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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血光 ...

  •   德清临走之前回头对轩辕睿说了一句话,带着狡猾的笑意,“四哥,这次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将来你要如何报答我才好呢?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告诉你。”
      轩辕睿默然地站在原地不做声,宋守良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再次架起德清使出那出神入化的轻功,片刻便消失在这片被夜色掩盖的农田里。
      轩辕睿转身走回庄园,这座庄园以及这一片田地都是属于镇国公府下的产业,自从被轩辕修派人监视之后薛玉就找了这个地方给他暂时藏身,又找了个身形与轩辕睿相似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留在那间客栈里,以此瞒过轩辕修的耳目。
      德清带着那药丸走了,明晚宫里设宴宴请百官,恐怕是要将黛玛贵妃的身份昭告天下,强迫百官接受跪拜了。他们必须要在明晚动手,否则过了明晚恐怕轩辕修就会动手将轩辕睿赶回云南,情况更加不可收拾。德清届时会入宫赴宴,想办法在轩辕修的酒里下药并非难事,只要轩辕修服药将黛玛忘记,很快便会淹没在后宫三千佳丽之中,到时候他们随便找个女人代替黛玛混进宫中,轩辕睿便可带着黛玛彻彻底底地远走他方。
      虽然对不起轩辕修,但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不必伤害到任何人,不会有人因此而丧了性命,是最好的办法。

      尚在宫里的黛玛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自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过轩辕修一面,可能正生她的气,她也懒得理,见不到更好,省得她还要花力气去戒备烦心。
      连着两日喝了国师祷告上苍所求来的符水,一碗既红又绿看起来十分古怪又恶心的东西,她是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灌下去的,喝了两日后国师便没再给她喝了,说如此便可。她的头果然没有再痛,于是她更确定了当初是国师私下里对自己动了手脚,但她不会将这些言明,对一个深谙道家法术的人以后说不定仍有用得到的地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假装无意问道:“大人,既是后遗症,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也有此头痛只症?看来你要再准备些符水送去给娘娘服用才好。”
      国师闻言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对她当真没有怀疑?”
      她笑着说:“为何要怀疑?”
      国师不再说话,答应再给她些符水。
      翌日当黛玛看着宫女送过来的一碗符水,笑了,笑容有些冷,她若不表现得对芊芊友好信任的一面,国师又怎能真正的卸下心防,如今他送来符水也就代表着以后会为她所用,如此甚好。
      她换了一身淡黄色长裙,不让宫人跟着,一个人拎着装有符水的食盒走一条少有人烟的小径,前往更加荒凉的芜宫。
      来到芜宫时她竟看见皇后正饶有心情地坐在园子里弹琴,琴音动人美妙,比之当初不知好了多少。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直至琴音顿止,她才放下食盒拍掌笑道:“娘娘弹得真好,看来你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皇后从长案后站了起身,长长的红色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今日的她仿佛知道黛玛会过来般,大红色的牡丹盛装,精致美艳的妆容,都显示出之前经过一番用心的打扮。
      明艳的笑容是她自从被打进冷宫后再也没见过,今天却笑得分外灿烂,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盒,问道:“这是什么?”
      黛玛打开食盒,笑着说:“听说你也有头疼的毛病,这是我之前喝了有效的汤水,特地带来给你的。”
      皇后抿着红艳的唇,眼神迅速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然后又消失不见,她笑道:“时至今日,恐怕也只有姐姐是真的关心我,皇上恐怕已经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黛玛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叹道:“何必这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是他的皇后,无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她淡然地笑了笑,突然转换话题,“姐姐可向皇上提起过我?”
      黛玛想起那日的不愉快,心里莫名的堵得慌,便道:“没有,我这几天都没见到皇上的面,所以还未来得及提起,你别太着急了,总会有机会的。”
      “是这样啊。”皇后低垂着眼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黛玛也没察觉到什么,她将符水倒在了碗里,递给她,笑道:“喝了吧。”
      皇后看她一眼,眼里带着莫名令人心寒的笑意,端起碗仰头喝了下去,喝得一滴都不剩,然后又将碗递还给了她。
      “姐姐手巧,去我房里为我梳个髻好吗?”
      黛玛笑道:“好啊,这有何难?”

