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48、第 48 章

　　千呼万唤的老板回来时，秦宋玉正在开会。人事小姐姐第一时间通知她，老板有找。秦宋玉恨恨地想，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
　　想归想，进老板办公室的时候，还得面带微笑，卑微打工人的真实写照。这一谈，话头没收住，直接错过了午饭。幸亏厨房大师傅知道她没去吃饭，给她留了一份。微波炉叮一叮，凑合！
　　她在餐厅狼吞虎咽，人事小姐姐那边忙到飞起。因为，秦宋玉又升职了！
　　大概是舍不得国外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老板干脆撂挑子撤了。秦宋玉虽然已经做了这种心理准备，但老板跑的这么快还是有点出乎意料。下午，两人连同人事在办公室做工作上的安排和交接。其实也没什么工作能交接，毕竟，秦宋玉顶班已习惯，工作还是那些工作，只是往后更加名正言顺。
　　老板照例巡视所有分公司，敲打完毕，潇洒地飞往国外一家团聚。他家房子得请人定期打扫，偶尔回国视察业务的时候还要住。这个事情不难处理，人事请清洁阿姨定期维护就行，只是打扫的时候需要安排人员到现场监工。
　　老板的车子干脆拨给了秦宋玉使用，也就不怕闲置着报废。年前准备买辆车占个本地车牌的秦宋玉表示头大。拒绝吧，人也是一番好意，这么大一辆四环，舒适度肯定可以；开走吧，自己车还买不买了？！

　　人事小姐姐一脸羡慕地过来送钥匙，并签收条。
　　秦宋玉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些关键的东西抓起来，一些常规的东西放下去，把握好管理权限和尺度，工作进度定期汇报，出现异常及时沟通。平日做熟了的，没什么出奇。
　　然而，员工是最敏感的。表面上只是秦宋玉升职，老板还是那个老板，只是日常办公地点换到了国外而已，但莫名就有种山中无老虎的感觉。秦宋玉作为镇守总部的老大，在员工心目中的分量大大加重。这就很神奇。
　　虽然老板的意思是他每年还是会抽时间回来视察，但全家都移民走了，回国一趟跟打工人出差似的，根本没有动力。或许前几年不放心，时不时会回来看看，但秦宋玉相信，她一定会遵循最佳员工守则，将老板“养废”，直到达成任务目标。

　　经历了两个月的调整及磨合期，工作量渐渐回落。
　　眼看一年过半，承诺过的对象还影子都没有。还没来得及头痛，林母的电话来了。
　　秦宋玉跟老家联络并不紧密，得空一周一个电话，忙起来一个月才通一次电话也是有的。她在外工作这几年，一直住公司宿舍，买房搬家都很低调，林家父母根本不知道。故而，这些年家里并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每次电话现实嘘寒问暖，再就是催婚。
　　这次也是一样，但角度略有不同。
　　林母很无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个命令就指望她乖乖听话。一直以来，林母都注意把握分寸，适当提醒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最终还是希望孩子好，而不是闹成仇。可这次周琳拿秦宋玉出来挡枪，林母也跟着受牵连。小姑子抱怨林母这个当嫂子的手段不够强硬，下面的弟弟妹妹跟着有样学样。
　　林母当着孩子肯定不会说小姑子的不是，只略提了提给弟弟妹妹们做个好榜样，尽早谈个对象。听话听音，秦宋玉自然品出了不同寻常，转头给周琳发信息。
　　“刚家里打电话催我找对象，你那里什么情况？”
　　周琳简直是秒回。
　　“同病相怜！前两天我妈朝我开炮了，我顶不住，拿你搪塞过去。”
　　得，城门失火。哪怕身在千里之外都能为妹妹们遮风挡雨。也就是秦宋玉远在南城，这要是在老家，唾沫星子能把她给腌入味。
　　“要没有我在前面顶着，你要怎么搞？”
　　“大概跟你一样，降低探亲频率？”
　　秦宋玉无语。只要家长想催，哪怕你在天边呢？君不见，南城大大小小公园里，有多少代孩子相亲的大爷大妈溜达着？但话点到为止，既然大家都不做人，她也要出绝招了，各人自求多福吧。
　　秦宋玉决定将心态放平。
　　租个男友回家过年的梗虽然已经老了，但正正经经谈恋爱也不是不行。正如老闺蜜云和珍所言，恋爱跟婚姻两码事，岂可混为一谈？多谈几次，不就拉长了结婚这个进程？只要拖的够久，家里终会放弃。毕竟，年龄摆在那里。
　　态度摆出来，林母也好交差。找不找对象是态度问题；找不找的到，是缘分问题。只要秦宋玉的态度摆出来，林母就解脱了。

