱们让你爹爹去寻。”薛老太爷不止不怪罪薛鹏不够诚心，反到觉得自家孙子就是聪明，旁人是没得比的。

　　“就是就是，爷爷，鹏儿跟你说啊，我爹爹可厉害了，想找什么都可以找到的。爹爹给鹏儿找了好多好多东西，七巧板啦，孔明锁啦，九连环啦，都好好玩的。不过鹏儿最喜欢爹爹给鹏儿找来的湛卢剑。”薛鹏仿佛不知道自家老爹就是薛老太爷的儿子似的，在那儿可这劲儿的夸啊。

　　“爷爷！”薛云阳怀里的薛鲲不干了，怎么爷爷只喜欢哥哥，都不搭理他？到底还是小孩子，就是性子再懒，在想夺得大人关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

　　“哎，哟，我的小乖孙在喊爷爷啊，可能走？来爷爷跟前让爷爷瞧瞧。”薛老太爷听到薛鲲的喊声，也十分高兴，他的两个孙儿都十分喜欢他呢。

　　他哪里晓得，这两个小子挣东西那是挣成习惯了的。其实，也不是薛鹏喜欢那些东西，需要那些东西，他就是喜欢逗自己那本土出生的弟弟，觉得让他变脸特别有意思，只要老妈不再跟前，那是怎么逗逗不会哭的。

　　以至于眼下薛鹏有心讨好薛老太爷，薛鲲见了，也来插一脚。他可不是想去讨好薛老太爷，不过是跟自家哥哥玩闹习惯了罢了。

　　薛鲲听薛老太爷这般说，就从薛云阳的腿上梭了下来，薛云阳本来还想着抱儿子过去的，让薛鲲给推开了。他才不要哥哥又说他呢，哥哥老会说让人抱着走，跟残废差不多，是没用的人。

　　薛鲲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直直地看着薛老太爷，其实他闹不清哥哥为啥喊这人爷爷，不过，哥哥这般喊，他跟着喊就是了。

　　“礼物！”薛鲲走到薛老太爷跟前，紧接着就蹦出这么个词。

　　王梓珊那个扶额啊！她……她这小儿子好生财迷！

　　薛老太爷被薛鲲的做派弄得以愣。

　　薛鹏在一旁赶紧解释：“爷爷，爹爹每次出门，都会给鲲弟弟带礼物，就是怡心姐姐来咱们家，也是这般，所以，弟弟这是在跟爷爷您讨要礼物呢！”

　　“咳咳……”薛老太爷有点儿懵，这次西北一行，忙乱得不行，还受了重伤，他哪里想得起给自己的孙孙买礼物？就是往日里，薛云阳兄弟都还小的时候，他都不曾给他们兄弟买过礼物啊。薛老太爷尴尬地看向薛云阳。

　　就在这时，两个俊俏的丫头，扶着一个病弱的公子哥儿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尴尬。

　　他身后，却是急急忙忙拖着米大夫赶过来的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