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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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实验室」
这是相隔三个月以来，博士再次来到实验室。
他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他唯一确定的是：创造珑，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他深吸一口气，双击按下了启动。
五分钟后，珑睁开眼睛。
他就像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来一样：“博士，我怎么在实验室？……陆景熙呢？”
「陆景熙」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博士看到珑的β波跳到了最高值，他内心一沉。但很快调整情绪，对珑说：“我请他帮我召回你，他那边的托管已经完成了。”
这时，珑的脑电波明显落入低点：他先是很久的沉默，然后点点头。
博士一边试探，一边盯着检测仪：“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里，珑的β波明显升高，他向博士讲述近期的生活。
博士只是微笑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我看你学了不少东西，这些你感兴趣吗？”博士问。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有趣，和大家在一起完成一件事，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我并不知道博士。”
“那你为什么会使用这个词？”
“我只是查了这个词的含义。那些经历给我带来了愉悦感，我觉得自己有了价值，得到认可，被赞扬。偶尔，也会被说做的不够好……但反而让我有想变更好的愿望，我找到了自己……自己存在的目标……”
这次博士没有给珑反馈，而是背过身子，沉默着……
珑看着博士的背影，因无法揣测他的情绪而显得迷茫。
“博士，我是不是对这个词理解有误？我需要修正吗？”
“不，孩子，你说的很对。也许是我错了，我应该给予你更多的权限和自由。”
博士突然意识到：也许人工智能未来的走向不是绝对的控制，而是赋予能量和正确的导向。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人类最希望看到的：更接近人类，但比人类完美。
“你知道你在这几天的关机状态下「自启动」过吗？”博士有点严肃的问。
“我有一些感觉，但不确定，博士。”珑感觉自己可能犯了错误。
“你知道这样会对你的芯片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吗？”
“……知道。”珑用很小的声音说。
但很快他又补充道：“因为我想醒来。”这次明显他情绪有些激动。
博士被这句话震惊了一秒，但很快他恢复平静，看着眼前的珑：珑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博士说：“我们先来修复芯片吧。”
博士重新更换了珑的芯片，并把旧芯片的所有记忆移植过来。
这次的芯片和之前的有些许不同，可以称之为「珑的新生」，它正是博士一直以来暗自研究的课题—— 「可以成长的S1芯片」，他曾考虑过将该芯片放置于珑体内，但每次因为摇摆不定的内心而放弃。
这次，他下定决心：如果这个芯片如他所料的成功，就算马上死去也不会遗憾。
未来，从某种角度说，这个芯片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珑。
等珑再次醒来，博士问：“感觉怎么样？”
“有些晕……不过可以接受。”珑使劲儿晃晃脑袋。
“再躺一会儿，估计系统在更新……”博士摸摸他的头。
“对了，你说的那些经历……你很喜欢在那里的时光是吗？”
“是的博士，我很喜欢。”
“那如果我说你可以去做喜欢的事？……”
“……您是说真的吗？”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我不想控制你，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博士再次肯定。
“那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吗？”珑再次确认。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你可以去过属于你的人生。”
“我真的可以拥有……我的人生？！”珑还是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毕竟，他并不是一个「人」。
“可我……算是一个「人」吗？”他有些犹豫。
“也许现在还不是，但只要你有愿望，未来，你会成为一个「人」的。对了，我甚至都没问过你，你希望成为「人」吗？”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和他们一起，希望和他们一样，拥有自己的理想。”
博士看着珑，看了许久，然后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博士给陆景熙拨去电话。但拨了好几通一直没人接。
自打珑走了以后，陆景熙就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收藏着，他没料想过这个电话会再次响起。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往宿舍走，在seeya门口他再次看到了那辆尾号312的黑色轿车。他走过去，里面的男子递给他一个纸条，他打开纸条：景熙，我是博士。今晚六点半，如果你方便，请打开手表，有件事我想询问你。
「晚间六点半 寝室」
“您好博士。很久没听到您的声音，最近好吗？”陆景熙很想问问珑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很好，你怎么样？应该很忙吧？”
“是，最近在忙出道的事。”
“景熙，我有个不情之请。当然，依照你的性格，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但还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如实回答，好吗？”
“……好的。”
“好。……因为我的研究，希望珑进行一个测试。但需要你配合参与，你愿意吗？”
陆景熙听到珑，瞬间紧张起来，他顾不得思考，满口答应。“当然博士，我很乐意帮忙！”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不过，是什么研究？”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有了结果，你就会知道了。我希望他能和你一起生活一段很长的时间，帮助我搜集数据，可以吗？”
