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34、第 34 章

　　妈妈群里自然也少不了类似的讨论，因为C城一片祥和，流言都在别处，所以大家都很淡定地保持观望。
　　小年之后，企事业单位都陆陆续续开始放假。陈明早早地包袱款款，错开高峰期，自驾一千多公里回家探亲。作为有良心的老板，秦宋玉给员工的春节假比国家法定假期多出三天，自己也能腾出时间采办些年货。
　　虽然春节期间很多大型商超都正常营业，但谁也不想为了几把青菜专程跑一趟，适量的囤货是必须的。这一点秦宋玉很有经验，春节十天，大半时间会在外面晃荡，在家吃饭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可通过她看新闻报道，看对门小顾各种生鲜送货上门，她想，是不是也该给长期装不满的冰箱补补货？尤其是早餐，她基本都是在家吃，各种包子饺子汤圆都来一点，每天都消耗，总不至于放过期。
　　当然，这些都不急，春节最先要做的是室内彻底的清洁大扫除。卧室她能带着刘亦收拾整理，其他区域请钟点工搞定。

　　事情是什么时候急转直下的呢？大概是年三十？还是大年初一？流言愈演愈烈之后，朋友圈被封城二字刷屏。最开始是封一城，可随着病例蔓延开来，更多的地方纳入封控范围。封控区域的居民或足不出户，或限时限地点进行生活物资采购，不允许四处走动。
　　这是秦宋玉没想到过的严重。陈明虽然不在封控范围，但谁知道下一步病毒会朝哪个方向吹？他第一时间以比返乡时更快的速度杀回C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对搞钱的向往！
　　当然，陈明这种只是少数。可能还有其他因素，诸如被催婚等，促使他想尽早离开故土重返C城这片热土。更多的人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或者说本来假期也没几天的，早一天晚一天能有多大差别？

　　C城并没有太多的恐慌，热闹在别处。C城要做的是提高防范意识，市面上能抢到的各种口罩已经断货，厂家不得不提前开工加班加点生产，包括秦宋玉之前工作的老东家。
　　封城在别处，C城打工人依然要按时返工。可因着封控，总会有人无法按时到岗。例如秦宋玉这里，就有一名外地员工被困在封控区。幸运的是，如今网络发达，只要有网络，在哪里上班问题不大。
　　秦宋玉手机上收到的疾控中心温馨提示是：尽量避免聚集，非要出门，建议做好个人防护。更麻烦的是，教育局通知：全市所有中小学生暂不返校，改为线上教学。这就意味着除了正常工作之外，秦宋玉的日常任务又增加了。
　　正常上班，各种防护用品派上用场。秦宋玉囤的两箱口罩分了一些给妈妈群里的几位邻居，又带了些到公司，提供给员工及毫无准备的陈明。消毒酒精之类的也成为每天进门的第一道防线。
　　疫情影响生意是必然的。因为部分地区的封控，回家过年的返乡人员无法按时回程，整个南方地区都出现用工荒。忙，但没什么太大效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这只是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经济的影响会越发明显。灾难面前，没有赢家。

　　杜允一心一意忙着精进自己的绘画水平，平日里也会在B站发布自己绘画的过程，经过剪辑后，简洁不拖沓，给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随性。这种时候，抗疫为核心的作品最容易出圈，小杜自然没有放过这种白给的机会，各种抗疫小条漫画的不要太可爱。
　　唱见圈好友邀过他一起录制抗疫歌曲，他婉拒了。
　　这个时候刷存在感太尴尬。录了吧，人家笑你蹭热度吃人血馒头：不是说好退圈吗？！不录吧，虽然也会有人道德绑架，但只要他不出现，阴阳怪气们就找不到秀下限的舞台。
　　挺好。

