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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画皮 ...

  •   郊外,一处静悄悄的烂尾楼区域,一面颓圮篱墙内。

      有什么细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封存了很久的寂静,倒是平白增添了些人气。

      陈觉擦拭了下额头上的薄汗,放下手上的笤帚。

      “终于打扫干净了……”

      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小院,他他抻了抻酸痛的脊背,内心油然一股成就感。

      天知道这里是多久没打扫了!他这一上午忙着扫地擦拭、除草浇花,吭哧吭哧地忙得不可开交。

      话说那天女人听完了陈觉的回答后,沉默了一会后,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他从头打量到尾,看得陈觉是头皮发麻。怎么形容呢,就是在看菜市场上的猪肉似的……

      就在陈觉真的以为自己会被砍成一段段卖掉的时候,女人终于轻启红唇,然后告诉了陈觉应该付出的代价。

      那就是——在这家店打工!

      是的,这个奇特的小院,居然是一家店。

      据那个神秘的女人——咳咳,全名叫作林芥月,外人称之为“月老板”,说,

      “这是一家可以实现愿望的店哟。”

      是的,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客人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但是,必须要支付相应的代价。

      林芥月当时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陈觉仍记忆犹新。

      完全就是恶魔的微笑嘛!

      陈觉恨恨地收拾着清扫工具,在心底偷偷地嘀咕。

      “陈觉——”

      恶魔在呼唤。

      “月老板,有什么吩咐吗?”陈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弯腰毕恭毕敬地问。

      “倒茶。”林芥月惬意地躺在一张躺椅上,半眯着眼,懒洋洋地说。

      茶壶就在你手边啊!!!

      陈觉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石桌和茶壶,顿时无语凝噎,但表面还是保持微笑。“好的。”

      “在心里骂我呢?”

      林芥月睁开一只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觉,唬得他手一抖,茶水差点没撒出来。

      “别害怕嘛,我可没有读心术,不过也不难猜。你这个人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有吗?陈觉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晚上就吃糖醋排骨吧!还有你前天买的巧克力蛋糕不错,等会再试试它家的蛋挞和绿豆饼吧。”

      天气好和晚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陈觉自知理解不了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只好无奈点头:“好,我马上去买菜。”

      “还有椒麻鸡和酸辣土豆丝!”一个稚嫩如孩童的嗓音响起,随即一个小小的黑影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砸在陈觉脸上。

      “小猫咪不能吃辣!”陈觉把那团黑影从脸上扒拉下来,咬牙切齿:“还有孟小花你以后能不能别往我脸上扑!”

      “呔!老夫可是出身堂堂孟极一族,汝黄毛小儿何其无知,竟将如此低等生物和老夫相比!”

      陈觉无言以对,看着眼前这个叉着腰、气鼓鼓的四脚兽,虽然它口吐人言,还时不时地拽几句古文,但是外表上看确实是一只小猫咪嘛。

      他良久憋出一句:“孟极是神兽,但你为什么是这个模样?”

      被戳中了痛处,孟小花泄气地趴在桌上:“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不是人间的浊气太多,我的力量发挥不出来,我才不会变这么小呢!”

      看到它恹恹的样子,陈觉又心软了,把它抱到怀里揉着下巴:“好啦好啦,我等会就做你爱吃的,嗯……再加上个水煮肉片怎么样?”

      “好呀好呀!”孟小花绿油油的眼睛睁大,随即意识到不对劲,陈觉这手法是在撸猫吗!不过好像很舒服是怎么回事……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打断了小院内的打闹。

      门口站着个女孩,看见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慌乱地揉着衣角,嗓音怯怯:“那个,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等我反应过来就站在这里了。呃,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你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林芥月慢慢起身,含笑看着她。

      “陈觉,给客人倒茶。”

      “……所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陈觉端着茶水点心进去时,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

      “我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女孩喃喃自语。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芥月优雅地端起白釉绘青的茶盏,深深地盯着对面女孩的眼前,嗓音轻柔婉转:“告诉我,你的愿望。”

      “愿望……”女孩像是被蛊惑了,眼神茫然呆滞了下来。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摘下脸上的口罩。