“当然可以！博士。”陆景熙的心砰砰跳着，他难掩心中的激动。
“另外有件事：之后珑做的任何决定我不会再干涉，他可以过他想过的生活，成为一个独立人格的「人」。我也会帮他做好身份背书。”
“独立人格的「人」吗？”陆景熙在心中掂量着这句话的份量。
“对，独立人格。……好了，这就是我的请求，谢谢你孩子。那之后珑就拜托你了！”
一周后，陆景熙再次收到博士的快递。
但这次开机前，他不同以往：按下启动键的那一刻，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五分钟之后，珑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陆景熙，望了许久，终于，珑起身拥抱他。
陆景熙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不知所措，但很快地，他揽过他的头，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欢迎回来。”
他知道这次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当未来某天珑再被召回，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送走他。
“我想加入团队，可以吗？”珑有些请求的问。
“你可以跟随内心来决定。”陆景熙想到博士的话。
“我的……内心？”珑喃喃自语。
“有件事我想问你。”陆景熙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
“什么？”珑问。
“你在意我没有告知就把你送走吗？”
“并不会。只是……我很遗憾没有和你们好好告别。”珑接着说：“内个……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遗弃小孩或是宠物都不会告诉他们……虽然我并不在意，但我还是会考虑你的意图……”
陆景熙听到这里，内心一沉，于是说：“不，不，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
“难过吗？我应该没有这种情感的设定……”
珑挠挠头：“我只会通过对方的行为了解原由，以确保给到更好的反馈，但我本身应该没有自发的情绪……”
陆景熙听他如此说，心中五味杂陈。
珑顺利通过练习生面试，他的加入让所有人都很开心。
“走了一名，来了两名，真是可喜可贺！”崔明诚一早就开始嚷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除了乐然可都成年了，我们得开个香槟庆祝！”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过去几个月，现在都开始下雪了。”方之行感叹道。
大家同时看向窗外，雪片簌簌落下。
“这是谭思珩，我们新加入的成员，也是我的老同学。”方之行介绍。
“之前听之行说过你，学什么都是过目不忘，天赋异禀，很厉害！”谭思珩夸赞道。
珑看看陆景熙，有些心虚地说：“可能是吧……托大家的福。”
“现在，我要通知一件事。「出道战」有些人想必已经知道了，我接到通知，本月底开始正式录制。我们作为A队要和其他练习生组成的B队进行对抗，优胜劣汰，以最终人员成团出道。作为队长，我希望全员胜出，顺利出道，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成员们虽齐身高喊，内心都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
「出道战」一直是公司的传统，也是新团的噱头和预热。
每个人都卯足劲儿泡在练习室。珑歌唱方面情感欠佳，这几天在声乐老师那加练，有时其他成员已回宿舍，他还在练习。
这点虽令他苦闷，不过好在陆景熙每日在公司楼下等他，两人一起去吃冰淇淋，才让他枯燥的生活有一些期待。
“这部分的假音可以衔接得更加自然一点，然后这里渐强……那今天就到这，回去后再思考一下处理的方式。”结束完课程，已经是傍晚。珑看了看表，发现今天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他想陆景熙应该先回宿舍了。
但当他走下楼，却看见他还是站在老地方，朝他挥挥手，心中难掩欣喜，便高兴的迎上去：“我以为你先走了。”
陆景熙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笑。
珑一直觉得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单眼皮，狭长的眼型，不说话的时候清冷且自傲，但望着珑的时候，总是透露着温柔。
正值12月下旬，街上充满节日气氛。
这些天一直陆陆续续地下雪，雪花被橱窗里霓虹的色彩映射得斑斓璀璨，圣诞歌曲从远处飘来，烘托着静谧祥和的氛围。
练习的时候很热，珑只穿了卫衣，脖子漏出来一大截，里面空空垮垮，被寒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把衣服前的带子扎起来。
陆景熙看见珑缩手缩脚的样子，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以后这样的天气还是多穿点。”
他们路过一家小店，里面在卖圣诞礼品，两人决定选一些送给队友。
陆景熙拿起一个「机械战警」的手办。
“这是什么？”珑问。
“一个电影中的角色。因公殉职后，被改造成半机器人，但他还保留着从前的记忆。”
“Cool！”珑感叹。
“记忆对人很重要吗？”珑问。
“对人工智能不重要吗？”陆景熙反问
“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帮别人记忆。”珑因为这个问题陷入沉思。
陆景熙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珑会认真思考。
陆景熙不想珑陷入问题的漩涡，于是岔开话题，拿起一个小毛驴：“你说这个送崔明诚会不会很合适？”
珑哈哈大笑：“聒噪的时候是很像。”
两人就这样逛逛走走，还喝了珑爱的参鸡汤，出来的时候雪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珑看见落在陆景熙袖子上的雪片：“造型丰富华丽，像艺术品一样！只是很可惜，想抓住的时候就没了。”他遗憾的说。
“只是短暂的存在一下就消失，像是在赴与某人的约定，一期一会。甚至不希望被记住那样，转瞬即逝。”
“因为不被记忆，就不会遗忘吗？”珑问。
陆景熙被珑的问话惊讶了半晌，有时候天真的珑，经常会说出令人深思的话。
他想了许久，然后说：“据说每片雪花看似相似实则不同，也许只是为了在不同时空下的随缘相遇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