　　直到四月，孩子们才重新开学。
　　被封印在办公室每天拿平板上网课的日子终于结束，刘亦小朋友欢快地返校。神兽归笼，秦宋玉恨不得摆席请一桌。网课若是持续个三两年，她大概要去做心脏搭桥手术。孩子很可爱，就是有点费妈。
　　文墨谈了个女朋友，据说是在疫情期间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圈诚实地记录着他那酸臭味十足的恋爱经历。如今，大龄未婚青年越来越多，喜欢替人操心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的嘴根本忙不过来。
　　不怎么在外界找存在感的杜允在这方面没有丝毫压力。亲戚？如今离得近且经常走动的也就文墨家，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已经是彼此客气。朋友？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没谁吃饱了撑的非要将个人意志强加到他人身上。
　　顾好自己，修炼自己，不给社会添麻烦，做一个积极向上的纳税人，多么朴实无华。
　　他B站的流量上来，收入也在增加。直播很火爆，但他并不想吃这个饼。用一技之长能混口饭吃，低调挺好。他以前只唱歌，没露过脸，不少人都猜测他长得丑，怕露脸之后掉粉。大概这就是网友思维的多样性。只要你是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任意解读。简直无力吐槽。
　　闲暇的时候还接了几期秦姐公司公众号的单子，不是做推广，是以漫画的形式科普一些打工人比较关注的人力资源小知识。内容是秦姐提供的，他只用配上合适的漫画场景。
　　秦宋玉策划这个项目很久了，只是一直忙一直忙，每周更新一次公众号就已经很累，再设计一个漫画体系，有点累人。如今形势有些严峻，大家都夹紧尾巴做人，肉眼可见本年度的生意不如去年火爆，她也能腾出手搞点事。

　　公众号一直是秦宋玉自己在搞，加上微博互动引流，旨在扩大知名度，省点宣传费。跟杜允合作了两期，点击量明显增加。这让秦宋玉有了些新的想法。原本她是按期付费，既然这种类型的漫画这么受欢迎，以后做成各种系列推广出去，岂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创收？这可是满满的干货，比纯娱乐性的东西更有保存价值不是？
　　杜允倒是没想到他秦姐这么有想法，不过，这跟他的职业规划并不冲突。画啥不是画？还有人帮忙策划，再好也没有了。陈明更是一头雾水，他是不是有点跟不上时代？绝对不行！虽然不懂，但他正襟危坐，看看这两个人要筹谋些啥。
　　开始陈明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做慈善，后来听懂了盈利点，才觉得他跟中年油腻男们混久了，真的已经不懂这个时代。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喝酒，多冲浪。
　　这一年业绩如何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业绩下滑三成，到手的分红明显不如往年。秦宋玉是懂安慰的：“这种形势下，咱们现在也就求个稳，不亏就是赚。”
　　形势比人强，他们争不过形势，但只要竞争的过同行那就是胜利。
　　杜允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创业”，可能是秦姐比较会画饼，如果人力资源这个系列受欢迎，他还能依葫芦画瓢，做其他行业的很多个系列。当然，他在其他圈子没什么人脉，文案不给力策划死一半，但秦姐说她们公司客户多，包在她身上。
　　原本想当自由的灵魂画手，最后却入了广告商的坑，这是什么离奇的展开。

