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猫 ...
-
离开超市时，天色还亮。
香菜追完剧无聊，帮着她火速解决剩下拟定好的内容。
兜兜转转，叶绒一下又不知道干些什么好。
头顶大树在缓慢的时间里变黄了叶子。
叶绒仰头，眼睛盯得发酸，想，树会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出门前，香菜手痒按了开关，小机器人还在关机状态。
没人聊天，家里没电，叶绒在路边长椅坐了三小时没挪窝。
时光流逝。
漫无目的。
发呆时，能隐约听见路人的背景音。
机械的AI女声：“去离子水可以由电离子交换法获取，利用离子交换树脂，将水中的铁离子、镁离子等替换为氢离子。”
接着有男生戏谑：“这水可太水了。”
随着脚步声从身后迈过，一声轻飘飘，软糯糯的小猫叫声留下了小尾巴。
“喵.”
叶绒猛地回神。
一米八几的清爽男生穿着薄卫衣，领子前的绳子不对称地打了缠绕结，松垮垂下。
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单手拎在左边。
肩上背着不符合他气质的破旧猫包，一只大大的小猫在不老实地抓挠拉链口。
橘色的。
他的气质很像某个人，但也仅仅是像。
背影凝视了不到五分钟，男生拐进了道路尽头的宠物店，透过玻璃，不老实的狸花猫一脚跨过熟睡中的布偶猫，后者撩开眼皮，露出眼白，然后雷打不动地继续呼呼大睡。
抱上箱子，叶绒跟上去，推开了店门。
喵喵汪汪的叫声夹在叮铃铃的门铃里，世界一下变得热闹。
那个男生坐在门旁的沙发座上，正对门口，叶绒看见他的第一眼，脑子轰一下宕机。
不止气质像……
可能店里太热，男生脱掉了卫衣，显露出里面干净干练的白衬衫，劲瘦手腕的机械表，鼻梁上的眼镜框……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跨过众多星系的光年般漫长，又像，一秒前才见过。
叶绒站在门口愣神，男生看过来，声音爽朗：“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隔着世界的镜子被打破，她回神，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晕。”
“门口有糖和水。”他扬起下巴，坐着没动。
女店员闻声过来，怀里抱着试图挣扎的毛巾卷小猫：“一个月的小公猫，眼睛有点炎症，其他没什么问题。”
男生：“好的，谢谢，再帮我拿猫粮罐头，逗猫棒什么的，一整套。”
店员喜笑颜开：“好的，小猫叫什么，登记办会员绝育八折！”
男生想了一会：“捡来的，叫许捡捡。”
店员意会：“好的许先生。”
店内目光转而朝向门口，叶绒局促了一瞬，指向背后门外的牌子：“来面试。”
店员利落写完字：“等一下，处理完我来面你。”
尴尬过后，叶绒脑子烧得厉害，坐在沙发座的另一头，看向箱子里的小东西，稍稍安心。
从侧面看，叶绒才想起那股熟悉感从哪里来。
不止是因为男生的气质和穿衣像白时谦……
她下午才见过他。
在王姐发来的PPT图片上。
许晓维，A大机器人专业，到这周周日前，他都应该在展会上摆弄那个小铁人。
记忆里，白时谦说过，这个展会地点在隔壁市的一个郊区厂区，老师叮嘱绝对不能跑远。
第一，危险。
第二，打车贵贵。
察觉到视线，许晓维扭过头，先发问：“你箱子里的是ebo的陪伴型机器人？能借我研究一下吗？”
叶绒偷偷把箱子外里藏： “不给……弄坏了怎么办。”
她就这一个。
许晓维认真起来：“那我就拍几张照片，他家的机器人拿过IF2023创新奖、CES2023设计奖和2022金点设计奖！”
叶绒不为所动，他继续晓之以理：“我们老师上课没细讲，教具都没轮到我手里，我下课求了老师半天，好不容易答应了，接个电话又忘了，特别可怜！”
不等他慷慨陈词下去，店员推着小车过来，顺带抱着一只无毛猫撸了撸，招呼自己上楼。
转身一眼，许晓维眼睛发亮盯着箱子里的小机器人。
大事不妙。
叶绒应好，飞快抱上箱子跑上楼。
