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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

  •   “蠢猪,你在这里装什么关心?”

      让让皱着眉堵在包厢门口,伸开了双臂:“——你想带着老板到哪里去?”
      胡阏挽挑眉,攥着杜淄的手愈发紧了:“小白脸?……老子的事和你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我们老板不在这里你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姓胡的,你今天得把话说清楚!”
      这时候让让背后突然传来落落的声音。她蓬乱了头发黑着眼眶拨开让让,眉间纠葛成一团:“你他妈的不要在这里撒野,以为老板好人好欺负么!”
      落落嘟了嘟嘴,突然又极不合现在形势地大打了个呵欠。一边的让让微微莞尔,收手半搂了她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呵……许落你以为你一出面就了不起了?这是我和杜淄的私事,你们几个啥都不知道的就少他妈的给老子在这里凑热闹!!”阏挽半眯了眼,眸间闪烁着不明意义的威胁光芒:“杜淄今天必须就跟我走。他都没说什么,你们几个打工的却还在这里叫嚣了?”
      “够了!”
      杜淄抬起头,刚呕血过的他虽然不再咳嗽,但脸色完全惨白灰暗:“你不就是想把我带走么!就算我欠着你就够了,不要给别人做什么脸色,他们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正好,只是你我两个是不?杜淄,那我现在会慢慢跟你好好谈谈,怎么把‘雅阁’处理掉!!”
      一语既出,在场的几个人神色都变了。

      落落想起了一些事,一些看似没仔细被人记忆但却慢慢渗入人心的事。
      杜淄杜老板,对他的“雅阁”,对他的顾客。
      他喜欢凡事亲力亲为。来雅阁的茶客,印象最深的,恐怕不是雅阁强烈的中式氛围。而,都会渐渐注意到杜淄总是在厅堂里缓缓走动,双眼如炬地扫视,巡检。暗红色的唐装闪来闪去,除了固定的几次泡茶时间,没有一刻安宁。
      新的茶客会误会,以为他也是侍者。招呼他上茶的声音偶尔响着,而他却也报以微笑,亲自去了厨房端出盘来。
      甚至,连一些来实习的学生打工者,也都在第一次见面时或多或少地疑惑他的老板身份。
      让让几次都想和大家说清楚,解释一下也好。而杜淄只轻声说了一句这么解释哪里才可能解释得完,有时间还不如多招徕客人的好。让让就只好作罢了。
      ——只是他唯一在乎的东西。而是不是因为太在乎,才总是到处走动?
      不论生意多忙客人多多,杜淄都要找机会在“雅阁”里“散步”。
      很傻的行为,更没有那真正老板应有的那一点点颐指气使。
      杜淄只是很安静很神经质地走着他的路。狭小的雅阁,容他深深不倦,容他巡疆视土。

      “好……好……很好……”
      杜淄仍在笑着:“没想到你还是不肯死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慢慢向前倾倒……渐渐,却是额头抵上了阏挽的背:“这样我就只有呆在你们的身边……哪里也不能去……是……吧……”
      ——在一片惊呼声中,杜淄终于昏迷了过去。

      ** ** **

      有些事情是无可预料的。
      落落没想过,杜老板仅仅只是倒下,就会引起这么多这么多的事。
      原来杜淄和胡阏挽是异母兄弟……真是,很象很象三流小说里的情节。
      ——却,是真实的事。
      杜淄的肺病似乎是先天性的心肺不全引起。而这病,根本就无法医治。
      胡阏挽本来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兄弟的存在。不过当他被落落咬伤舌头,强制落落“最后一次”时未果,终于被家里人休学在家养病了。而正在那期间他偶尔在父亲的日记里发现了杜淄的存在……几次三番要求和杜淄见面不成,电话联系时杜淄又明确表示不愿“认祖归宗”。最后却又不知什么原因,发展到两人相看两相厌。再到——现在这样,胡阏挽为带走杜淄不惜纵火,结果却以杜淄的发病告一段落。
      落落觉得很混乱。但杜淄的情况却是比想像中要来得恶劣。

