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凉雾

57、第 57 章

　　结果，支支吾吾的，还是没给他正面答复。
　　对于徐海卿那个会扭转他一生命运的提议李吉春有种本能地逃避，因为知道不管说‘好’还是‘不好’都代表着对某一种生活方式的放弃。李吉春虽然已是个有着独立自主思想的成年人，但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些举棋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徐海卿的，真的就放弃正常的家庭生活，这么跟他过下去？
　　诚然他感觉得到徐海卿对他们父子俩的好，稍微厚颜一点地说，也能确定对他们这么好是出于喜欢。可是这喜欢能维持多久，社会背景如此悬殊，徐家也不见得愿意看到他这样一个存在，上次徐海卿的哥哥已经给了他一个警告，如果一定要和徐海卿生活，又会不会惹上什么祸事？
　　基于这种种的考虑，李吉春就非常非常的矛盾，他现在惟一能找到的借口就是最近很忙，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静下来好好想这件事。这借口自然合情合理，马上快要过年了，过完年新店就要开张，要准备的事情确实一大堆，所以徐海卿听了虽然失望但也还是能表示理解。
　　好吧，既然李吉春需要时间，那他就给他一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徐海卿还是愿意体谅他的。毕竟男人之前是个结过婚有小孩的直男，他提出的那个提议对他来就说无异于是对他前半生生活的一种颠覆，所以要慎重考虑也是应该的。同时徐海卿也决定在这段时间更要加倍的对他们父子俩好，攻心为上。他就不信了，难道这样李吉春内心那天平也不会向他倾斜的么？
　　就在两人一个想拖、一个耐着性子在等的工夫里，大年三十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
　　街上过年的气氛渐渐浓厚，徐海卿的应酬也空前集中起来。这晚又是父子两人吃饭，朝晖看了看徐海卿惯用的座位，有些寂寞地道：“爸爸，徐叔叔今天又不回来吃吗？”
　　李吉春愣了愣，说：“嗯。你徐叔叔今天也有人请他。”
　　朝晖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饭。李吉春看了他一会儿，也觉得这偌大的餐桌只有两个人确实是稍嫌冷清了一点。又一想他们两人犹觉得如此，徐海卿以前一个人时只怕更冷清。他一直不知道徐海卿喜欢他什么，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中意那种家里有人在等着他的感觉吧。

　　这晚徐海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吉春坐在客厅撑着头看电视，看起来节目不太精彩，因为他正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分明就是很困了的样子。
　　“还没睡？”
　　“没。”李吉春振作一下精神，“回来啦，要不要喝点热茶醒醒酒？”
　　徐海卿摇摇头，“什么都喝不下了。”说着换了鞋过来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眉头微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胃疼？”
　　徐海卿按着肚子抱怨：“这几天吃得太油了。”到了年底他应酬渐多，别人请他、他请别人，虽然都是美味佳肴，但再美味的东西也撑不住这么集中地吃啊。
　　“那我给你削个梨吧，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两箱梨还挺好吃的，你吃一点爽下口。”
　　徐海卿听了这话十分受用，便果真在沙发上伸展了身体躺下来，准备安心享用李吉春的伺候。
　　这种待遇实在是太惬意了，跟以前夜归回来疲倦地拉松领带洗个澡就直接瘫在床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徐海卿躺了一会儿懒洋洋睁开眼睛，看李吉春专心削梨的侧面。
　　男人的侧面轮廓相当好看，执刀的手指也很细长。因为过年后新店就要开业，身为老板之一当然得有个体面的精神面貌，而照民间习俗来说，正月是不可以理发的，所以李吉春特别选在年前去修剪了一下，清爽干净的发型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好几岁，此刻微垂着眼专注的表情实在是很吸引人。
　　梨子的个头很大，李吉春担心他吃不完浪费了，边削边提议道：“哎，我们一人一半吧。”
　　徐海卿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
　　“什么一人一半，不知道梨是不能分来吃的么？你要吃再削一个。”
　　李吉春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又吃惊又有点好笑。“你还信这个？”
　　徐海卿酷酷地道：“那过年总要讲点意头。”
　　他既然这么说了李吉春就只好把整只梨都给他，徐海卿却不接，要他削成一片片的喂。对于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李吉春也只是哎了一声，半是顺从半是纵容地照办了。
　　于是两人就在沙发上一坐一躺地吃梨，当然吃的人是徐海卿，李吉春只是偶尔在喂他的间隙往自己嘴里塞个一两片而已。
　　梨子果然甜美多汁，吃进嘴里异常爽口。徐海卿吃着吃着就想起来了，问他：“家里过年还差不差什么东西？差你就说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过年具体要准备些什么准备多少，但只要李吉春开口他都是可以满足的。
　　“不差啦，我们三个能吃多少，你带回来的那些就够我们收的了。”
　　以徐海卿这种身份，给他送礼的人真的不少，水果什么的都是几箱几箱的放在家里，他真怕来不及吃完就要扔掉，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徐海卿听了嗯一声，停了一会儿补充一句：“家里不缺钱，想买什么你就买。”
　　李吉春微微一怔，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跟着徐海卿呢，最大的好处就是物质上的富足。虽然这么说有点偏颇，徐海卿给他的绝不仅仅止于物质，但这却绝对是李吉春两难选择的最大原因。
　　他小时候有一年，家里连买年货的钱都没有，是他妈绞了一把长发换的钱。所以他很小就知道钱这玩意儿真是好啊，这辈子他也没梦想过要大富大贵，只希望自己以后能看中了什么，就买得起什么，那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这样留言，是存心要让我良心不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