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艳阳天》林媛

21、第八章（2）

　　“欧阳先生，麻烦等一下。”刚想要按下电梯的欧阳杰听到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娇媚嗓音，只好再度开启电梯。
　　“谢谢你。”
　　“不用。”眼睛仍盯着上升的数字，连一眼都不给身旁的女人。
　　“你怎么还是那么冷淡？是不是和向小姐呆久了，受到她的影响？”风月华打趣地说。

　　“人都是会变的，你也一样。”清纯小百合一跃成为妖艳玫瑰，受到众人的瞩目，相处两年来，看着她慢慢地走向堕落，他就感到失望，心也跟着彷徨起来。
　　他没有权利要求她守身如玉，就像向雨所说，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他们不能干涉太多，只能在心中祝福她。
　　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刻意地改变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妖艳样，每天都流连于各个男人当中，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记得刚开始时，她很纯洁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但现在却已涂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两年来的相处，让他发觉人总在无形中改变，他自己是，向雨和风月华也是。

　　“变？有很大吗？”她问。是的她是变了，为“他”而变，只是“他”懂吗？“既然大家都在改变，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要离开向小姐？”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是向雨要你来问的吗？”她厌烦了吗？想要他离开，不再出现吗？失去了原有的冷静与判断，变得茫然与不安。只要一涉及到向雨，他就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连风月华的玩笑话，他都听不出来。
　　“不是。”
　　“她是上天赐予我的，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她，直到我死，以后请你不要拿这个来开玩笑。”欧阳杰严肃而认真地说。

　　死？!多么强烈的感情呀!生死相伴，不离不弃，他对她的感情冲击着她的心。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知道了。”风月华失落地说。
　　沉默又在继续，幸好“叮”的一声，目的地已到，电梯门的开启解救了他们。

　　欧阳杰没再理会风月华，快步地走向向雨的办公室。他现在只想感受向雨的存在，想要给她一个结实的拥抱，驱除自己蓦然升起的不安。
　　“你迟到了。”两分三十秒，很确切的数字。
　　在欧阳杰进来的刹那，仿佛心有灵犀般，向雨也从工作中抬起头，直看着他。
　　“嗯。”他是迟到了，无话可说，原本已计算好的时间却因风月华而延迟了几分钟，关于这点他会检讨。“刚才我在电梯遇到风月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是好奇，而是顺他的意。

　　风月华以前和她是住在一起的，后来欧阳杰进驻，她就搬了出来，任由她怎么说都不肯搬回来，见她那么死心眼，她就在附近买了一栋房子送给她。在邻近买房子给她，一是可以就近给她帮助，二是风叔念女心切，住得近想不见到都有点难度，除非是刻意错开见面的时间。
　　她越来越不懂风月华的想法了，以前的她洁身自好，对于男人也总是宁缺勿滥，如今身边蝴蝶翩翩多不胜数，和风月华交往最长的男人也不过三个月，是没有合适的对象定下来还是她只想堕落？向雨想不到原因，猜不透风月华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只知道风叔很着急，也很担心她，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问我何时会离开。”他注意观看着她的表情。

　　“你的答案是？”他要走了？!这个认知使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眼上闪过一丝不舍，脸上泛着微微的酸涩。
　　不谈感情，不谈未来是她对他的要求。不谈感情是因为她没有多余的感情支付；不谈未来是因为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毕竟惨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在少数，结怨的人也多不胜数，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如何给他保证？
　　离开也好，这样他就不用跟着她过飘泊的日子了。她这样想着，庆幸他终于想通了，但也在心里为他们即将逝去的东西而失落、难过。

　　“想都别想，我不准你用任何借口打发我。”他霸气地说。
　　他注意到她的闪神，可是速度太快了，让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她对他应该有感觉吧！
　　她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放弃要他走的念头吗？他的付出，他浓烈的感情她都看不到吗？他以为她懂，可为什么她不曾让安心呢？她于他是最特别的，可是他于她呢？处在哪一个位置？

