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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房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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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久了,终于惊醒了糊涂的高嬷嬷,高嬷嬷像个皮条客,每每站在外面亲自望风,主子能信得过的人不多,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了高嬷嬷,高嬷嬷坚守了一阵子,却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那魅庄每回走出来时都意气风发、笑容满面,活像是吃了蜜糖,那净澜竟然有这么容易打理?魅庄浑身上下都不像有病痛的模样,衣着更是跟刚来时没有区别,整洁得很,一点都看不出来流华榭有发生过女子反抗的搏斗事件。
起了疑心的高嬷嬷偷偷进入了流华榭,趁着夜色掩护,高嬷嬷在屏风后凑耳去听,听了半个时辰,竟然发现里面的二人在聊家常琐事,什么吃了几碗饭、干的什么家务活、什么天气穿哪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友人上门拜访、正在嘘寒问暖呢!直到魅庄准备起身离开,也还是没有发生任何事。高嬷嬷又偷听了几次,惊讶地发现魅庄每回过来都只是在纯聊天而已!
顿感失职的高嬷嬷立刻去了华仪殿报告,白熙和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长长的金缕护甲掀翻了茶杯,当即骂道:“好你个净澜!果真是妲己转世留不得了!这么缺德无情的戏子都能被她勾走魂儿!那魅庄干什么吃的,竟然出尔反尔!说好的图人美色呢!莫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害怕被皇上砍了脑袋!真是气煞我也!”
再一次听说魅庄夜访流华榭,白熙和当即拍板,带着槿蕊去找奸情现场。流华榭内室的二人正在相谈甚欢,却被突然掀开帷幕的白熙和打断了进程,白熙和看着穿戴整齐的二人,连连冷笑道:“魅庄阁下,可不能做违背承诺的人。美人当前,对阁下投怀送抱,岂能做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阁下有所不知,这净澜是宫中出了名的色妇,刁钻难教,一个顾不好就要到处祸害无辜女子。曾经的睦贵人就被她活活害死了。本宫是好心请你过来教训她,降降她的欲念,她没了欲念才能安分守己,你怎地不做这替人治病消灾的好事儿?”
“娘娘何必咄咄逼人?如今流华榭有一男一女彻夜长谈,又怎么能不算是私通外男呢?何必肌肤相亲,仅此一项足以是死罪。”
“死罪?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本宫面前是活罪,告到皇上那儿才是死罪。本宫倒要好好看看你们是不是要做那玉石俱焚的鬼夫妻。”
“娘娘究竟想要怎样做?”
“阁下惯会演戏,为何不在本宫面前演一出颠鸾倒凤的好戏?正巧了,本宫今日心情不佳,尽是悫妃那贱人作的妖,你们一个是本宫雇的戏子,一个是本宫的好妹妹,怎么能不表演点本宫爱看的节目,给本宫一点安慰呢?”
魅庄沉默良久,在白熙和越来越危险的视线下,最终还是同意了。魅庄说道:“在下是红尘中人,从小就演惯了烟花柳戏,一副薄躯自是不怕被人赏玩的,只是净澜小主是宫里的贵人,恳请娘娘到屏风后坐着,侧耳倾听即可。”
净澜已经麻木到不想反抗什么了,那天能指责淑贵妃,不过是她自升上答应后,日子过得太顺利,才萌生出来的一点自尊心,她才刚开始觉得自己像个人,世界再一次给予她痛击,再一次将她可笑的尊严击得粉碎。她时常觉得这副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极度的痛苦令她逃避了现实,让她回想起初进承乾宫那会,淑贵妃将她的衣裳剥去,叫她成了一只剥皮狗在地上爬行摇尾,若问她对这副场景有什么感受,那就是毫无感受,什么想法都没有,她觉得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具血肉苦弱的躯体,已经没有了人间的七情六欲。
魅庄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痛得如同有一把刀子绞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可怜的女子,人间当真是这样不值得,他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更有权势,他会来得更早,他会是她唯一的爱人,他会护住她不受人欺辱,可是现在在偌大的皇权面前,他不过是一个低贱至泥土里的凡人,在皇权面前什么都不是,纵然他有一腔飞蛾扑火的热血又能做些什么?
魅庄牵着净澜的手,拉下了厚重的帷幕,将她带至床前,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别人摆动,魅庄一言不发,伸手脱去她的衣裳,让她躺在床上,魅庄倾身覆上,低语了一句:“对不起。”
听见帷幕后传来的情爱声音,白熙和满意地笑了,说:“果然是贱婢,绞尽脑汁爬上龙床,当了答应,不还是戏子的玩物?”
“在奴婢看来,这婊子配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槿蕊悄悄走到帷幕前,趁着里面的二人正情深处,一把掀开了帷幕,暴露出正在忘情苟合的一对狗男女,对白熙和大声说道:“娘娘过来看,瞧瞧这对狗男女的模样,像极了冷宫里那些没人管的野狗,旁若无人地交尾!”
“本宫觉得这倒更像是那春宫戏本所言,民间那腌臜地儿的场面,龟公和妓女在台上卖力表演,台下是满大堂的嫖客笑得放荡,这多有意思啊!本宫足不出户,竟然也有机会见识妓院呢!”
“魅庄阁下,这妓女的滋味如何?这贱婢媚骨天生,生下来就是做妓女的本事,是不是比那挂红的头牌还要下贱?若是在民间,定然是厮混于烟柳地勾栏院的贱货。”
白熙和脱下耳垂的红玉水滴耳环,示意槿蕊拿过去,说:“将这对耳环给那贱货戴上。皇上不过是新得几块红玉罢了,赏赐了本宫和那悫妃一样的耳环,那该死的悫妃竟敢说得了耳环就是跟本宫平起平坐?真是可笑!”
槿蕊拿着耳环走过去,扯过净澜就给她戴上了,红玉水滴耳环轻盈摇晃,折射出水色晶莹的波光,映照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木脸,像没有生气的尸体得了一对更有活气的耳环。
“瞧瞧这副模样,像极了那不要脸的悫妃!活像那悫妃被人糟蹋的模样,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说你们两个,为什么总能讨得本宫欢心呢?这天底下的道理就是有趣,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下皆是玩物走狗,何等快活的人生啊……像你们这种生来下贱的戏子婊子是不会懂的。”
“奴婢槿蕊能为主子效犬马之劳,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奴婢愿意世代子孙都为主子当牛做马,真是好过床上那对当狗做鸡的贱人儿。”
白熙和跟槿蕊一直看到床上二人结束了,才施施然地离开流华榭,只有高嬷嬷一人送来了避孕汤。以往的避孕汤都被净澜倒进了池子里,这次却是派上了用场,她不得不喝下避孕汤,然后将白熙和留下的红玉水滴耳环狠狠扔进了池水里,那耳环只是沉到了底,正如她的屈辱只是藏在了心底,澄澈明亮的一池绿水无法卷走耳环,也不能洗刷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