　　秦宋玉点进白衣小哥哥手机吊坠，查看任务进度。形势喜人，进度过半。如果只是摆脱PUA魔咒，那倒是容易，一旦识破，解决问题就简单了。可架空老板，不是努力就行，还得看老板配不配合。遇上精明强干的老板，任你手段高超，也是分分钟被碾压的结果。
　　秦宋玉的老板精明是肯定的，但强干值得商榷。毕竟，一个动不动就翘班的人，多少有点咸鱼天份，大概这就是秦宋玉的机会。
　　论持久战也好，开发老板新爱好也罢，总之，秦宋玉并没有捷径可走。先让老板无后顾之忧，渐渐的，他大概就懒得顾了。
　　得知闺女汇报的候选人考察计划，林母松了口气。之后又有点忧心，别是她催的太急，怎么搞出这么多候选人？感情方面还是专一为好啊！真的是操不完的心。
　　林母差点反口，让闺女别太着急。回身想想，闺女这么大的人了，人生大事不至于这么毛毛躁躁，应该有分寸才是。施施然放下电话，跟老头子细细参详。
　　秦宋玉整理的是公司大龄男青年的基本资料。虽然兔子不吃窝边草，拿去哄哄父母也算物尽其用。一个个考察下来，再跟父母讨论讨论，怎么着也能熬出个一年半载。这缓兵之计棒棒的！
　　周琳就惨了。秦宋玉表决心的最新动态出炉后，她家小姑姑的电话越发勤，可怜的周琳求助无门，只能憋屈地给她同样在水深火热中的表姐发满屏感叹号。可惜，这回，再也无人来挡枪。
　　一旦态度摆出来，家里免不了会跟踪进度，这跟谈客户是何其相似！如果态度强硬拒绝的，一般业务员就不会再去骚扰；而流露出合作意向的，那业务员必定铆足了劲儿的趁热打铁花式推销。
　　秦宋玉跟云和珍吐槽的时候，这位老闺蜜很不厚道地笑了。

　　被催婚只是个人日常的一部分，秦宋玉的大部分精力依然放在公司运营上。老板之所以是老板，除了要有魄力，还得有远超常人甚至同行的眼光。不然，在竞争如此激烈的时代，怎么可能在群狼环伺中撕下市场份额来？
　　因着升职加薪的加成，秦宋玉虽为房奴，但生活的确无虞。循着“活到老学到老”的良好心态，她重操旧业，学起了MBA。学什么不重要，接触到的圈子人脉及资源才是关键。行业动态国家政策世界经济形势等等，都是决定一个企业能否生存的基石。要架空老板，自然要具备老板的资质。不然，一个阅历眼界都有限的打工妹哪来的底气跟老板叫板？
　　老板刚刚出国，每天还保持着听汇报的习惯。无论老板看不看，秦宋玉的工作报告定时发送。只要大方向没问题，其实并没有多少需要老板拍板才能执行的新鲜事。有时候老板在意一些细节，问得会细致一些；有时候担心秦宋玉年轻，怕她掉坑，会提醒几句。大多数情况下，工作简报发过去显示已阅，这表示一切照常。

　　半年后，老板养出了新爱好。几经奋斗顺利拿到资格证，成为一名忙时当监工、闲时进山林的打猎新手。北美不像内地管制严密，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私人组队打猎，是完全没问题的。政府对各种动物的渔猎时间及数量都有不同规定，只要猎手们不碰红线，政府才不管这些人野外生存技术是否过硬，要是一个不慎被猎物反杀，只能怪你命不好，责任自负。
　　老板沉迷这样新鲜刺激的游戏，简直无法自拔。
　　期间，秦宋玉轮流对几家分公司进行了巡查。之前跟着老板走过一遍，流程很熟悉，只要杀个出其不意，总能敲打一部分人的神经。虽是狐假虎威，但管用就行。她的行踪只需向老板汇报即可，到了这个位置，难道人事还考她的勤不成？当然，老板不可能不留眼线，但她行的端做的正，想抓小辫子，下辈子吧！
　　老板在国外圣诞假期的时候回国，一方面检验工作结果，一方面也算探亲，探望不肯随他移民的父母。
　　大概天下老板的心思都是一致的，他的行踪无需向任何人汇报。中午去公司饭堂吃饭的时候，秦宋玉看到了跟新员工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的老板。秦宋玉很识趣地回避了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微服私访嘛，懂的懂的。
　　公司大把人知道老板的私人邮箱，想越过她偷偷找老板告状反映情况，那是分分钟的事。公司就是这么个公司，身正不怕影子斜，秦宋玉根本不担心老板会听信谗言兴师问罪。她一不贪污，二不滥用职权，每天透过办公系统及企业邮箱处理内外事宜，全都有据可循。她的任务是架空老板，又不是挖空公司，何必呢？
　　老板突击检查之后，熟练地激励他的得力干将，俗称画饼，顺带为新一年的工作指明奋斗方向。业绩指标什么的这些根本就不在讨论范围，这是秦宋玉的事。她的年终奖跟业绩挂钩，多劳多得，响鼓哪用重锤。
　　年底的工作总结和员工的调薪方案都会发给老板，她自己的那一项大喇喇空着让老板看着办。员工来年的工作激情能续航多久，绝大部分取决于调薪栏的数字。
　　这样双方的博弈和心照不宣，真的挺有意思。

　　老板在公司出现也不过三天，其他时间都在干嘛、预计在国内待多久、啥时候走，这些都不是秦宋玉该关心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有借口不回家过年才是大事。
　　有什么比无良老板千里回国只为剥削员工这种人间惨剧更能凸显一个打工人的无辜呢？她很机智地将薪资水平汇报了一部分给母上大人，才没有让林母同仇敌忾怒骂老板黑心肝。
　　虽然跟那些动辄年薪百万千万的牛人完全不能比，但公司体量就这么大，她的收入比起大多数伸长脖子期待月薪过万的打工妹还是强了好多倍。
　　不然，林母也不会分分钟就没了火气。挂掉电话，林母还跟林爸爸唠叨呢！
　　“小玉眼看着是出息了，她这上班一个月比我们辛辛苦苦干一年还强。要是当初老大上学的时候也努努力，说不得比小玉还出息。”
　　林爸爸叹气，“机会都是一样的，谁让老大不争气呢！”
　　不得不说，林家是难得不重男轻女的家庭，不然林宋玉大概只能跟大多数农村女孩子一样，初中毕业就辍学，学门手艺，早早挣钱养家。那完全是另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