　　秦宋玉跟秦家的联系并不紧密，除了逢年过节送礼，偶尔视频，很少话家常。陈秀芬打电话过来，问孩子之后，总是会提到侄儿想要这个那个。兄嫂从来不出面，放任老太太打前锋要东西。运气好，恰逢孩子生日之类的，也不是不行，大多数时候，秦宋玉并不惯着。
　　她家刘亦可从来没见着舅舅舅妈半点关爱。钓鱼连饵都不舍得给，还真是愿者上钩啊！
　　这次，陈秀芬妈打电话问题有点大，主打一个借钱。据说是之前哥哥嫂子上班的厂子不景气，要裁人。现在两口子想自己做点小生意，这算盘珠子就直接崩她脸上了。什么时候都不缺扶弟魔，但要求“当家庭主妇的妹妹”补贴老哥哥的，着实少见。
　　秦宋玉趁机好好卖了一波惨。她畏畏缩缩问家里有没有地方给她住，她想回家住一阵子，C城的生活开销实在太大了。刘亦那已经成灰的老爸重新发挥了他的剩余价值，被打扮成了失业养不起家供不起房正到处找工作的窝囊废。各种平台上类似的新闻那么多，秦宋玉并不算夸大其词。
　　陈秀芬哪里想到自己借钱不成还要操心女儿家的房子会不会因为断供被银行收回。她哪里搞得清楚这些，糊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女儿回家小住什么的，那不能。嫁出去了哪能回来吃娘家的。什么孩子啊真的是，沾不上光还麻烦事一大堆。
　　至于这么多年秦宋玉往家寄的大包小包，完全不记得。养孩子不就图这些孝敬嘛，也值得单独拿出来表扬？
　　有时候秦宋玉也会自我反省，似乎她做任务的时候，都没啥父母缘分。或许是她阅历丰富，看穿了很多真相，已经过了对父母依赖以及无条件信任的阶段；也或许对亲人的眷念已经随着这位同名姑娘的消逝而沉寂。
　　总之，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她没有任何血缘上亲近的感觉。
　　幸好任务中并没有相关要求。任务进度已经进行到70%，看来，创业这个方向是正确的，等刘亦上大学，任务差不多就能圆满结束？

　　居安思危是她的座右铭，未雨绸缪是行动纲领。她不知道后续会遇到什么样的任务，有怎样艰难的开局，她能做的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多学一些技能。
　　她觉得最应该学的是厨艺。
　　就像物理是她的黑洞，厨艺虽然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离“好”这个字还隔着十万八千里。既然隔壁就住着一个厨艺好的，为啥不能利用职务之便顺带学几招？
　　因着杜允不爱出门的性子，有事情要沟通基本上都是去他家，这对秦宋玉来说也很方便，几步之遥而已。聊得兴起，到了饭点就点外卖，若碰到杜允有菜又有兴致，那就帮忙打打下手偷偷师。下厨的机会是没有的，陈明也是个手艺人，正缺开屏的舞台呢！
　　秦宋玉听了各种有关火候、配比、下料先后顺序等完全在她知识范围之外的做菜理论大赏，还不忘往小本本上记，只等闲暇的时候自己在家悄悄实践。至于各种小点心就不要想了，那完全是另一个听不懂的世界。

　　日子就在陈明□□杜允画画和秦宋玉学厨艺的缝隙中溜走。厨艺虽然没有长足的进步，但味蕾接受了全方位的升级，吃东西更挑剔了！
　　期间，疫情反反复复去了又来，C城因为国际航班往来频繁，经历过多次临时封控，学生停课，娱乐场所封闭，旅游业也大受影响。疫苗打过一轮又一轮，病毒也随之发生若干变异，最后总算在又一年的年底完美画上句号。
　　秦宋玉觉得这个时间把控上有些神奇。日常办公室和小区两点一线的模式放开之后，无缝衔接孩子小升初的混战。
　　之所以各种补习班学区房盛行，就是为了让孩子在升学的时候获得更好教育资源，将通往大学之路铺的更平坦一些。虽然国家提倡“双减”，也不允许择校，但各种密考择优依然通过各种途径在广大家长中间口口相传。
　　刘亦学区直升的初中普普通通，不好不坏那种。以他的成绩，能考进一些比较好的私立学校，秦宋玉能承担得起学费，只是这些学校一律要求住宿。这一点对于恋家的刘亦来说很不友好。
　　刘亦他们班里大多数孩子都是本地人，本地人大多数都是随户口学区走，很少择校。他去上寄宿学校的话，以后怎么跟小伙伴一起玩？孩子需要这些知根知底的朋友，同龄人的陪伴跟家人的陪伴都无可替代。介于种种原因，秦宋玉躺平，直升就直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