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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葬 ...

  •   新皇登基之后的第四日,就是先皇萧泠的下葬之日。
      宏大的国葬在朝中大臣们的齐心努力下布置得很完备。这种状况不得不说非常的难得。一般哪次改朝换代不出现点血腥事件呢?
      深究的话那种事情都是由位高权重的人挑起的。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萧泠很高明。他最倚重的大臣即贾宝玉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他的爱人,虽然手握重权又是财力巨大也不会去背叛他的意志。而与之相应的其他各部门一品大员大部分是与贾宝玉交好的人,也都很年轻。唯一的隐患——外戚专政也被萧泠以一招赐死皇后结束。
      于是,在萧泠有意无意的主导下,他留给自己儿子的朝廷是一个只要贾宝玉在就一定安定的局面。换言之,在萧珏亲政之前,大华天下将以贾宝玉为尊。——真正的权倾朝野。
      主要的国葬仪式交给以蓝沁月礼部操办,齐谨霜的兵部派遣了十万精兵守在周围,又有两万御林军近身维护部队安全和秩序。贾宝玉另外调集了来自于名下杀手机构月楼和萧泠夜楼的大批人马、一众功夫一等的人暗中护卫。一大早,街道边整齐的站满了开道的兵士,伴着悲壮的哀乐声,从皇宫出来的送葬队伍稳步的朝着皇陵行进。
      贾宝玉和萧珏站在萧泠的棺木两侧扶着灵柩,前面是禁卫军和乐师队伍,皇后的棺木后面是全部的朝中在职的退职的官员,最后又是禁卫军压阵。这些日子,贾宝玉按照萧泠的遗嘱,连带着成了其他王子公主的老师。他们都站在队伍里跟在萧珏身后。
      皇陵的目的地是在万岁山。队伍到了皇陵大门外,护陵军接替了送葬的队伍护着先皇和先皇后的灵柩径直去到萧泠给自己修好的长眠之地。剩下的人兵分两路,摄政王和四辅政大臣五个高级官员,皇帝萧珏及其兄弟等萧泠的直系血亲这一群人直接跟着进入皇陵。其他的大臣则在祭司的带领下到皇陵的外陵大殿里参拜。

      登上萧泠的宝城,穿过重重地守卫队伍,来到早已打开的墓室入口前。萧泠的灵柩还停在那里。
      贾宝玉轻抬了下手,主持的礼官吩咐奏乐,棺木被抬起来,穿过被照得灯火通明的隧道,到了一块较大的空地,又开始下楼梯。单调的重复的机械的身体的动作,在这个深埋于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产生了一种神圣的威严的效果。
      终于,到了墓室所在地。陵内灯火璀璨,巨大的石拱在深深的土地里撑出了一片宽敞的空间,此时已经被陪葬的车马士兵屋子桌椅家具等等真的假的东西填满。钦天监的人抬着皇帝皇后的棺木从前殿里留出的不过两米的通道穿过去,再拐了两下,才放到了既定的方位。
      如此,算是安顿好了。
      贾宝玉带领着众人再次跪拜。在别人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却还在跪着看不出要起来的意思。
      进来的几人中,唯有水溶对他怀有一些独特的心思。此时多少猜出了一些贾宝玉的想法。他看向其他三个大臣:“杜丞相、霜,月,我想等摄政王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水溶,齐谨霜,蓝沁月三人在朝廷之外,因为年纪相当又有世交,彼此之间相当的了解。齐、蓝二人闻言看向杜明辉:“杜丞相,皇上和各个王子公主们拜托您帮忙带出去了,我们随后就来。”杜明辉答应了下来,就过去催促萧珏和一帮小孩子离开。
      贾宝玉此时已经像他一直做的那样,半躺着靠坐到萧泠的棺木旁边,察觉到有人过来也没睁眼:“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里陪着泠。”
      水溶有些心痛的上前蹲在他的身边:“玉,该回去了,让先皇安息吧。”
      贾宝玉转头对他笑笑道:“你们先走吧,我要跟泠告别。”
      说着重新把脸贴过去闭上眼睛。
      “不行,宝玉,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这就跟我们走吧。”几人没有理会贾宝玉的态度,拖着他就往墓室外走去。
      贾宝玉挣脱下来,深情的对着棺木说道:“泠,再见啊,我要走了,以后再过来看你。”