      “……病人的肺部粘膜的灶性坏死,局部上皮细胞增生,粘液腺增多且分泌旺盛……一些较小的支气管几乎已经全部转变为粘液腺体……!”
      手执透视单的女医生的口气虽然缓慢,但微颤的声线仍泄露了些微不忍:“这也就意味着,病人的肺部已经开始癌变——”

      沉静的病房,沉静的走廊。
      远目,是微暗的天色。看来是要下雨的天。
      不过雨后总会天晴,天晴后人们依然会微笑莞尔,会幸福安康……日子,还是要慢慢慢慢过的。
      生死一线。医院,真的很无情。

      住院部值班室。胡阏挽抓着医生的领口怒吼,他的神色间宛如受伤的狮子一般狂躁:“你他妈的给我确诊了没有!杜淄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就——!!”
      杜淄的主治医生望向阏挽的眼是平和漠然的。他推着金属镜框慢慢解释,声音低沉:“病人这么快这么年轻就癌变……您应该问问他自己才是。”
      “杜先生年纪轻轻就如此严重,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他自己不曾怎么爱惜自己的缘故。”
      “他做了什么?……他……”
      阏挽在抖。
      ——那时,落落和让让也站在值班室里。
      手牵手,听一个足够冷静的医生,慢慢分析,慢慢判定。
      如同死神。
      ——镰刀弯弯。

      “杜先生心肺确实先天残缺,但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就真的会比一般人要来得容易生病。
      “若护理良好,修复也不是不可能。但杜先生的身体,应该是从小开始,至如今慢慢被拖垮的。
      “我怀疑,他成长的环境应该很不适合小孩的发育。换而言之,他的出生和成长环境……我是说极有可能,是在一个老烟枪家庭。你们可以看看他的透视图,他的肺根本就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一开始也许只是被动吸烟,但最近几年应该一直是主动吸烟——和一点轻度的酗酒。他应该——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肺病是绝对不能沾烟酒这种玩意的。”
      突然间,主治医生转了身,斜睨了眼胡阏挽背后的让让:“——你也是呼吸方面的宿疾吧,千万注意,引以为戒。”
      ——说着他摇曳着身体步态,渐渐渐渐自主离去。白色的大褂微微扬着,背影苍凉漫漫。反正,他只是医生,医生不必为病人神伤,因为他只须做自己应做的事。病人的张惶,家属的无助,绝望的气氛,与他、无关。

      ** ** **

      杜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黑色的发散乱洒在淡蓝色的枕头上。距他晕迷不过两天两夜,他的两颊就迅速深深陷了下去。他的呼吸很轻很浅,近乎是无声的安稳着……阏挽呆呆看着那张苍白玉色的脸那么那么缓慢地、吃力地起伏着。慢慢慢慢也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跟着抽搐一般地跳跃,颤动……
      “你一直看着他做什么?难道是你陪床?”
      主治医生漠然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像你这样的大少爷还真少见。”
      胡阏挽眯了眯眼。
      “明明这个男人是和你争夺财产的……你还这样担忧着他?表面上却还……对他恶狠狠的?”
      胡阏挽斜挑了眉,整个人慢慢散发出了一种不明的危险气息:“——医生您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吧。”
      “我只是纯粹好奇而已。”主治医生抬了抬头,眸间且笑非笑:“失礼了,我先自我介绍下,鄙人姓常,双名观绥。”
      他往门上一靠,掏出一支烟,笑了笑又捏断了它:“鄙人只是想到,原来电视剧里的情节竟是如此真实。”
      “好奇心杀死猫。”胡阏挽冷笑:“常医生,您只需做您的份内之事。”
      “是呀……”常观绥微昂了头,目光不知投向了何处:“份内之事,若我真能做到也好。不过——”他狡黠露齿,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杜淄先生对您来说,很特别呢~”
      阏挽哼了一声:“他是我的兄弟,我自然要对他好些。”
      “是么?”常观绥继续笑得没心没肺:“这样——那真是恕我大大失礼,先走一步。”
      他直起腰,一点一点挪了身子,白色的医生大褂嚓啦啦滑动着和门亲密接触。抬脚,他微拧了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严肃戏谑交替的神色一闪而过:“——那两个孩子先走了。今晚是你陪床是么?要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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