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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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柘————
甘柘毕业后又选择了文职方向的课程，修习结业后顺利进入军区，担任文书工作。
对于雄虫来说，进入军区并不常见，更不必说离危险最近的军舰基地，但甘柘喜欢星域外的那片星海。
并非爱其危险、未知，而是喜欢从基地往外看，看容易迷失或损坏在太空中的军舰返航。像虫崽归巢，又如落叶归根。
有的星舰补充资源与虫员后将继续投入战斗，又有一些军舰受损严重，已经走完了波澜壮阔的生命——假如军舰也有灵魂的话。
有时候他会觉得虫族跟异兽也有点相似，扩张与吞噬造就了现在的联邦，军舰基地就像一个巨大的异兽领主，派遣军舰，也收容返程的军舰。
当然，他作出这样的选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伴侣是一名军雌，正在第七母舰服役，前不久刚荣升少将。
他即将从军舰基地离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依然是由于他的伴侣。
——卢西奥·昆特，那个对自己有过度保护欲的军雌，实在无法忍受雄虫伴侣长时间处在军舰基地这样离危险只有一道屏障的地方，每每结束一场战斗，都要亲眼从视讯中确认甘柘的安全。
他极力想让雄虫去追寻更安全的事业，用到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
从网上看到的方法：褪去军装、下跪请求（甘柘点评：有点过头，而且毫无下跪应该有的耻辱感，完全不刺激）；
把甘柘的脸按在他波澜壮阔的胸膛上，试图吹枕边风（甘柘点评：够软，但业务太生疏）；
以及向雄主的雌父雄父告状（甘柘点评：非常卑鄙，但奏效了）。
双亲本来一切都支持自家虫崽，军舰基地武装力量强大到恐怖，有成熟完善的撤离流程，而且甘柘是雄虫，会受到一级优先保护。
但卑鄙雌虫长期、频繁地用他特有的奇怪方式给两个长辈虫发舰队的战斗视频，迫使家虫一旦想到自家虫崽，就不得不联系到他离危险一墙之隔的工作环境。
左哄右劝，再加上这本不是甘柘的梦想，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答应他们好好发掘自己想要的事业。
而卢西奥还在加倍开发新战术，对待异兽如同铲除院中的坏蘑菇。
——在卢西奥眼里，这些东西都会影响年轻雄虫茁壮成长。
甘柘和自己的军雌雌君在登记婚姻关系两个月后就搬到了一起，曾经的少年雌虫、小卢西奥的房间成为婚房。
雄虫在里面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幼崽时随手拔出来送给雌虫的小花被相框裱起来，半人高的画框中，小花只有半个手掌那么点大。
画好又撕碎的蝴蝶就摆在桌子上，抬头就能看到。
自己送给他的、又曾被自己亲手破坏掉的东西，都以一种修复好的、等待着的静默面貌，在数年后的今天重新得见。
————卢西奥————
当然，卢西奥也在事实婚姻后发现了雄虫的小秘密。
雄主的双亲在确定他们真的决定在一起之后，交给他一个纸箱，据说是雄虫的旧物，已经经过雄主同意。
打开一看，半箱笔记本，半箱零碎物品。
把笔记本拿出来看，一部分是小雄虫当年的日记，大部分以“今天，卢西奥哥哥”作开头。
“今天，卢西奥哥哥带我去卡he山谷，我们一起……”
“今天，卢西奥哥哥把零食全给我了，下次还要yao请他来，雄父会出来分很多东西。”
“今天，卢西奥哥哥带我认识了附近的其他虫崽，但哥哥好像自己却不喜欢他们。”
很多复杂一点的字，当时的小虫崽还不太会写，用注音替代了。
也有的笔记本上内容迥异，以“我讨厌卢西奥”打头阵。
“我讨厌卢西奥，不让我吃东西。我明明会把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分给他，为什么他一点点也不愿意分给我？连朋友给我的也要抢走。”
“我讨厌卢西奥，我没有新朋友了。”
“我讨厌卢西奥！雄父为什么还要送我去隔壁，我要跟雄父说清楚，不能再让我过去了。”
“讨厌卢西奥”持续了很久，大概有三四本那么多。
纸张上有一滴一滴的水痕，晕花字迹。
指腹摩挲纸面，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的军雌因此露出对自己的痛恨。
……他曾以为痛苦的只有自己。
少年卢西奥在矛盾发生之后试图给小雄虫发消息，却愕然发现自己被拉黑。
他说不清那种感受，仿若失去了短暂生命中的一部分，又好似被剖去血肉。一辈子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雌虫彻夜难眠，难过而又报复性地将“小蝴蝶”的备注改成“小恶魔”。
小恶魔什么时候会再给自己发消息？什么时候会再来自己家？什么时候在自己去敲门的时候不再狠狠合上门、避而不见？
卢西奥没有想到小雄虫会那么坚决，小恶魔雄虫的头像没有再在列表中跳动过。
……那么久。
或许当初那次意外的强制婚姻通知对于已长大的甘柘来说是噩耗，但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不啻于在治疗台上躺了许久终于得到救治。
心脏再次能够新鲜而欣喜地跳动，期待着明天，与明天的明天。
挥开陈旧遐思，卢西奥继续探索宝藏。
剩余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有自己没有见过的手工制品。
例如不见虫型的两个小“虫”塑像，底部刻着拥挤的两行字，因为写字不熟练，有大有小，歪歪扭扭。
“喜欢卢西奥哥哥，甘柘和卢西奥永远第一好。”后面画了个不规整的心形。
还有皱巴巴的纸，展开，里面写“今天见到的漂亮花花，送给卢西奥哥哥”，但又被后来的笔痕狠狠划掉了。
纸张布满折痕，军雌发现痕迹具有一定规律，顺着线条笨拙地尝试折好，最终成型的是朵形状简陋的百合。
还有……
还有自己送给小雄虫的，跟其它东西风格不符的礼物。
什么从练习机甲上拆下来的零件（小雄虫从他口中听说，感到好奇），依稀记得因此被雌父扣掉自己一个月的零花钱；
因为雄虫觉得好看而面不改色从翅翼上忍痛拔下来的一小块鳞片……
卢西奥喜欢这箱东西。
甘柘对他的喜欢，对他的讨厌。
都是他的。
自己对甘柘的喜欢，在这里亦只有纯粹的喜欢。
没有被小雄虫拉黑时的委屈愤懑，没有挤占胸腔、无法呼吸的不甘，也没有后来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痛苦。
都琥珀一样凝结在这里，纯净的。
其中未曾出现过另一个雌虫的名字。
以后也不会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