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笔记十五 ...
-
陈文锦的事我向他们表示了遗憾。
她和我们不一样，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一旦离开陨玉就会变成禁婆，只能待在里面，等待可能的长生。
而张起灵则是因为接触了麻烦的东西受到太大的冲击，现在有些神志不清。
好在我们还有几个人，轮流背也能把人背回去，更何况走了没多久，张起灵就渐渐恢复了神志，但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而且他又失忆了，跟他解释也听不明白，好在不影响赶路，多的事情还是离开了这里再说。
离开山谷的路途没有什么好说的，虽然依旧有着虫子和蛇的威胁，但都是经历过一遭的人了，对付起来都很有经验。
等我们离开盆地的时候，发现了在外等候的定主卓玛，她看见我们出来很是惊讶。
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大家都很是精疲力尽，在隔壁上休整了几天才离开。
我们回到城市后第一时间就是把张起灵送去医院。
他的状态很不好，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思维很混乱，本来就不记得多少的记忆，现在更是空空如也。
按理来讲我的任务应该算结束了，那所谓重大的收获我也知道是什么了。
但我没有离开，而是和学长，王胖子，齐欣三人在医院守着张起灵。
他们三人和张起灵先前有过过命的交情，此时愿意为张起灵负责，也是重情重义的表现。
而我，作为“杨三叶”理应没有必要在这里守着他。
但作为“张海叶”，我当然有必要确认族长的状态。
我想我知道好友口中的重要的收获是什么了。
整个回来的路上我都没有怎么说话，我很庆幸我之前营造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设，所以没有人对我的状态产生疑惑。
自然也没有人发现我的状态不对劲。
其实我离开陨玉时的精神状态和张起灵没什么区别，我几乎不知道我当时在做些什么，思维一片混乱，只是靠着本能带着张起灵离开。
我记得我那时说过一些话，交代过一些事，但现在回忆起来我感觉那好像不是我做的，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操控了我一样，或者说是一种本能的行为，一种依靠直觉的行动。
“张海叶”和“杨三叶”这两个身份的内核是完全不同的，记忆的大量恢复让我产生了一种错乱感，有那么一些恍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
换种通俗的话讲，在进入陨玉之后，“杨三叶”的世界观粉碎了。
幸好后面都是在赶路，大家忙着逃命，也没有询问我的意思，在重复性的赶路动作中，我可以拿更多的脑力去整理我的记忆。
等到我们回到城市的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现在，张起灵的状态目前不必我担心，准确来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有一件更想做的事情。
我找了个机会单独和齐欣在一处。
我看着他，他的面容和我过去记忆中一模一样，如同面具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我知道这就是一张面具。
“我该怎么称呼你？齐欣，齐画……”我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感到一种莫名的疲惫，“……还是赵欣画。”
他听了我的话，露出了苦笑一般的表情：“原来，记忆对你来说如此重要吗？”
我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就喊齐欣吧，我是齐欣，齐画已经死了，赵欣画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回答了我的话，或者说，她。
我仔细打量着她，虽然在过去的记忆中已经见识过她这样出神入化的伪装水平，但再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感到一些奇异。
齐欣，就是赵欣画，是我本应该在浙大上课的好友，是我失忆的这几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在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用的名字还是齐画。
我一直觉得她取假名的水平真的很差，用来用去都是这两个字，偶尔需要用新的假名的时候，她还会用上谐音，只能说幸好她的那些假身份关联度不大，不然早就被发现了。
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不太明白我现在该怎么对待齐欣——我的好友。
先说回记忆这件事吧，我所出生的那个家族，张家，确实一直以来都有着失忆的毛病，但是在现在的张起灵主动承担了所有人的“失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失忆了，我也包含在其中。
我和张起灵都来自这个家族，我比他大上两岁，但这样的年龄差几乎可以忽略，因为张家人有着漫长的生命，我们的寿命基本上可以百计数，单拿我来说，我就已经活了一个世纪以上的时间了，看情况，我还可以再活一个世纪。
而在几乎已经没有其他张家人会失忆的情况下，我仍然有过两次失忆的经历：一次是我刚从青铜门出来时，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后来和好友会合进行了一个复盘后，我们推测这次失忆应该是我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我在青铜门中所见到的东西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所以在我可以回归正常人类世界生活的时候，潜意识里我将自己的记忆封存了起来。
第二次失忆就是我最近的这次失忆了，但这次失忆并不是因为什么阴谋或谜团，而是好友为了让我能重新融入这个世界进行的必要的步骤。
这件事好友确实没跟我商量，但现在复盘来看我是能够理解她的行为。
那时好友告诉我，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生活，但我不可能答应她。
张家的事，老九门的事，“它”的事，这些我都还没有找到答案，即使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寻求一个答案，我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依旧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使我始终有别于普通大众，带着这些记忆，我永远不可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所以好友选择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那就是让我失忆，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确实是又失忆了，若是没有这次的旅行，我可能还会继续失忆下去。
最初醒来时的场景应该是好友布置的，手中攥着的纸条也是她伪造的，我的身份和经历她也编好了一套，她甚至算计了我的性格，设计了一个我绝对不会去深入探究的经历，又凭借着我与她本就亲密的关系带来的熟悉感，为我构造了一个美好的幻境。
她确实成功了，我相信了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生活了4年，直到这场沙漠之旅。
其实我有一点好奇，我很清楚，无论我多么像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会是真正的普通人，光是不会衰老的容颜就已经有别于大众了，所以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的失忆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等到我发现自己不会衰老的时候，好友又该怎么跟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笔记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