      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

      女孩手上动作不停。她摘下帽子围巾后,继续将外套也脱了下来,只留一件背心。

      狰狞的疤痕如虫子,遍布她年轻的身体。

      怪不得,她包裹得这么严实。陈觉心中叹息一声。

      “是硫酸。”女孩声音漠然,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陈觉注意到她的声音也是粗噶沙哑的。

      “我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十七岁之前和十七岁之后。那时候我刚考上心仪的大学,还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因为唱歌好听,再加上外形不错,一家唱片公司很看好我,承诺等我满十八岁了就和我签约,他们会负责把我捧红。我当时特别兴奋,因为成为明星是我从小的梦想。”女孩沉浸在回忆中,眼中闪烁着泪花。

      “但就在我生日那天,我刚和朋友们聚餐回来,时间有些晚了,爸爸妈妈买好了蛋糕,在家里等我回去庆祝生日。不想让他们等太久,我就抄了小道。”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没想到,走到一半突然冒出一个男人,他一边大骂着‘婊子,去死吧!’一边把一瓶液体泼到我脸上、身上,直到我尖叫着倒地才跑走。”

      “我是被父母和警察找到的,他们等不到我回家,就报了警。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面目全非,他们凭借我的衣服才知道这是他们的女儿。”

      “等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但我还抱着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不顾父母的劝阻,我拆开绷带照了镜子。”

      “镜子中是一张可怖的脸。面部像融化的蜡烛一样塌陷了下来,原本引以为傲的五官可笑地歪斜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更是没一点好肉。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笑了出声,虽然发出的像是指甲滑过黑板的声音。我觉得那不是我的脸,一定是老天在和我开玩笑,明明我的未来那么光明,明明美好的人生在向我招手,怎么可能会成这样呢?”

      “我越笑越大声,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其实是在哀嚎。父母和我那个男朋友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惊恐地望着我,最后是医生不得不给我打了镇静剂才让我安静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泼我硫酸的男人是个精神病患者,他之前就有尾随跟踪女性的前科。他给我带来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烧伤,最终的下场也不过是被关到精神病院。”

      “再后来就是一次次的植皮手术和噩梦般的感染,我尝试自杀了几次,最终医院不得不用束缚带把我绑起来。”

      唱片公司自然没有下文——他们不会签约一个嗓子和容貌都毁掉的废人。我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再也没来过,我的朋友们倒是来看望过几次,但我受不了他们的眼神——怜悯、恐惧,好像在看下水道的老鼠,我每次都尖叫着让他们滚,后来,他们就再也不来了。

      每一天,我都在问自己,这样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手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张布满伤疤的脸。我爱我的父母,他们只是希望我能活着——不管是以什么样子,但是……但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室内一片安静。

      泪水在女孩凹凸不平的脸上蜿蜒着,她没有哭出声,但无端令人更加难过。

      陈觉把纸巾递给她。林芥月静静看着她,“所以,你的愿望是?”

      “让我恢复成没受伤之前的样子,可以吗!?”女孩紧紧攥着纸巾,眼睛亮得吓人。

      “可以哦。”林芥月抚上她的面庞,在女孩希冀的目光中补上一句,“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多少钱?多少我都愿意付!”

      “我不需要钱。”林芥月打断女孩,随即吩咐一旁的陈觉:“你去那个最西边的屋子一趟,帮我取个东西”。

      陈觉应声,随即往外走去。

      “记住,不要乱碰别的东西哦。”走出好远了,陈觉隐隐听到这句话。

      “嘎吱——”

      陈觉一打开那扇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就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间屋子像个大仓库,摆满了几乎触顶的置物架,架子上大部分是一个个黑漆漆的木盒,描摹着某种奇怪的纹路。

      “好暗啊……”

      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安装照明的东西。陈觉只好拿出手机来照亮。谁知刚揿下手电筒,一张惨白僵硬的脸就出现在陈觉的面前,他不由惊呼出声,身体不小心撞到架子上。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脆响,那东西滚到了陈觉脚下。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张“脸”不过是一个面具,而此刻这张面具上多了一条裂纹。

