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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五十二 崩毁】 ...
气过之后我才想到,人没了心脏唯有死路一条,那这不尽木?探究的拿过那根木心上下打量,我说:“心被你给掏了,这树岂不是也给毁了?”
“自然。”
是吗?我眯眼仰望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的不尽木,半晌,蓦地瞪大眼睛——
火焰,在熄灭。
从难以看得分明的最顶端开始,熊熊烈焰仿佛忽然失了生命力,逐渐由灼亮热烈的鲜红褪成难以为继的浅红,如同重伤之人失血过多的惨淡唇色。而随着火光的层层泯去,露出被其包裹住的枝干,皆呈现出一种将亡的暗红。当艳丽的火次第沉寂,三十多米的参天大树头一次毫无遮挡的显现出真容,黯然的色泽透出某种凄厉的美感。
生命的逝去往往只在一瞬间。
下一秒,整个树干,包括倒卧在不远处的复制品,都化作点点流萤飘散于空气。那么多鲜亮细小的浮尘萤光,在短时间内将空间都印染成淡淡的红色。渐渐地,有一些浮尘悠悠飘下,被牵引着来至我面前,钻入抱在怀中的木心。而更多的则是悄然融入四周,再不可见。
我想我所经历的不仅仅是一株古老巨木的枯朽,还有那段漫长且不为人知的岁月。纵然曾经躲过时间长河的吞噬,终究还是在这一日不可逆转的走向消亡。
世事如此,没有什么能够得到真正的永恒。
沉浸于这场华美的谢幕,良久无人言语。我有些茫然的叹了口气,就这么结束了?不知为何心底涌出些许惆怅情绪。抹了把脸,我把木心交还给张起灵:“刚刚有很多光点飘进去,会出什么问题吗?”他摇头,没有伸手接:“没事。放你包里吧,收好它。”我依言照办。
搜刮出来的那十数件明器已经被胖子尽数收好,这次险是险了点,但好歹也算是收获甚丰。我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被一种古怪的声响引开了注意力。起初那声音隔得很远,只有全神贯注方能捕捉到细微的动静。后来慢慢逼的近了,顺着气流隆隆传递至耳边,我凝神细听,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
那种声音,像是……像是……
“他娘的难道是又出现幻觉了?怎么爷好像听到了水声?”胖子一语道出了我心中所想,他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头来,对视一番,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凝重。另外二人同样察觉到异状,“怕是……”潘子皱眉顿住,随后肯定的道:“入口出了状况,河水涌进来了。”
我默然片刻,发现由始至终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这鬼地方没有出口!
忍不住哀嚎一声,这下事情大条了。没有出口意味着必须原路返回,可我们哪可能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当初不就是因为无路可退,才被一步步逼到这里的吗?而且河水倒灌,那意味着什么?我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更觉头痛。当初下来时每人都背着个背包和氧气瓶,然而几番变故后,如今只有我和胖子的装备还保留着。四个人两个氧气瓶,明显不够用。
不过总比没有强。
我蹲下身去检查背包,一看之下顿感祸不单行,那罐氧气瓶几经磕碰,瓶身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里头的气体老早就放光了,只剩下一个空壳。靠……无精打采地想着对策,身旁凑来一人,胖子冲我挤了挤小眼:“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眨眼就成了阉鸡。”
无奈的把空罐子扔给他:“你自己看。”他掂掂,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胖爷那有个好的,你拿去用。”
“那怎么行……”我刚待反对,就被他的白眼挡了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我们四个里就你小子水性最差,不给你给谁?麻利点把该穿的穿上该带的带上,听动静过不了多久水就该下来了,我们先从这里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别的岔路口,找不到就到之前你和小哥掉下来的水潭那去。”
如果回头,等在前方的除了黄泉还有那段布满了蝙蝠粪的道路,可除此之外貌似也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不管怎样,至少好过坐以待毙。
各自收拾好了,张起灵背着我的包,从里面掏出仅剩的一小捆登山绳:“系腰上,以防失散。”那捆绳子的长度刚好够让我们在腰间绕上一圈,前后隔着大约一米左右的空隙。确定绳子已经绑牢,我们快步走出这处空旷的空间。
