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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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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显然是容月和白沐昔多虑了,之后再也没人过来。
白沐昔接管了身体,正好推脱累了不看病,不然所有人一股脑的冲上来,而且也不好解释怎么医术变得那么高明。
循序渐进才是硬道理。
白沐昔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默不作声的观察起这位陆翰林,尽管已经从容月口中得知,她当初并不是死在大火里,而是被这位未婚夫派来的人亲手杀死,伪装成死在火灾里的。
实话实说,单从表面上来看,陆遇其实并不像会丧失病狂到杀害未婚妻的人,虽然为了权势,杀妻杀子的人很多。
但是,单从第一眼就,陆遇给人的感觉就不像这样。
他同卫闻知差不多,都属于非常冷的那种人,单轮容貌竟也不落下风,眉目深邃,不过不同于卫闻知的清冷,陆遇竟然长了一双狐狸眼,偏生多情,这给陆遇带了一丝邪气。
更何况他和卫闻知的冷还不同,卫闻知的冷更多是自带的,天子骄子向来不懂人情,但是陆遇的冷更多是心中积了太多事,一桩桩一件件不断折磨着他。
不过这两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却是聊起了天,你一句我一语,这到让白沐昔非常吃惊。
容月飘过来,知道白沐昔的心里所想,有些无语;【这样的算什么聊天】
容月生动形象的展示了两人聊天的过程:
【今日天气不错。】
【嗯】
……
【院子的花好看】
【是的】
白沐昔哭笑不得。
卫闻知敏锐的察觉到视线,他垂眸看了一眼白沐昔。
白沐昔立刻垂下眼睛,这里人太多,最好不要交往过密,尤其是这种心照不宣的对视最是麻烦。
陆遇似有所感的抬头,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一派温婉的白沐昔,随后漠不关心的垂下视线。
白沐幼被自己母亲狠狠训斥一通,甚至决定禁足在家抄女戒,不过现在外人太多,个中缘由不好向外人道,因此这场宴会白沐幼依旧可以出来。
察觉到白沐幼出现,白沐昔抬头,露出一抹看似宽容温和实则挑衅的微笑。
白沐幼果然是个没脑子的,立刻被激怒了,她故意坐在陆遇对面,用不轻不重声音但是对面人肯定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姐姐怎么不戴着簪子过来,便是那挂着小钟的银色簪子呢,那样式多新奇啊。”
听到“小钟”两字,陆遇下意识的抬头,眼神如同刀般刺入白沐昔的身体。
白沐昔哪里不知道白沐幼这是祸水东引,她轻轻一笑:“那到底是妹妹送的,我可不舍得戴出来。”
刘家吗?
陆遇放下酒杯,皱眉若有所思。
卫闻知却是突然出声:“什么簪子买不到,若是买不到打副不就好了。”
“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不懂,这簪子啊是那么好打的。”另一旁的夫人取笑道。
插科打诨间算是将簪子这件揭了过去。
容月收回打量卫闻知的视线,她没有想到这次没有看到陆遇的亲卫,毕竟他算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人。
一切都得慢慢来。
*
布料商人钱在福轻点完账本,乐呵呵的回家,余光看见桌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新的茶水还没送上来,他口渴得紧,于是顾不得那是药汤,一饮而尽。
“哎呦,我的老爷呀,那是药能乱喝?”
王夫人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刚刚熬好的药汤被老爷一饮而尽,立刻走上前。
她可还记得容月的嘱托,没事不要乱喝。
“有什么关系?”钱在福摆了摆手,“回头再熬一碗。”
“是药三分毒。”王夫人絮絮叨叨。
“这才三分毒,算得上什么。”钱再福可不在意这些毒不毒,是药就是拿来救人,怎么会毒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再劝,这几日她睡不好,于是便照着药房抓来一副,刚熬好一碗还没喝呢,结果就被老爷喝了。
两人年少夫妻,比起夫妻之间的举案齐眉,他们更像是相敬如宾。
夜晚,钱再福自然宿在新纳小妾的院子,这几日烦心事颇多,夜晚睡不好,就算身边躺着温香软玉,也依旧睡不好。
头发都掉了不少。
但是今晚,他却是睡得非常好,甚至跟头死猪似的,这可吓坏了身旁的小妾,她自然知道这几日钱再福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自己好几次都被转身弄醒过,这次却睡得如此死。
她还害怕钱再福是昏迷了,推搡几下都没醒,知道感受到均匀的呼吸,她才安心睡下。
小妾给钱再福扣上扣子,轻笑说道:“老爷昨夜睡得可好了。”
“这样?”
“是啊,我叫过老爷几声,老爷睡得正酣,怎么叫都叫不醒。”
钱再福也没想到会睡得那么好,可是这几天没有奇怪的举动,唯一一个就是喝了夫人的汤药。
莫不是那汤药起了作用。
王夫人没想到那药那么起作用,于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
“这白大姑娘的确有些本事。”
感叹完,钱再福要来那张方子,准备去讨好位大人。
陆府。
陆遇坐在屋子里,他将窗户都死死关死,不泄出一丝光,看着画像中的女人,手指扫过女人的眉眼,脸上的表情非常温柔。
“公子。”
秦威推开门,垂眸说道:“钱老爷来了。”
陆遇冷漠的将画像收起来,这几日钱再福一直想搭上他这边的关系,他一直不冷不热的,闻言语调冷漠: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知道公子睡不好,于是送来一副方子,据说效果不错。”
陆遇只觉得可笑,他哪里缺这种方子,面对钱在福的殷勤,接过写着方子的纸。
看清的那一瞬间,他面色大变,语气森冷:
“把钱老爷迎进来,我有事要问他。”
*
一辆马车停在一家药馆面前。
白沐昔戴着面纱从马车上下来,小莲尽心尽力的跟在一旁。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只要是小姐想做的,那她就会一直跟着小姐。
“当真要把这个卖出去?”
