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恶人》彩虹旗收哪了

9、第 9 章

　　“春闺青芽暗香，铜镜浣手梳妆。枫红菊英欲冒，鸳鸯鹧鸪啼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提着灯，拎着锣，捏着嗓，步履缓行。

　　人定之时早过，处处闭户，灯光亮影都不见几个，四下暗的发慌。

　　“天干物燥……啊！”烛火刚照到窄巷里，眼前突然窜出个黑影，打更的刚被吓得一哆嗦，就被来人挟持 ，手里东西一样没握住，破锣摔在地上摔出七响。

　　我与怀哀亡命奔驰，终于逃进临近的县城。为了声东击西，马也叫我放跑了。但好在我赞了些力气，才能背着怀哀疾步如飞。

　　我脑子里回想着学轻功时马三师父传授给我的十六字要诀，想着方才打更的说的医馆位置，数桩杂事穿过脑海，头脑从未有哪刻像现在一般记事明晰。我甚至还能清楚记得怀哀方才嘱托我的每一个字。

　　不要暴露行踪。

　　切勿投靠官府。

　　无恩……别慌。

　　我不慌，一点都不，真的。我还记得轻功要诀是十六个字，我还能算出离医馆多远精确到尺，我现下耳聪目明，夜能视物，力大无穷，连背着个那么沉的你穿行陌生的巷道都熟悉地跟自家后院似的。

　　真的。就是这去医馆的路有点长，累的你都不能跟我说话。不过也没事，你就歇着，到地方了我自然会叫醒你的。

　　我不慌，也不吵你，我叫打更的指了处最近的，就快到了，你再歇会，马上就到。

　　水溢了我一手，手里有些粘腻打滑。我扣紧了手，心想不过是些水，对，就是水。

　　终于看到了医馆的门，门边挂了盏灯还在亮。不愿把怀哀放下，咬着牙单手扯住，压的我踉跄几步差点跪下。

　　我抽出手拉了门上衔扣要敲，阴冷苍白的光直直打在我满是血污的手上，照着淌了一小泊一小泊血的地上，逼着我看清。

　　脑子里那根弦，啪，断开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夫！大夫开门啊！大夫！大夫……”

　　然后我就变得浑浑噩噩了，不清楚自己是否吼叫像个失了智的人，不清楚叫了多久，不清楚见到大夫后我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只知道我有点神志后那体型瘦瘪，须发斑白的郎中靠在角落，瞪着一双昏眼看我。

　　我不欲与他多说，兀自动作轻巧的将怀哀靠在枕席上。

　　“大夫，劳烦了。”那郎中被我盯着慢慢走过来，老老实实看了伤势。

　　我撇过头随意四处扫看。

　　我清楚这种郎中就要仔细盯着，好让他手脚干净些，心思少一些。可我不敢看，我连看到郎中欲言又止的神情都手软，怕听到任何一个我不想听的字。

　　郎中探查完毕，转身睨眼看着我，隐约挂着丝讥讽的笑，捻了捻胡须：“还有得救，就是……”

　　我意识到此刻换这个郎中拿捏这我软肋了。我都没功夫去生发一点愤怒和厌恶，也没细想这是不是报应，就被心甘情愿拿捏死。我救不了怀哀，他能。

　　那郎中抬手虚捻了几下。我低头摸索腰带，袖中，口中不住说道：“好说，好说……”

　　我把全身掏了个干净，摸出三个荷包，四柄钗子，两副镯子，一个戒指。

　　那个郎中扫了眼，晃起脑袋来：“这……似乎还差了点意思。”

　　我呆愣住，随着郎中的视线，我抬手一摸摸到了耳畔那对指甲盖大小的珠子。

　　“自然，自然。”我缓缓摘下那对耳环，脑子里闪过什么却没抓住。

　　那郎中迫不及待从我手里夺过去后，终于拿出银针扎了几处穴，老实看起病来。

　　我终于真正镇静起来，我想起那些钗子镯子戒指觉得有些可惜，还都是怀哀给我新打的，不像那对耳环倒是戴了许久。

　　那对耳环还是花朝节怀哀送我的，都有小一年了。说起来我带了它许久，却只有薛侍中那位柳夫人夸过，真可惜。

　　真可惜呢……一个两个，都太过急切地暴露自己目的了。我看着那郎中频频施为的背影，手不动声色地摸向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