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野半瞑》三思桑叁

2、你见过漫长的黑夜吗？

　　穆甯下了飞机，便直奔赫兹音乐学院留学生宿舍，校方早在她上飞机前便通知，今天下午有开学典礼，她打算放好行李便赶去礼堂。

　　穆甯进去时，开学典礼上已经坐满了人，穆甯被安排到同系中国留学生所在的位置坐下，跟她们慢慢熟络起来后，便听她们用国语交谈。

　　“听说还邀请了学校最大的捐款人，跨国公司鸣旗集团刚上任的总裁，今日亲自莅临现场。”

　　“这么大人物，还有空来我们学校？”

　　“好像是打算拓展业务，做音乐领域。”

　　“哦～，新上任的总裁叫什么名字呀？还单身吗？”

　　“鸣旗集团还没公示呢。单身？怎么，你又犯花痴了？”

　　“身在异国，本就难过，幻想一下总可以的吧……话说，要是我能碰到一个总裁做我男朋友，我就不用整天过如此清贫的日子了。唉！”

　　“你清贫？你清贫来美国？”

　　“这不是咱学校音乐造诣比较高嘛，害，一年制，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说我能不能找个总裁当男朋友？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够呛。”

　　“为什么，你瞧不起人。”

　　“你跟穆甯一样，学打鼓的，若真跟总裁谈恋爱，大别墅里，不得天天的，不是锣鼓喧天，便是切菜板的声音？这总裁吃得消吗？”

　　“哈哈哈……”

　　穆甯听着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突然一阵喧嚷声传来。

　　“快看快看！那就是鸣期集团新任总裁。好帅！”

　　“好帅啊，简直比明星还优越......”

　　礼堂后面简直炸了，穆甯很是好奇，也循声向后方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大概有一米九的男人，从礼堂门口走进来。

　　......!

　　温廷晔！今天遇到他三次了......，他竟然就是鸣旗集团的新任总裁？！

　　温廷晔带上了一副无框金丝眼镜，一手插兜，一手用修长的中指，漫不经心的将眼镜往上一推，倒是比在飞机上显得斯文持重许多。迈着长腿，由校方负责人带领着，一直向嘉宾位置走去。因为步子大所以走路极为带风，脸庞精致的让人挪不开目光。愈来愈近，眼神扫到穆甯这儿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嘴角隐约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便快速的走过了。

　　“daddy！He's so handsome,he's just daddy！”还有不少外国女孩睁大眼睛，惊呼道。

　　daddy？……闻言，穆甯不免有些脸红。她承认，温廷晔确实很帅，对女性有着极致的吸引力，不然，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也不会愣神许久。

　　穆甯参加完典礼，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便打算去附近的酒吧转转，看有没有能兼职的地方。开学典礼上留学生同学说的没错，美国学费和消费太高了，她的学费钱是凑够了，可是生活费还得靠自己继续兼职，现在手头上的积蓄只能够维持两个月，她可不想“饿死他乡”。

　　穆甯走近一家叫奥斯汀的酒吧，据她所知，这是美国最大的酒吧，工资应该不会少，要是能有机会进入某些大佬的乐队，就更好了。

　　与穆甯交谈的是个华人经理，英文名叫罗伯特，听完穆甯的需求，便希望她能现场演奏一下，见她有些顾及，便说道：“昨天乐队的鼓手出车祸了，所以我们这就缺一个鼓手，你若是能有本事让他们接受你，那以后你可以跟他们一块来驻唱。”便看向隔壁房间中氛围压抑的几个人，大概便是乐队的成员了。

　　穆甯从后台望着台下，灯光摇曳，氛围迷离柔和，满场都是人，来自各个国家的人，她从来没在这么大的场子表演过，可她也不想失去这个工作机会。穆甯眼中一沉，慢慢走到台上。

　　“大家好，今天是鼓手独奏，我给大家带来一曲the cab的anger with a shotgun，希望大家喜欢。”穆甯便拿起鼓棒，随着音乐打起来。

　　穆甯今晚的着装较为慵懒休闲，上身穿一斜肩卫衣，露出白皙的肩膀，下身是宽松不规则长裤，显得身材比例极好，配上黑白板鞋，微卷黑发在灯光和鼓奏韵律下飘扬荡漾着，汗水打湿了几缕发尾，飒气中又有几分性感。

　　穆甯慢慢适应起来，表情和姿体动作不再那么拘束，台下的人都随着音乐鼓声尽情欢舞着。

　　贵宾区的温廷晔独自一人，倚靠在黑色皮质沙发上，摇晃着酒杯，望着台上无比耀眼的穆甯，嘴角勾起微微上扬，眼神却淡漠疏离，让人不寒而栗。转而向一个外国女人勾勾手指，说了几句话，那女人点点头便离去了。

　　穆甯表演完，深深鞠了一躬便去了后台。罗伯特通知她以后可以来这驻唱，乐队成员也笑着过来跟她握手，穆甯高兴极了。

　　穆甯刚要回学校，便被一个外国女人叫住。“穆甯小姐，有位先生想请您过去喝一杯，可以吗？”

　　“谁呀？漂亮姐姐，我是来表演的，不是来陪酒的。”穆甯摸了摸脑袋，直言道。

　　外国女人轻轻一笑，“穆甯小姐，你真可爱。是温廷晔先生，他说认识您，想邀您过去一坐。”