      出了门,蓝沁月一挥手,巨大的石门紧紧地闭合上了。工人们再往上面堆石填土。贾宝玉猛的像是突然清醒过来那样一把跑过去推开那几个人“你们关门干什么,本王还想要进去。这么把门堵死了,我怎么进去。”
      水溶和齐谨霜一把按住他:“玉,你冷静点,先皇早就驾崩了。可我们还要活着,你不要一直沉浸在故人的记忆里!”
      贾宝玉似乎听懂了,可是看到那边一群人又要开始把入口埋上,他就猛力的挣扎着想过去阻止。“泠——你说过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好不容易我们相爱了,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我不信,你怎么这么狠心!”贾宝玉挣扎着像是要哽咽了。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我那么的孤独,为了爱情奋斗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幸好有你一直不嫌弃的在我身边。我现在想只和你好好在一起了,你不是总埋怨说我为什么不看你吗?我现在一直都看着你,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前世我也死过,可是我记得一切。你不是跟我约定了下一世吗,怎么就这么容易的离开了。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喝下了孟婆汤投胎转世忘了我。你一定要在三生石边等着我呀,我们还要一起投生去呢,这样即使做牛做马我们也是在一起的了。
      但即使再挣扎,贾宝玉还是被架走了。因为他反抗的太厉害,水溶把他塞进自己的轿子里,齐谨霜和蓝沁月则去对付一干大臣和剩下的仪式。

      贾宝玉因为刺激过大状似疯癫,被水溶在后脑勺狠狠地敲了一下,于是毫无悬念的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痛,心更痛……
      那一幕幕的关于萧泠死去的事实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着。他很想笑,太荒谬了!这几天他明明清醒的活着,却看不到萧泠已经死去的事实。
      泠——
      视线渐渐模糊。
      那一天,自己一身戎装,浑身浴血,幸好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加上萧泠亲自支援的十万共二十万人打败了呼和耶的五十万。
      作为头一次上战场的人,经历了对血腥场面的恐惧到适应。到那一天,自己一身血迹地走近萧泠。还记得萧泠那个时候真好看:他穿着精致的的纯金铠甲,一头墨发在发箍外高高的扎成马尾,脸蛋在这肃杀的气氛中被映的红红的。
      他一脸微笑的走过来,想要给自己一个拥抱。可是,两人还没有贴近就被一支箭直接插过来。自己有所警觉的想把他扑倒或转身避开……可是太晚了,一支箭插进了他的肩头。
      自己当时又是何等的愚蠢呀,拔了剑就往身后杀去,没有杀了呼和耶就跑了回来。白白浪费了好多跟萧泠说话的时间。
      萧泠躺在自己的怀里,说很满足,说想要去幽州最高的塔上去许愿,说要自己代他好好活着,说把国家和一干儿女都交给自己。
      最终,他在高高的塔顶,在黄昏中合了眼,自己竟然没有问他许了什么愿,在那个愿望里边自己是否也在。
      ——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是啊,原来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体熬不了多久,预备好了你会离开我,我以为自己会好好的努力地做着你交代的事情。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也许是太过了解我自己了吧。我屏蔽了一切关于你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信息,单方面的觉得你是活着的,你就在我的身边。然后我在这里,按你的吩咐帮你守护你的国家和孩子。
      ——可是,我想,我是太了解自己了。如果不是一直对我自己说你还在、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我可能真的不能坚持到现在。可现在……我知道了自己一直是故意的催眠。而且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爱。
      ——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明明爱你入骨,却没有在你活着的时候表现出来,总是刻意保持距离,直到你死去了,我才这样子后悔。
      ——泠,我快撑不下去了。你一定是有灵魂的,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说天家的魂魄也比一般人高尚,你看穿了我幼稚的灵魂,所以不屑再来看我?泠,我这心快撕裂的感觉是什么回事。抱歉,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想去找你……

      摄政王自被北静王打晕后一直没有醒来。大家原本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太医说出了真相。
      病人晕过去跟被打并没有很大关系。他应该是很早就醒过来了的,只是又一次受了刺激,昏睡过去。他现在还没醒来,大概是因为没有了生存的意志。
      小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皇宫里好冷清好寂寞,父皇不见了,母后不见了,姨娘们也不见了。每次他从回廊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总是只能看到伏在路边的无趣的下人们的身影。
      还是帝师有趣啊——他想起了帝师嘴角常常带笑,想起了帝师总会握着自己的手教自己写字。记得帝师严肃起来一双眼睛可以让自己说不出话来。想起有时候闹别扭帝师会不顾自己是小孩狠狠地欺负一通。帝师,看我现在都叫你帝师了,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快些醒过来吧……
      小孩子的表达方式很简单:哭和发脾气。同样也是小孩子的萧珏就一直扯着贾宝玉的袖子哭,指着水溶等人发脾气。

      水溶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把怀中人推向别处——秦钟!又便宜你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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