白沐昔握着手里的方子,怀疑的询问容月。
这方子便是那场赏花宴上给王夫人写的安睡方子。
容月飘在一旁,“无妨,不过是一张方子,更何况你同我也需要钱。”
虽然可以容月自己开医馆,但是到底是太显风头,好端端的一个官家嫡小姐突然变成医术精明的大夫,是有些天方夜谭。
所以先一步步过来。
不过两人的复仇却是等不得,容月想要彻查家里的遭难的真实原因,而白沐昔想要同继母报仇。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需要钱。
总不能靠着白府那点月钱。
既然容月没说什么,白沐昔也没有继续黏黏糊糊,尽管两人相识不过半年多,但是或许是因为共同用一具身体,所以两人一见如故,非常默契。
容月知道这个方子的作用,所以面对药馆大夫提出买断的看法果断拒绝,采用了分成的方式。
每卖出一包便分出一点钱,到了月底再让小莲一起来取钱。
药馆的大夫虽然不赞同这个方案,但实在眼红这个方子,于是同意了。
白沐昔其实很高兴,毕竟她之前一直待在府里,没接触过外人,更没做过这些事,这还是她第一次成功,现在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无用。
刚刚走出药馆,就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男人。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来。
就在这时候,白沐昔敏锐的察觉到容月情绪变化,浑身冒着冷意,白沐昔也被感染,整个人就像是坠入冰窟一般。
【这人是……?】
【亲手杀了我的人。】
白沐昔一顿,随后猛的抬头看向秦威,既然是杀了容月的人,那也就是陆遇的人。
果然,下一刻,秦威走上前低声说道:“我家公子想请小姐看病。”
白沐昔推脱:“再下不过看了几本医书,算不上精通,烦请陆大人另寻高明。”
秦威却是不管不顾,没说话只是站在白沐昔面前,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白沐昔只能咬牙跟上。
她同容月对视一眼。
容月安抚的拍了拍白沐昔的背,若是情况不对,她会立刻回到白沐昔的身体里。
秦威带着白沐昔来到一间酒楼,陆遇等在二楼,他冷漠的看着窗下的风景。
“公子。”
秦威喊了一声。
陆遇抬眼,定定的看了一眼戴着面纱的白沐昔,冷淡说道:“拜托了。”
白沐昔自然不会看病,也拿捏不清陆遇的态度,于是只能推脱道:“陆大人,再下并不会。”
“不会能看出女子有孕?”
“只是猜测一二。”
“也能写出如此灵的方子?”
“……”
陆遇站起身,他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容月见情况不对,立刻占用身体,深深的看了一眼陆遇,轻声说道:
“好。”
毕竟是男女大防,所以容月对陆遇的诊断只能靠着一根红绳。
容月既是诊断也是观察。
陆遇身体好得能吃下一头牛,除了有些郁结于心之外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陆遇会来找自己。
那张方子她只给过大姐,当时家书来信,说是大姐这几日睡不好,于是便写了方子托人带给大姐。
难不成是大姐将方子给了陆遇,所以陆遇才知道方子的内容。
容月一直对陆遇的心情很复杂,毕竟两人是很小的时候才订下的婚约,自订下婚约以来,就没有见过面,彼此的交流也几乎通过陆遇的近卫秦威来交流,互传书信。
陆遇看着白沐昔垂眸的神色。
他自然打听过白沐昔,但是打听来打听去,只得到两个极端的回答。
一个温婉一个清冷。
但是在此刻,他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平和。
一股莫名的熟悉不断折磨着他。
就在容月还在琢磨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离开,却察觉一股力向自己过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面纱就被扯落。
柔软的面纱被陆遇抓住,面纱下是一张漂亮的脸,狭长的眼眸,小巧的的嘴巴,都带着一股温柔。
但是记忆的女人带着一股洒脱,就像是风。
容月哪里不清楚陆遇是陷入了回忆无法自拔,未免引火烧身,于是立刻说道:
“难不成我长得像陆大人的谁?”
提起容月,陆遇果然脸色大变,她怒气冲冲拂袖离去。
“陆大人。”
容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就和门外的卫闻知对上视线。
卫闻知看了一眼陆遇,又越过陆遇看了一眼容月,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波动。
容月放下茶杯,她来到这里那么久,连一口茶水都没喝过,刚润了润喉咙,沉思半响后试探问道:【你想……?】
白沐昔:【不,我不想。】
行吧。
卫闻知这下不着急走了,他反倒有了耐心,意味深长的问道:“白大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容月悠悠然的起身,收起刚刚的锋芒,温柔的笑笑:“只是帮陆大人看看病。”
“你不说只是看了几本医术?现在敢给人看病了。”
“……”
容月笑而不语,正准备找借口反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凄惨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