　　温廷晔！怎么又是他？第四次了......这不仅是认识，简直快成老熟人了。可是，他找我有什么事？

　　穆甯跟着外国女人来到贵宾区，一路上，很多穿着性感的外国女人在桌子上尽情热舞，真是让人沦陷。很快便看到了温廷晔，只见他独自坐在沙发上饮酒，没有一个外国女人在他桌子上跳舞，只有几瓶红酒摆在那里，气氛颇为冷清，与周围格格不入。

　　温廷晔见到她便坐正了些，微微一笑，外国女人将人带到便知趣的离去了。

　　温廷晔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勾起嘴角笑了笑，修长的指尖点了点他旁边的位置。

　　“坐。”

　　女人在这种场合面对任何男人，心中都会有所戒备，穆甯当然也不例外，但想到温廷晔是学校的首要捐款人，应不是恶劣不堪之人，何况他那么帅，应不稀得用下三滥的招数，便缓缓坐下。

　　穆甯抬眸看着温廷晔，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眸闪着冷冽的光芒。

　　穆甯开口道。“温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见过漫长的黑夜吗？”温廷晔微启齿唇。

　　对于温廷晔这个问题，穆甯倒是有些惊讶，顿了顿，还是认真回道：“温先生，你是说......极夜？五年前，跟家人去过芬兰，见到过。”

　　温廷晔看着她，轻轻一笑：“感觉怎么样？”

　　穆甯声色平静道：“我不喜欢那里。”

　　闻言，温廷晔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笑容凝滞，抬头望着她。“为什么？”

　　“我还是更喜欢昼夜交替的地方，那才是生活，让人心安。只要有阳光，就算心情再不好，阴霾也会逐渐消散的。极夜......黑夜漫长的让人害怕，真的。整个大地仿若阴郁笼罩，毫无生气，所以说芬兰人特别容易抑郁。”

　　温廷晔恢复惯常的微笑，问道：“穆甯小姐，你谈过恋爱吗？”

　　“......”穆甯一愣。

　　温廷晔嘴角扯起，轻笑一声：“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作为一个见了四次面的朋友的角度，仅此而已。”

　　见了四面......看来温廷晔记得我们见过的每一次？

　　穆甯摇摇头，大学四年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兼职的路上，哪来的时间去谈恋爱呢......

　　温廷晔低头摇晃着酒杯笑了笑，抬起头来望着穆甯片刻，说道：‘‘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穆甯又是一愣。这是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温廷晔少有的露齿一笑。‘‘开玩笑的。明天我便回国了，陪我喝一杯可以吗？你喝水，我喝酒。’’说罢，用骨节分明的手，不紧不慢的将水倒进酒杯中，推到穆甯面前。继而碰了碰酒杯，便不再看她，任她自行选择。倚靠在沙发上，两腿矜持交叠。

　　穆甯亲眼看着温廷晔打开的全新的矿泉水，没再拒绝，将酒杯里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温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宿舍了，祝你明天旅途顺利。”穆甯放下酒杯，说道。

　　此时，温廷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手放在沙发背上，轻轻抚上她的头发，双眼微阖的打量着她。“......是吗？”眼神变得阴鹜起来。

　　对于温廷晔突然的转变，穆甯有些震惊。

　　“你做什么？温先生。”察觉到他的触碰，穆甯慌张的欲要起身躲闪，却突然感觉脑袋很晕，便晃晃悠悠的晕倒在沙发上。依靠着温廷晔放在沙发背上的手，没了意识。

　　温廷晔面色波澜不惊，将手从穆甯发间抽回，依旧淡定的依靠在沙发上，斜着身子看着穆甯，手臂抵在沙发靠背上，修长的手撑着俊朗的脸庞。另一只手抬起穆甯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姿态散漫，在嘈杂喧闹的氛围下，久久的望着她。眼中微微湿润，冷冽透骨。沉声喃喃道：

　　“穆甯，你那么耀眼，永远有息不灭的光。可是他，却永远活在地狱中，也让他，永远的行走在黑暗中......”

　　温廷晔站在二楼，双手漫不经心的搭在扶手上，望着躺在贵宾区沙发上的穆甯。带着银色戒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这是他等鱼上钩时的习惯动作。

　　不一会，便走过去一位外国男人，推了推昏迷中的穆甯，瞧着没有反应，看了一圈周围，便搀着她向酒吧外走去。

　　温廷晔静静看着，眼底浮现一丝漠然的轻笑，事不关己的离去。

　　外国男人把穆甯带到酒店中，锁上房门，将穆甯望床上一扔。

　　“我不喜欢昏过去的女人，没意思。”外国男人说罢，便从洗手间端来一杯凉水，泼在穆甯脸上。

　　穆甯醒过来，只觉脑袋很沉，艰难地坐起来，看到明亮的灯光和站在眼前的陌生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温廷晔最后看她时的笑意，那个淡漠凉薄，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她知道，都是温廷晔干的，是温廷晔的给她下的套，要是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跟他拼命！

　　来不及多想，穆甯对眼前的外国男人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眼中泛红，向后退缩着。

　　外国男人戏谑一笑，从裤兜中掏出一颗药丸，掰着穆甯的嘴放进去，直到她吞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穆甯心中慌乱，紧皱眉头，眼中已经憋出泪花。她生怕是某种毒品，若真是......她这辈子就全完了。

　　“很快你便知道了。”外国男人将穆甯一把推到床上，束缚住她的双手。

　　穆甯挣扎道：“你这是强｜奸，是犯法的！”

　　“等一会，你就会上赶着让我干你。”外国男人羞辱着。

　　突然，门口响起敲门声。

　　“damn it！”外国男子愤恨一声，指着穆甯说道：“闭嘴！敢出声的话小心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