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时》灵环

4、第 4 章

　　伽罗继续说道：“魂灵代表血统，陷害伪造会可能应用到地位的争夺、家族财产继承等诸多复杂因素。是否因为你站错了队，得罪了什么人，从而遭致他人的嫉恨和报复？”
　　然而，飞羽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飞羽始终不予回应，伽罗叹了口气：“伪造魂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其中所需耗费的精力和契机、时长都是硬伤。就算是有人刻意为之，你不会毫无印象。”
　　过了片刻，飞羽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确实没有丝毫印象，但一定是我疏忽。”说完，他黯然地将魂灵收回到体内，“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调查清楚。”
　　此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众人正注视着女王与敌人之间的近身对话。
　　看到这一幕，刘逢不禁皱起眉头，满心疑惑地向身边牵马的白彦心问道：“我还是想不通，女王为何非要把这样一个敌人带回国内呢？难道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只要能驾驭，曾经是敌人也没什么大上不了的……”李方见白彦心一直沉默不语，便转头对刘逢继续说道：“你不是在吗？是咒力的原因，然后，女王认为这个人值得留用。”
　　此刻，原本沉默着的白彦心突然开了口：“主要还是女王需要实力相当的一方分割锁魂咒，否则，她现在可能就是飞羽的处境，这是不能公开的真相，将来这件事被他知道，恐怕是真正的危机时刻了。”
　　他望着前方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我也真的很怕那咒力失效或者出问题啊。妖王是负伤来不及运用咒力逃走，现在，女王是彻底的身陷囹圄，再不能错一步……如果当时女王放弃我们，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李方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反驳道，“你不要把女王说的那么感情用事好不好！不然显得救下我们是多不值。”
　　说完，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
　　“既然咱们能够幸运地存活下来，就更应该加倍努力才行啊！就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变成可以守护女王的坚实力量。这样，女王也就不用寄希望在外族人身上了。”
　　“嗯，你说得没错。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几个人自身的能力太弱了。”白彦心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瞥了一眼骑在马上的刘逢，轻声说道，“一起加油吧。”
　　“可是我真的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可那个人肯定是不会流落来我们罗那国的……”尽管李方内心深处有所认定和怀疑，李方终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他先前应该是有头有脸、地位之人，可是，他已经以重伤的方式离开，来到了罗那国，就谈不上再回去，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明白……”
　　现在，对面几桌，这十人残兵，有些在吃饭，有些在聊天，看似放松，却也时刻紧盯着这边，毕竟现在，在他们的女王身边伴坐的是敌国之人。
　　周围到处都是陌生的服饰和异样的气息，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让飞羽感到极度不适与抵触。
　　他紧皱眉头，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发觉到飞羽目带寒芒，伽罗轻轻抬起手，为自己斟满一杯饮品，说道：“怎么，想动手？”
　　“我不杀平民，何况这里大多都是些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飞羽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回答道：“但恕我无法融入。”
　　“本也没打算你能融入……”伽罗目光投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现在的青壮年确实很少了，是要缓缓了……”她稍稍侧过头，视线落回身旁的飞羽身上，忽然就伸手指向东南面，“从这个方向到快接近月崖片区的地方，就是沼下草原。”
　　听到“沼下草原”这四个字时，原本正准备吃东西的飞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
　　“看来，你知道那场战役。”伽罗凝视着飞羽，问道，“那么，曾经的你居于什么位置？”
　　沉默片刻后，飞羽终于开口道：“我参加过那场战争，而且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在边境负责巡逻守卫的工作，可以说是一直在和你们罗那国对抗……”说到这里，飞羽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神奇吧，这样的我，现在竟然坐在了敌国女王的身边，还不能动手……”
　　听到这里，伽罗默然将目光移向面前的桌子，再次伸手拿起桌上的饮品，轻抿一口后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如果真如你所言，你身参与了那场战役，那么在战场上，你有没有遇到过我的父亲？”
　　“你父王非常勇猛。”飞羽也不拐弯抹角，“如是一对一，内盟恐怕无人会是他的对手，是内盟若氏王朝的大太子与人合作，才伤到他的，也不能算是光彩的获胜。”
　　“那是伤到吗？”伽罗面色冷峻，眼中怒意翻涌，“以我父王那样强健的身躯，居然整整两年时间都未能康复！”
　　见飞羽沉默不语，伽罗紧接着追问道：“他们当时究竟是以何种武器和手段来攻击我父王的？我确实不够关心他，我期望你能够向我透露真实的信息。”
　　“若氏王朝大太子使用的为家传刺杀术，他是术武双修，但术力不佳。”飞羽低眸一叹，“合作之人是蓝荷国现在的第一术者，也是现任蓝荷王的独子池嫔卿，他修习蛊医，术力极强，天生附毒，恐怕是他的蛊毒留在你父亲体内了。”
　　“难怪我父亲的伤一直无法复原……”此刻，伽罗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深吸了一口气，是想要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但明显是失败的：“所以呢，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参与其中的！”
