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末尚尚

1、凋谢

　　纷纷扰扰的往事里，青涩的暗恋情感总是给那些已逝的青春加上迷迷蒙蒙的甜酸，此刻再见到他，我好像看见自己年少飞扬的青春。

　　不知柴米油盐，不问是否值得，内心欢喜，亦足够不顾一切。

　　而岁月冲刷走了情感之后，我才明白，那样强烈的喜欢与憎恨，再也不会回来。

　　意阳转头看我，说：“见到他了？”

　　“嗯。”

　　“还很喜欢他？”

　　我直觉得胸腔里有些涩涩的滋味，却不是不甘心，笑说：“哪能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早忘了。唉？你醋了？”

　　意阳哼了一声，不说话。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从后视镜里隐隐约约看到他站在路旁等车，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时间倒退回大一，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里紧紧抓着手机，□□上他的头像晃得我眼疼。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一个表情都没有回复过来，我咬咬牙，继续发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如果不是我已经喜欢了他三年，如此过分不把姑奶奶我放在眼里的人，我早把他拖黑名单了。

　　“谁去打饭？帮我打包！”宿舍姐妹一阵狂吼，个个躺在床上你不动我也不动，拿着个手机当粮食。

　　我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回复，恨恨地从床上爬下来，边爬边喊：“阿柳，走，我们去打饭！”

　　阿柳迷茫地探出头，说：“红，你自己去嘛，我要喂狗狗。”她口中的狗是□□手机宠物。

　　我瞪她一眼，怒道：“你的狗怎么还没死？”

　　“用还魂丹搞活了。”

　　这时萍用微弱的声音说：“我要吃饭。”

　　“阿柳，我拿不了那么多份，快点滚下来！”

　　几分钟后，我们下楼买饭。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如今就得这个结果，不甘心。一路思索，做了一个决定。

　　打饭回来，□□上已经有他的回复，寥寥几个字。后来，我把阿柳介绍给他认识。

　　阿柳受我指使，拐弯抹角地从他那里套话，终于得到成果，他说喜欢我，可是又让阿柳不要告诉我。

　　这算啥？既然彼此喜欢，哪来那么多顾虑？

　　生日那晚，我以为他不会打电话过来，看着亮闪闪的屏幕，心跳快好几拍。原来，我对生日的要求如此简单，有一个他打来的电话就足矣。

　　宿舍已经熄灯，有人还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我左耳进的是她对男朋友说的简单的情话，右耳进的是手机传出来他的声音。别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听来，他的声音真的是最好听的。

　　他在那头低低地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嗬，他知道的呀？

　　我沉默了一会，心思百转，一咬牙，爽快地亲口说出来，是。

　　宿舍有人亮电筒，我的眼睛亮着一点光，我还是说出来了呢。喜欢他很多年了，明明知道他长得一般，人也一般，不出众的那种，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他。之后他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题一转，说他不值得我喜欢。

　　在我看来，喜欢这种东西，哪有值不值得一说？

　　挂断电话，心绪久久不平静，难道他顾忌自己只是读大专，而我是大学？还是我们相隔太远？我们至少可以一年见两次面，寒假和暑假，以煲电话粥的形式以解思念。宿舍就有人如此，人家还不是恩恩爱爱。

　　思来想去，喜欢的情感越演越烈，起码，我的喜欢还是很有可能是有结果的。

　　和阿柳去逛夜市街，问了她好些关于他的事情。好你个阿柳，居然瞒着我那么多东西，他说不告诉我，你就真不告诉？

　　我板着张脸，威胁阿柳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才知道他私下里和阿柳已经挺熟，还曾经交代阿柳要好好照顾我。说不甜蜜是假，心里面如灌了蜜，我们虽然明面上没承认过关系，不过我觉得我们差不多了。

　　发短信给他没有回，觉得有点不对劲，拨了电话过去，居然没人接！我有点气愤。继续拨，良久之后终于通了。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

　　“没看到。”声音不似往常流利。

　　又说了一会话，我大声吼：“你喝醉了？”难怪怎么觉得不对劲呢，感情那个家伙喝醉了。
　　那边久久不说话。我喂了几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他到厕所吐了，让我待会再打来。

　　躺在床上心里搅得不太平，捏着手机看着天花板。他怎么会喝醉了呢？他平时都不喝酒的。过了半个小时，我又打了他的号码，却一遍一遍传来冷冰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是他第一次不清不楚地关机不接我电话，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呢，发条短信让我安心的精神还是有的吧？

　　翻来覆去地睡不找，下床上厕所发现宿舍一堆夜猫子，个个拿着手机在上网。我们宿舍手机上网成瘾，中国移动肯定爱死我们。

　　一个问话跳出脑海，我问他，你有没有女朋友，他很干脆地说没有。如果他说有，我也不会如此不放手了。

　　日子过得飞快，考试马上来临，我开始认真复习，兵荒马乱的高考早被抛到脑后，对考试的感觉丢失很久。

　　后来一个初中同学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而且有了三年。

　　心凉得彻底，我明明问过他的，他说没有，阿柳也问过他，他也说没有，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不知道！他欺骗人的功夫可真是出神入化！

　　晚上闭着眼睛，睡眠不眷顾我。回顾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居然被他骗了那么多年，如果我不是喜欢他的人，被骗倒也没什么，可我偏偏是！我偏偏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我们之间心知肚明的暧昧，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只觉得他不对，憎恨起他来，女孩子的情思来得快，变得也快，原本那些满满的喜欢，在心脏里腐烂生蛆，吞食着我和他之间的纠葛。

　　是他不对吧？

　　是他不对。

　　他不应该欺骗我。

　　不应该放任我们之间的暧昧。

　　不应该让我误会。

　　不应该背着自己女朋友和其他女生有牵扯。

　　那么，我算什么呢？只是一个他们感情路上的考验？我只是一个想破坏他们感情的女配角罢。

　　是女配角退场的时候了。

　　枕头湿了一片，我随手擦了一把眼睛，回他的短信，寒假的同学聚会我不会去。我不想见他。他没有任何道歉的话，唯说不告诉我他有女朋友的原因，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

　　所以，当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你想过回头跟我摊牌，认为我们会在一起？

　　你不会觉得这样太自私了么？

　　后来的后来，偶尔听到他和他女朋友的事情，我只能轻轻笑一笑。

　　年华老去，我会记得自己喜欢了一个人很多年，只是这份喜欢不得善终。

作者有话说

　　以前写的一个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