      糟了……

      陈觉直呼不妙,虽然不知道这个面具是干嘛用的,但是既然林芥月把它收在库房里,那必然不是普通的装饰品那么简单。

      怀着歉疚的心情,陈觉捡起面具,准备把它放回原位。浑然忘记了刚才林芥月的警告。

      原来这面具还是一个系列里的。陈觉看着架子上另外六个面具,它们表情各异,虽然只有简单的五官,但是神情生动、活灵活现,似乎分别对应着“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而自己手中的这个眉毛下垂,眼神悲伤,应该就是“哀”了。

      别说,七个面具在黑暗中浮现,乍一看就好像七张苍白的脸,看久了还真有点瘆得慌。小心翼翼地将面具归位,陈觉蹙眉。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的原因,这个面具哭丧着脸,嘴巴咧开到夸张的程度,仿佛和刚刚相比,表情更加夸张了。

      是错觉吧。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想着等会该怎么和月老板道歉,也不知道他赔不赔得起……

      “进门往前走二十米,然后右转,顺着挂有五枚铜钱串的这侧数,第三十七个木盒子……找到了!”陈觉根据林芥月刚刚的教导,终于找到了吩咐的东西。
      这个地方似乎十分宽阔,陈觉走了那么久也没有看到尽头,真奇怪,明明从外面看只是个普通的小房间啊。

      往回走的途中,仍旧是一片昏暗。不知为何,陈觉总觉得这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身后还有细碎的声音,像有个什么东西蹑手蹑脚地跟着他似的。他试着停下脚,可四周寂静一片,似乎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经过刚刚的面具时,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但是察觉到不对劲又停了下来。看了又看,他眼睛睁大:怎么只剩下六个了!

      的确只有六个了,少的那个正是“哀”。

      应该是掉到那个犄角旮旯里了吧?不管了,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送过去才行。

      陈觉抱着木盒加快了脚步,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后脑勺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是被蚊子叮了口,不过他甩了甩头,并没有多在意。

      “怎么去了那么久?”

      面对林芥月的发问,陈觉本想说出自己把面具摔坏的实情,但是他嘴巴一张,说出的却是:“有点难找,才不小心耽搁了。”

      “噢,是吗”。林芥月听闻此言,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她接过木盒,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罐和一卷纸样的东西。起初陈觉还以为那是画轴,但是当它被完整展开铺在桌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

      这东西材质很奇特,似乎十分柔软又具有弹性,被展开时甚至还轻微抖动了一样。更神奇的是,它似乎是有生命的,陈觉能感受到它表面轻微的起伏,一张一弛十分有节奏感,看久了后甚至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摸……

      对面的女孩似乎也有同感,不过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吞咽了一下颤抖着嗓音看向林芥月:“您说的恢复的方法就是…?”

      “换皮。”

      柔和的两个字,却如同给陈觉泼了盆冷水。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东西那么眼熟了,这分明就是人皮!

      “你可以慢慢想,我这里不做逼迫人的买卖,假如你现在后悔了,也完全……”

      “我做!”女孩猛地抬头,声音微弱但十分坚决。“请给我做吧。”

      “好。”林芥月勾唇一笑,点点头。

      “你身上带着受伤前的照片吧?把那个给我。”

      “啊您怎么会知道……”女孩惊讶,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相片,“这是我十八岁生日当天拍的,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嗯,有这个就没问题了。”林芥月满意地看着相片,上面的女孩有着年轻靓丽的容貌,笑靥如花。

      她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支毛笔,开始凝神在那卷人皮上勾画了起来,没过一会女孩的大致轮廓就成形了。再细细勾勒几笔,十八岁的女孩就出现在了桌上,盈盈望着众人。

      林芥月又打开那个瓷罐,从里面取出些白粉样的东西,在手上匀开后细细地涂抹在对面女孩的脸上。

      “画皮需画骨,骨形皮囊成。”林芥月说着,细细摸索着女孩的脸,像是在弄清每一处的骨骼和肌肉走向。

      白粉很快涂满了女孩的整张脸,陈觉注意到,此时女孩的面部变得僵硬,仿佛、仿佛戴了一张假面一样。

      见时机已成,林芥月指尖一划,一张薄薄的脸皮就这么被完整剥离了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组织。神奇的是,没有一滴血流下来,甚至女孩呼吸如常,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捧起新的脸皮,顺着骨骼肌肉走向,一寸一寸地贴合抚平,一张崭新的脸初成轮廓。

      “我要给她换身上的了,你还不赶紧出去?”