      阳光照不进去的房间里,四面家具陈旧,弥漫着一股阴暗潮热令人略感不适的气氛,黛玛扫了一眼,走过去打开了原本紧闭的两扇窗户,一阵微风徐徐吹来,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回头看红色盛装的皇后已坐在了铜镜前,她走了过去,站在后面望向镜中的皇后,笑道:“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皇后笑了笑,“随便,我相信姐姐的眼光,正如当初姐姐宁肯与我换头也不远嫁入皇宫,必是看出了睿王更胜一筹,事隔多年,睿王对姐姐依旧痴心不改,而皇上却已厌倦了我,证明姐姐看人的眼光比我要好上千倍万倍。我有时候想,早知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住在姐姐给我的那座民宅里,过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兴许还会幸福一些,你说是不是?”
      黛玛拿起了梳子,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命运诡变,我们也只能按着心中所想去活着,其他的事多想无益。”
      皇后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说是很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就像姐姐,你本无意进宫,如今却依然被困在这里,皇上对你如此恩宠有加,听说今晚的夜宴上就会让你会见百官,明日就会在早朝上宣读册封你为贵妃的诏书,君命难违,你又如何做到按着心中所想而活?”
      闻言黛玛惊得手中的梳子掉落到地上都不察觉,失声道:“这些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皇后转过身来,冷眼旁观着她一会儿弯身去捡梳子一会儿又失神地不知在想什么,轻声道:“姐姐不知道,必是皇上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黛玛站起身冷哼道,“我宁可不要这种惊喜!”该怎么办?今晚她能不能逃出宫去找轩辕睿?
      她边在脑子里想着逃出去的各种方法,边顺手推着皇后转过身面向铜镜,竟然大意忽略了皇后脸上一闪而逝的恨意,皇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力气很大,她吓得回过神来,皱眉道:“你怎么了?”
      只见皇后笑得灿烂,“姐姐,你头上插的这只钗好漂亮,能不能让我看看?”
      她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皇后见她犹豫的样子便勉强地笑了笑,道:“姐姐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好久都没有珠钗戴了,一见到就有些情不自禁,你别介意……”
      她都这么说了,黛玛又怎好意思拒绝?于是摘下了插在发髻上的飞花碎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上,笑道:“这个不是钗,是簪子,它有个名字叫做飞花碎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贴身遗物。”
      皇后爱不释手地抚着这只飞花碎玉簪,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轻声道:“原来是你娘的遗物,难怪当初我代替你回到丞相府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屏儿还骗我说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那儿了……对了,屏儿如今可好?”
      黛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是久居这里心情抑郁的缘故吗?她说:“怎会突然想起屏儿来?”
      “哦,因为我偶然间听到宫人们议论,是皇上就是因为发现有疑似屏儿的人出现在云南,这才顺藤摸瓜找回了姐姐,如此看来,屏儿这几年一直陪在姐姐身边不是吗?当初,她是诈死的,对吗?”
      黛玛默然。
      皇后惨笑一声,道:“姐姐骗得我好苦啊!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着竟一把抄起铜镜前的剪刀朝自己的喉咙割去,黛玛猛地回过神来,挥手就将剪刀打落,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被她这一挥竟摔倒在了地上,掩面痛哭起来,“姐姐你别管我,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呜呜……”
      黛玛心一软,轻叹一声弯腰蹲在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这样,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是啊,只要活着……”靠在她怀中的皇后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阴冷的笑意,扬起一直被她紧紧捏在手里的飞花碎玉簪,趁黛玛放松防备之时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口——

      皇后一身大红华服站在房间正中,笑容甜蜜,低头望着被鲜血染红了胸前一大片奄奄一息的黛玛,喃喃自语道:“只要你活着,对我就是一个障碍……你说得对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是不会放弃希望的,那只好对不起你,你先去死吧……”
      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苍白如纸的黛玛已没了知觉,呼吸极其微弱,胸前那只飞花碎玉簪就插在心口之上,鲜血仍在汩汩往外流着,极其吓人!
      皇后怕被人发现,弯身拖着一身鲜血的黛玛一路往外拖去,她的力气竟显得出奇的大,半抱半拖地将人拖到了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丢进去,离她的芜宫已经很远了,又是极为偏僻的阴暗角落,等人发现时黛玛肯定已经死了,也怀疑不到她身上去。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将双手的鲜血用手帕抹干净丢进湖里,转身匆匆赶回芜宫去清理现场的血迹。
      黛玛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之中,似乎已经断了气息。

      镇国公府门外。
      “叩叩叩!”一个圆脸眼睛弯弯如月牙般的年轻女子手里拖着一个稚龄孩童,正站在门外等待人来开门,她低声哄着眼睛红红的孩童,“心儿乖,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曾外公了,也能找到娘亲了哦,别再哭了哦!”
      “嗯。”心儿破涕而笑,用力地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欣喜雀跃的光芒。
      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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