原以为目前的危机尚算不得迫在眉睫,可我却忘了有个说法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排在最后的潘子踏出那条L型短小通道的当口,空气中响起了清晰的断裂声,慌忙回头,就见短短的数秒内,无数条裂痕爬上了周围的石壁,并且顺着通道入口一路向内延展。随着裂痕数量与体积的增大,有水从中漫出,不一会儿就在脚下积了浅浅一滩,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快走!”张起灵沉声喝道。跑了几步水位已然升到膝盖,离黄泉越近温度越高,但同时也稀释了本来骇人的高温。目前的水温对我已经无法造成危害,而另外三个都是剐骨都不带眨眼的狠角色,眼下情况紧急,更是顾不了太多,半跑半游的渡了过去,此时水已漫至小腹。
见鬼。
马不停蹄的向前,蝙蝠洞穴过了将近一半时,前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坍塌声和轰隆的水声混在一起,简直石破天惊。“戴上呼吸管!”张起灵回身把我挂在脖子上的防水护目镜拉至眼睛处,随后大吼,我下意识的将呼吸管的咬嘴放入口中咬住,跟在后面的胖子帮忙打开了气瓶开关。
紧接着人被抱入熟悉的怀中,还没来得及发问,就惊恐的看见水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而来。
铺天盖地。
“——!!!”
强大的冲击力把我撞得头昏眼花,腰上被绳子勒的疼痛不已,那力道像是要把人硬生生扯成两半。也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一切逐渐归于平静,上下左右皆被水所淹没。我挣开张起灵怀抱的手臂,他对我点点头,朝后看了看,胖子两人对我比了个安好的手势,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经过方才的混乱,我们被冲出了挺远,水中能见度变得很低,只能靠记忆摸索前行。我不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离水面有多远,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在没有氧气支持的情况下,普通人憋气撑死了四、五分钟,水性好的可能可以翻一倍,据说曾有人坚持过十多分钟。然而,超出了这个时间该怎么办?
张起灵三人暂时还没有出现不妥,但这并不能减轻我内心的担忧。
前路漫漫,生机未知。
有句老话说,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当我看到横挡在不远处那条巨大的双头蛇时,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操这货怎么还没死啊!
巨蛇盘着长长的身子,深幽的竖瞳注视着我们,不知是我的神经麻木了还是其他原因,这次没有产生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森寒感。没等我往深处想,双头蛇忽然张大嘴扑过来,它的动作出乎意料之外的敏捷,跟巨大的体型完全不相符。
四个人绑在一起,又是在水中,行动难免迟缓,而且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笨拙的躲过第一轮攻击,不意被后面那个脑袋撞个正着,刚想再躲,已经来不及。
血盆大口开合间,光线被彻底隔绝,目所能及尽是黑暗。我艰难地屏着呼吸,方才那一撞,背上的氧气瓶遭到重击而报废,这会只能靠自己。胖子说的对,我水性向来不怎么样,平日里憋气能超过两分钟就不错了,现在几乎已到了极限。
恍惚中被人一把拉住,嘴唇覆上一方柔软,随即牙齿被撬开,和舌头一起进入口腔的是急需的氧气。
张起灵……
神智逐渐昏沉,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耳边依稀响起孩童天真稚嫩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
……
虽然还有一个后记,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狼嚎——
嗷嗷嗷嗷嗷嗷!!!我写完了写完了!!!我终于把这篇文的正文给写完了!!!苍天啊大地啊将近八个月啊啊啊!!!我居然没有弃坑反而填坑了啊!!!谁能理解我亢奋的心情!!!
扶墙,于是,正文就到这儿。
哦对,还有个短小的后记交代一些后续。
后记完了之后,就是我想写很久的番外篇啦嘤嘤嘤!
看到这的姑娘们都冒个头冒个头!
让我知道你们来过!
冒个头冒个头!
另外,111111节快乐!!
我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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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五十二 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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