      听见林芥月的话,陈觉大梦初醒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关紧房门。

      他守在门口,外面阳光灿烂,但是陈觉全身发寒。他脑海里想象着女孩如同脱一件衣裳一般褪去全身的皮、然后又穿上一身新的的场景,手臂上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陈觉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相片上的女孩活生生地立在了原地,全身皮肤光洁如新,已无一道伤疤。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她又哭了,只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客人您的愿望已经实现,至于代价嘛,我已经收到了,就是这个。”林芥月站在后面,举起女孩的照片。

      女孩微笑着冲林芥月一点头,大步走在阳光下。她来时用来遮掩伤疤的口罩帽子和外套,统统丢弃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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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代价居然是这张照片?”陈觉实在是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这或许是林芥月对那女孩的仁慈。

      “可能在人类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除了对当事人有纪念意义以外,就没有其他用处了是吧?”林芥月斜睨他一眼,“但你别忘了,这是是她毁容前最后留下来的,这么多年,她一直把它随身携带着,抚摸了不知多少次。久而久之,这张照片上就寄托了她的执念,而正是这种执念,把她带到了我这里。”

      说着说着,林芥月语气低沉下来,“执念……真的是一种非常强大又可怕的力量,不管是人类的,还是……”最后几个字十分微弱,几不可闻。

      已经是傍晚了,日光逐渐微弱下去,窗棂上“卍”形纹样映在她的脸上。窗边女子的脸一半在光亮中,一半则掩映在黑暗里。

      “卍”,在佛教中有“生生不息”之意。

      陈觉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也无法明晰这个神秘的老板此刻内心的想法。

      “不过,一张照片可远远不够。”林芥月突然开口,表情如常,仿佛刚刚的寂寥只是陈觉的错觉。

      “你知道那些人皮是怎么来的吗?”

      听见林芥月的问题,陈觉胳膊上汗毛直立。说实话,即使对方坏笑着说是自己物色好人选,然后亲手剥下来的,他也不会觉得惊讶。

      “那些都是貌美少女的皮肤,她们因种种原因成为囚犯,又被施行了“剥皮术”。这些人临死前的怨气极大,死后冤魂便附在自己的皮上,她们唯一的执念便是再次附身在一具女性□□上。”

      陈觉全身发凉,想到自己刚刚还把这些皮捧在手里,就觉得一阵不适。

      “也正是因为怨气难散,每当深夜的时候,这些皮上的冤魂便会重复自己死前被剥皮的场景。虽然表面正常,但那种痛苦确实是能感受到的。”

      “那她……”陈觉一阵不忍,这和每晚都受一遍酷刑有什么两样?

      “那个孩子知道。”林芥月摆手,“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看着陈觉满脸沉重的模样,林芥月莞尔一笑,“尔之砒霜,彼之蜜糖。对你而言十分苦痛的事,对她来说却甘之若饴呢。”

      听了这话,陈觉也不觉微笑起来。

      “好了,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家吧。”良久,林芥月却是下了逐客令。

      “啊?不吃晚饭吗?”陈觉惊讶,见对方摇头,只得离开,心想这样阴晴不定的才是月老板啊。

      “对了,陈觉。你刚刚在那个屋子,真的没有碰其他东西吗?”林芥月躺在美人榻上,眸光幽深。

      “没有啊。”陈觉回头,脸上一片无辜,仿佛并不明白,相同的问题为什么要问两遍。

      林芥月凝视着陈觉的背影,直至其离开小院。孟小花跳上她的膝盖,懒洋洋地舔着毛:“这么个东西跟着,不告诉那傻小子,真的没事吗?”

      “谁让他不听我的话呢,权当长个记性罢。”

      林芥月悠闲地拈了个点心放入口中,妩媚双眼满足地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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