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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侵蚀白昼的黑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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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的黑轿车,车窗里,笑眯眯的脸,举起手机来,把不远处的一幕拍下。
照片上,高大的男人拥着瘦削的青年,深情亲吻,由于拍照的角度与手法,硬是拍出了种浪漫暧.昧的氛围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也会觉得,是在游戏机前,时机正好,深情拥抱和亲吻的小情侣。
调出聊天界面,停留在他发的“午安”,依旧没有回应他的消息,霍渠将照片发上去,唇角带着笑,好心情地哼着歌,指尖轻敲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没多久,手机振动,淡淡的光映在霍渠脸上,狭长的眼角弯起弧度,微微眯起来时能看见里面流转的精光。
“表哥,换你,你要怎么选?”
远处,哗然的人群,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拍摄,却被人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缩了缩脑袋,但没有收回去,顶着那视线继续拍。
“你……”池白榆愣愣地望着俩人,视线从段缙纭带着水光的唇上掠过,原本苍白的脸上带了红晕,比平时看见时更生动。
有根弦在大脑里彻底绷断,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愣在原地,梗着脖子,连耳廓也跟着红了。
霍飓嘲讽地笑出声,拽着人瘦削的手臂便往人群外走。
人群,在男人冷冽的视线下,渐渐让出条道路,惊奇,厌恶,打量,不同的目光。
“下去。”驾驶副座的门被打开,还没看清人霍渠就听到霍飓无情的驱赶。
他认命地下了车,趁着霍飓把人往车座里塞时,打量了一遍。
过眉的长发,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挡住了眉眼,只余下瘦削苍白的下半长脸。高挑的身形,只穿了件米白色的休闲大衣,配了件浅灰色休闲长裤,很瘦削的样子。
身形没有特别高,一米七八左右,比霍飓和他都矮上不少的样子,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做为一个男人的特征。
他怎么不知道霍飓其实连男人也可以?他记得这家伙以前可从来对圈子里这种行径很厌恶。
忽然对上人冷冽的眼,刺骨的冰冷,不容违抗的狼厉,霍渠悻悻地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想法,还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明自己会对家里保密。
那人这才关上车门,管也不管他地从他面前离开。
望着游戏大棚里举着手机往外探头的人们,霍渠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便会有相关人员到这边来处理,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传出对公司不利的消息。
白昼,清晰的界限,同斜斜照过来的模光
划分开黑夜的辽阔无边。
闷热的空气,令人窒息的寂静。段缙纭望着车窗外,太阳即将从城市地平线落下,不知不觉过了很久,裤兜里还放了个小猫挂坠,可惜娃娃机里的猫咪玩偶还没能抓到。
街灯一个跟着一个亮起来,阳光渐渐消失,被路灯替代。
灯,光线忽明忽暗地映在脸上,苍白得病态的脸,黑沉沉的眼,凝视,飘荡在街灯里的人群,没有栖息地,战栗的渴盼,将一天过上三百六十五遍,循环往复。
建筑物,连成灰色的山,海,连接天空与眼睛的交汇点,无用的热情,希望有必然降临的节日,带他离开,陷进未知的深渊,拖拽入既定的命运。
苍白的脖颈,往上能看到,车窗上,一双冷淡又颓然的眼睛,深不见底的阴暗颜色。
不知道是怎么被拽下车,抵在无人电梯的墙上,冰冷,亲吻,滚烫,一双满含意与欲望的眼,近乎偏执的疯狂,将要把他灼烧。
顺着宽松的衣领,啃咬,痕迹,一览无余,被扔在柔软的床上,推倒,从上往下看着,打量自己的所有物,没有修饰和虚伪的情绪,低语的本能。
“很喜欢吗?”手过偏转试图逃脱的脸不得不看向他,这人脸上有种残忍又狠厉的笑。
“跟之前的我很像,对吧。笑起来很阳光,你的视线都移不开……”恶魔般的低语,边动作边恶趣味地说着,听着他的低泣,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随着动作,坍塌意识。
人在日落之前,听不见尾声的恐怖,无法思考.当黑夜来临之时,最后一次挣扎,不是波澜壮澜的反抗,是低沉嘶哑的呜咽声。
“差点忘了,你连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
深邃的眼带着笑看他,朦胧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么句。
“我就很喜欢你这点。”
吻,舔舐眼角的泪,窒息般,细密密地吻,无法逃脱的烈焰终于纠缠他的躯体,不容他的抗拒。
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注视它的人,不过千万不要忘了,凝视深渊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它拖拽下去,
“纭纭,说‘你爱我’。”滚烫的气息,同他的呼吸交缠,湿漉漉的,强势的吻。
灵魂飘进空洞里去,潜进又逸出,跌进设计好陷阱猎手的怀抱,野兽叼住猎物的颈神明被拖下神坛亵渎,带着他燃烧焚毁,逃不掉被束缚住的命运。
“纭纭,你爱我,对吧?”