店员亲和地问了一串问题，十几分钟下来，没有大小企业问话的那种压力感。
这种感觉，叶绒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回到一楼，许晓维竟然还没有走，端正坐在沙发椅上，满脸写满期待地笑着看她走下来。
叶绒立马手臂用力，把箱子圈紧。
迈下楼梯，许晓维迎宾般起身，笑嘻嘻开口：“学姐！”
……这里隔音一般，刚刚还问了毕业学校。
“我也是A大的！”他兴冲冲地掏出学生证展示。
然后低头摸着脖子说：“就是……我还有比赛，捡捡能不能放在你这养几天？”
“他是我们小组在比赛厂区捡的流浪猫，我们导师猫毛过敏，所以不能……”
这话越听越觉得怪，叶绒眉头细微蹙了下。
见状不对，许晓维转话题：“一天六十！”
叶绒：“六十六！”
许晓维:“成交！”
有猫又有钱赚。
这样的日子谁不爱。
和许晓维交换了微.信，领着捡捡回到家，按醒白时谦。
叶绒很不幸地找到了第一个讨厌这种生活的人，不……机。
“天啊！”他迈开小短腿满地板乱窜：“我不是你最爱的宝宝了吗！”
“我不要长毛的动物！”
“我讨厌长毛的动物！”
“捡捡不是狗。”叶绒无奈，把他抱起，任他像鸭子划水扑腾。
直到被逗笑，小东西安静下来，震惊又委屈：“我就睡一觉，你连名字都取好了！？”
“他叫什么？”
叶绒：“许捡捡。”
“还不跟你姓？猫妈妈说她姓许？！”
“…嗯…”叶绒不答反问，认真说：“你真的讨厌长毛的动物？”
小东西全身用力：“对！”
叶绒指向自己：“人是动物，对吧。”
“当然。”
指尖上移向头发，叶绒：“头发是毛发，对吧。”
某人：“……嗯”
小矮人闭了嘴，一对大叉叉定在眼上，蓝色水滴在额角一串接一串，几秒后又变成蚊香盘转悠转悠。
是了，白时谦也爱装成这样。
叶绒憋笑不住，小声笑出来，在记忆里依葫芦画瓢：“那怎么办，你要讨厌我了。”
这原本应该是他的话，抢先话术还没等到小机器人的回应，小腿就传来一阵软绵绵的触感。
小猫前爪撑在身上扒拉，踩得有些痒。
猫粮刚喂，来之前乖乖涂了药，捡捡自己也在宠物店埋了猫砂，可以说是相当社牛且不讲理。
小猫心思难猜，叶绒腾出手找了七八个视频了解小猫习性。
她横在床上，软抱枕一垫，舒服趴躺。
地板是木质，小猫在床下逡巡踱步，最终停在叶绒脑袋下，没有一丝声音。
还是耳边白时谦的声音警告道：“不准上来！”
相比之下，嘴角上扬的像素点更像挑衅。
床是铁艺床，边缘只有四根光秃秃的铁杆，捡捡爬不上来，只能坚持不懈屈腿，起跳，再啪叽一声失败。
铛铛铛接连摔了三次，叶绒皱眉下床，抱起小猫去沙发坐下，挠他又绒又软的下巴：“宝宝你想干什么？”
捡捡：“喵喵喵！”
叶绒表示：这里的人类听不懂……
手机视频正巧播到猫语翻译器。
小猫长长的绒毛在手心轻蹭。
捡捡：“喵。”
心脏软绵绵地被挠了一下。
跳转下载的界面明晃晃占了一半，叶绒点进去下载，正期待捡捡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手机界面跳出——内存不足，请尽快清理。
可恶的手机！
该死的微.信！
没办法，在软件里挑挑拣拣，招聘软件惨遭毒手。
虽然宠物店店员要先通知老板，老板再决定留不留自己。这个过程不长，但也不短，要一两天的时间。
但招聘软件上企业的面试……
不如再也不见……
拥有内存，软件下得很快。
叶绒研究了一段时间，开启猫语键。
“捡捡，你说什么？”
得到回应，小猫喊得起劲：“喵！”
猫头形状的橙色对话框转了半天。
终于显示
——人，你真好！
叶绒伸手摸猫猫头，笑说：“那为什么想跳上床。”
小猫情绪激动喵了一声。
——玩！
叶绒不理解地念出声，习惯性看向床，恍惚了一瞬，随后目光又向下移了二十厘米。
没人抱他就下不来，小机器人已经气得跳脚，皱眉，大蓝眼睛下眯，红色符号显在额角。
是在控诉。
他不满：“臭四脚兽，要求真多。”路上这么多人，怎么就找到了她？！
小猫接连叫唤了两声。
手机立马显现出字。
——人，猫要玩具。
——那个铁皮是我的玩具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