　　说他不在乎她对他的看法是假的，他有一点点贪心，想要完全拥有她，做不到他当初所说的。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有着七情六欲，当感情透支时，他也会害怕，在爱情面前，他很胆小，很懦弱，害怕失去，患得患失的感觉缠绕着他，得失心之重，让他怀疑自信是否早已消失殆尽。众星围绕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是一副强颜欢笑的虚无面容。
　　曾几何时，他沦为爱情的奴隶？

　　她生来就是他的克星，在她面前，他一点优势都没有，只剩一颗不敢表白、饱受煎熬的心，只想感受着她，不再说话，怕一旦说开了，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算是上天对他花心的惩罚吗？
　　“我并没有这样想过。” 看到他有点受伤的脸，她心觉不忍，立刻为自己辩护。
　　自从接受他之后，她就没有再想过要赶他走，顺其自然最好。当感觉不再，他就会离开，用不到她来赶。到现在才发觉，原来她也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无情，对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她只是习惯把它放在心底里边，太深了，以至于连自己都看不到。

　　她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小手抚上他的脸，试图让它恢复原本开朗的笑颜。
　　什么时候起，他们变得如此感伤了？是因为年纪在大的了缘故吗？可是她也才三十二岁而已呀，还没到更年期，又哪来苍老之说？
　　“我可以抱你吗？

　　小手的触摸使他微微地颤了一下，随即而来的触感让他的心安了不少，低头审视着那令他心神憔悴的容颜，淡淡的妆使得她更加迷人，更加靓丽，实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来。此刻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地拜金气息，只有一种属于年少的味道，有点调皮有点天真。社会的现实在她身上找不到，工作时与放松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
　　没有人会怀疑她，所有的真假在她口里、身上，你分不清，只能跟着她跑，完全忘了身处何处，这就是他选择的女人!为她放弃的一切，选择的一切，他都不会后悔，拥有她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就算再短暂，今生他已无憾。
　　看着她的容颜很久、很久。

　　忽然想起一路走过来，仿佛每次感到不安时总会想要她的拥抱，想要她的承诺、她的安慰，冲动地丢下手头上的事，不顾一切地跑到她身边，何时他变得那么软弱了？为此向雨也曾说过他几次，但还是容忍他这么做，这算是另一种特例吗？应该是吧，因为她从未对任何人像对他一样纵容，突然间觉得好窝心，好快乐。
　　向雨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吸着他的气味。
　　她虽没说话，可是她的行动却说明了一切。

　　她没恋爱过，不懂爱情如何，和异性交往，纯粹是因为□□上的需求，对她来说，男人都一个样，因此她不会重复性伴侣，只要长得好看，无不良嗜好的青年才俊都在她考虑的范围，他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惯例，原本只是一夜情，可是他一呆就呆了两年之久，到现在她对他还没有任何厌倦，他会是特别的吗？她自问。

　　自他之后，她也和其他人在一起过，只是他们好像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引不起她的兴趣，和别个男人在一起被他碰到几次之后，她就渐渐地疏远了其他男人。好像很久了，她的身边没有出现生面孔，她的心是自由的，可是身体却有了意识去排斥，就让他误解下去吧!反正他终要离开她的，他终究还是得回去挑起他的责任，而她也将回到忙碌中，能偷到两年的时光已属不易，该满足了，太贪心不会有好结果的。

　　最近欧阳家的变动很大，他再不出面，迟早会出事。自从和他走在一起之后，她就让人密切的注意那边的情况，虽然他没说过有关他的事，可是她自有管道得知。
　　不谈感情，不谈未来是她自己说的，就由她来结束，潇洒地放开才是她，苦苦地执着，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可能停留在某一刻。她的私心已在向她发出警报，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
　　欧阳杰用力地抱紧她，让她更加贴近他，好想把她融进他的躯体里，这样他就不用再担心了。

　　生活的感觉不就是这样吗？男女之间能够拥有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能抓住的也很少，但只要彼此在身边，相互扶持，就能感到满足，就会感到幸福，天涯海角的追寻不就是为了这一瞬间、这短暂的感觉吗？
　　刹那间，仿佛时间已停止，地球也忘了要转动，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眼里只有彼此的身影，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两人就这样在办公室的相拥着，眼里只有对方，完全忘了周围的一切，也忽略了那扇开了又合的门，以及那一双精灵似的双眼所发出的怨恨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