最黑暗的深渊里,野兽抱着他的玫瑰收起锋利的爪牙,等待着,他走入他的陷阱如果不那么做,他会将他撕碎,连同他的血肉一起揉进自己的骨骸,铭心刻骨。
但这最终也得不到答案。
很后悔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没有吃个晚饭。
食物的香味,不像他做菜时或者倒多了油,或者倒多了酱油,清淡的,却会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好像是他之前买的刀削面,上面放了葱花和煎蛋。
睁开眼,果然有碗面近在咫尺,再往上是霍飓温和的笑脸,如果笑竟能蔓延进眼底那就更好了,一贯的伪装,仿佛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与他坦诚,脱掉虚伪的外衣。
“纭纭要吃点东西吗?”俊朗的脸,带着笑看他,残存的欲念仍留在眼底,仿佛能从他这副苍白残缺的身体窥探到刻在躯体深处的烙印,他自以为绝不会被背叛的痕迹。
手指微微蜷了蜷,无法动单的无力感,段缙纭挣扎着坐起来,这人眼尖地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碗被放在支好的桌子上,离他不远。
“……”黑沉沉的眼凝望着这个人,同那年画里的很像,割裂的光与影,割裂开冰冷与柔和,怎样才是这人真正的模样,喜欢用冰雪掩盖贪婪的炮火,或许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分不清,
霍飓用勺子舀起汤,吹凉了送到他唇边,笑着说:“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温热的汤勺,不冷不烫刚刚好,段缙纭皱起眉头,抬起手想从人手里接过,却被他温柔地拒绝,将他的手握住,指腹轻抚过指尖,又很快地放开。
最终这碗面还是在霍飓的投喂下解决了,反正又不用他动手清理,倒也乐得悠闲。
“你不用去上班?”在霍飓拿来衣服,慢悠悠地帮他穿好后,段绪纭看着他,问。
仍旧是很温和的笑,眉梢眼角微微弯起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寒冰,他凑近他的朵,说:“难道你想趁我不在去找他?”
段缙纭皱眉,他不太能理解,他的思索他的行为,超脱了过去一切和这人相处时的模式,像是脱了轨的列车,本来还可以到另一条轨道上行驶,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轨道都被炸毁了,一条也不剩,荒谬。
深邃的眼,凝视看他,光线透过未遮严实的窗帘逃进来,映在他眼里时都被那种浓重的阴鸷吞噬。
白色小猫形状的挂坠,不知道从哪里被这人拿出来,勾在食指上,放到他眼前。
“从你兜里找到的,你买的?”霍飓凑近了他几乎能看见他疏朗的眼睫,“那就是那小子给的。”
没等段缙纭反应,他便忽然退了开来,把挂坠塞到自己兜里:“这两天我都待在家里,你好好休息,买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句。”
温热的手抚过发顶,温柔地像是在对待什么小动物,段缙纭下意识地将人的手拂开,头顶传来这人的轻笑,作乱的手不理会他的抗拒,顺着他的耳廓,脸庞再到眉骨,直到下巴,忽地用力让他不得不抬起眼看他。
眼尾上挑,唇角带着笑意,一种很明朗的笑,像是他初见他时,午后的阳光,都倾泻在他身上一样,阴暗里见不到的明亮。
“很喜欢?”用力偏过头去不再去看,霍飓却不放过他似的,追过来吻他。
欺骗的代价,施舍的恩赐,不过用血肉包裹起来的情绪,有了形状。
众水要淹没他,他无法拒绝,任由危险的野兽将他扑倒,利齿刺破他的脖颈,勾勒出他的心脏,到了阴影最深处,让深水没过他的眼睛,连同他的呼吸一起,埋葬疯狂。
苍白的手,手底是灰蓝的颜色,一望无尽的大海上,有一艘小船,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城市,从城市地平线,倾泻金光的太阳,和天上闪烁的群星,有一颗最亮的启明星。
不是特别的写实,扭曲在一条条曲曲折折的线条里,混杂了各种不同的颜色,只是看到这画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在画什么,日出?还是日落?”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霍飓站在他身后,眼眸望着他面前的画.
“没有所谓的答案,日出和日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黑沉沉的眼,凝视着手下的画。
太阳升起或者太阳落下,黑夜吞噬白昼还是白昼浸染黑夜,在他眼里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颠倒日夜的每一分每一秒,失去了意义价值,真正站到了边缘,往下看时,能看到深渊里凝视他的眼睛,幽暗深邃。
“怎么会没区别呢,当黑夜侵蚀白昼,一天就有了清晰的界线。”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他的眼,陷入黑暗,霍飓俯身靠近,亲吻他.
黑夜侵蚀白昼,白昼沾染黑夜,从天穹落下,跌落日暮颜色。
秋天的雨,阴云很快笼罩了天空,淅淅沥沥地掉下来,落在窗上时,划下雨的形状。
落地窗边,穿了身浅白色长裙的女子,感着眉望看窗外,身侧,一只缅因猫,轻蹭白皙的指尖,陶宜忽然想起那天雨里看到的青年,苍白的手,抱白团朝她递过来,冷清的温暖。
风,挟着雨吹过来,冰冷,烦闷的低气压。关上窗,她抱起缅因猫,轻抚它的下巴。
温和的眉眼,眉间散不去的郁色,过去的一幕幕眼前浮现,一会是内敛稳重的男人朝她儒雅的笑,一会是沉默阴郁的青年站在雨里,苍白的脸,黑沉沉的眼,最后停在相拥的照片,混乱不清。
黑夜侵蚀白昼,当白昼被慢慢吞噬一天有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