　　伽罗的问话令飞羽明显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沼下草原那一场，我更接近辅助。”
　　然而，伽罗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平息，她紧接着追问道：“所以，你是参与在主战场的，但是，我父亲身上的伤口，与你身上的伤口很像……”
　　听到“伤口”二字，飞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那么，按照你们罗那国的说法，我应该说我很荣幸，能遭到与你父王一样的伤害吗？”
　　伽罗冷哼一声，反驳道：“你应该说，遭到同一个厉害人物的关照，这比较符合罗那国的态度。”
　　此话罢，伽罗不再多问，她能够感觉到，伤口和血统这类话题，足以触怒飞羽。
　　现在，她确实问过线了，他们曾经本身就处于敌对状态，既然是敌人，自然存在伤害，知道的越详细，对彼此达成的合作计划怕是会有影响。
　　一段时间后，李方和另外三个人带来了一辆马车和足数的马匹。
　　“可不可以由你为我驾车。”伽罗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飞羽的反对，他直接跳上马车驾驶位。
　　而那另外三人则十分默契地围绕着马车，以一种规律且紧密的方式相伴而行，呈包裹排列之势力，将马车护在了中间。
　　在安静前行的旅途中，从马车内传来了伽罗静凉又带着一丝疑虑的声音：“飞羽，你真的不能透露你之前的信息吗？”她到底还是无法放心。
　　“你有资格参与到沼下草原之战，还能承受我锁魂咒的力量，你对过去的含糊，这些让我很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其实，我现在就是说些什么，你也无法查证真假，我并不想说谎……”
　　听到伽罗的问话，飞羽目光有些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回应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事情是，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还需要活着，因为，我现在有了灭除妖族的想法，我想对过去的亲朋好友做些贡献，作为我的报答。”
　　飞羽这番话，令伽罗不禁陷入了沉思，她心中有了揣测：他这意思是，如果知我道了他的身份，便一定会杀死他？
　　原本，她打算给予不杀的承诺来交换坦白，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她迅速否决掉了，她实在不能再降低自己的姿态去面对这位来自敌对国家、态度毫不客气的人物。
　　倘若他真心不愿吐露实情，即便通过强硬手段逼问出来，得到的也只是些真假难辨的回答，毫无意义。
　　“......以及履行回去我恋人身边的约定。”
　　但听到“恋人“二字，伽罗不禁有些好奇，起身掀开了一些马车帘。
　　“她知道你受伤吗？”
　　飞羽沉默片刻后才轻声回应道：“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但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告诉她我离开的原因，我不想让她认为我违背约定。“
　　放下车帘，伽罗重新倚靠在马车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飞羽，伤害你的人是谁，你能透露吗？”
　　飞羽抬起头，坚定地答道：“恕我不能透露。”
　　夜晚的驿站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飞羽值守在伽罗门前，他坐在凳子上，目光悠悠地遥望着深邃的夜空。
　　夜色如墨，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今晚的星月依旧美丽动人，与以往那无数个夜晚并无不同。只是，身旁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相伴。
　　其实，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天而已，可对飞羽来说，已恍若隔世。
　　他与她，如今已经彻底成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真正的思考要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飞羽却开始犹豫，他担忧，将自己离去的缘由告知于她，是否会成为一种无端的叨扰呢？
　　暂且先等待一下吧……
　　倘若之后，冰心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在，那么他便不该再去扰乱她平静的生活了。
　　“你去休息吧，换我们轮岗了。”
　　白彦心带领着另外两名兵士走来，准备接替飞羽轮岗。
　　飞羽默默地站起身来：“呵，恐怕不行，这里可是有个不安分的家伙在。”说罢，他的眼神侧盯向某个角落。
　　听到飞羽的话语，三人不禁心生疑惑。
　　其中一名兵士好奇的顺着飞羽所注视的方向迈出一步，试图一探究竟。
　　见此，飞羽连忙伸出手拦住了他，道：“别过去。”
　　飞羽的话音刚落之际，阴暗处的那个身影微微一动，接着，它又迅速恢复了静止状态，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似乎有所打算。
　　“不要乱动，此人危险。”飞羽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看不出他的目的，你贸然过去，恐怕会死。”
　　听到飞羽这番警告，那个兵士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会死？”
　　飞羽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没错，他这般隐身潜伏在此处，必定心怀叵测。况且……”说到这里，飞羽集中精力去感知对方的身份。
　　然而，他越感知，越觉得眼前之人如同一个谜团，似有万千，让他无法捉摸。
　　于是，飞羽再次开口说道：“这个人的气息与我相似，可能并非罗那国之人。至于，他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以及他针对的目标到底是谁，我现在也无法推测。”
　　听到这，那个兵士下意识的猜测道：“那么，也可能是来找你的？”
　　随着兵士的话语说完，原本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竟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