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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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感受着渡化之术带来久违的温暖，仿佛这一刻的宁静是他们共同的庇护所。
“魏无羡，你修了控鬼之术？”
在这片阴暗荒凉的乱葬岗，难得的宁静被苏漓的一句话所打破。
听到她的询问，魏无羡犹豫了，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他不自觉地握紧了身后的黑笛。
“嗯。”
简单地应了一声，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他侧着脸，没有直视苏漓的面容。
他习的是音律，修的是符咒，以一支竹笛控世间万物，包括这怨魂厉鬼。
“你的剑道呢，不修了？”
“不修了。”
“哎，你以后别叫我和你比试啊，你那鬼笛一吹，难缠得很..”还很费血。
“好...”对于苏漓的回应，魏无羡并不感到意外：“我以音律为引，靠这只竹笛可操控世间万物。我为它取名诡道术法。”
“诡道术法..这名字比你的随便取得贴切。”
“苏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魏无羡，你我相识多年，你性子我还不清楚吗？你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舍弃剑道，转修他道？”
完全没有料到苏漓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在仙门正统眼里控鬼之术被视为邪魔外道，本以为眼前之人会斥责他，劝导他，甚至用异样的目光审视他，却未曾想到她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在意。
苏漓心中确无波澜，诡道术法又如何，只要魏无羡依旧是那个魏无羡，选何种道路，都是他的自由。
不过，苏漓有一事需要在他身上得到确认。
她突然转身，在魏无羡愣神之际，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容挣脱，心神感应间，察觉到他此刻丹田空虚，灵脉枯竭，正是无丹之状。
“.......”
苦笑一声，对于苏漓敏锐的洞察力，魏无羡闪过些许无奈。
“你的金丹...”苏漓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是被温逐流化了……还是换给了江澄？”
沉默片刻，眼前之人实在是太过了解他，让他简直无所遁形。
“换给了江澄。”
果然，那时就感觉到魏无羡与温情似乎有所隐瞒。她的师傅也算是半个仙人了，寻抱山散人都耗费半年之久，就凭魏无羡又怎会轻易寻到？
苏漓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揪心之痛，当时的魏无羡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才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忍受刨丹之痛。
“你这傻瓜，”苏漓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你可知道，这样一来，你就再也无法拿起随便了？”
他轻轻摇头，眼中满是不在意：“我修诡道，一样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虽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他不在乎仙门百家如何看待。
谁叫他是魏婴呢。
“魏无羡，往后无论发生何事，切勿再对我隐瞒。”
魏无羡怔住了，心中涌动的情感让他几乎无法言语。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释放着在乱葬岗以来积压心底的沉重。
“好，我答应你。”
苏漓眼眸低垂，只希望，自己能够在他身边，为他分担一些风雨，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怨魂们再次在洞口聚集，魏无羡将鬼笛置于唇边，吹奏起来。
随着笛声的悠扬，那些怨魂仿佛被安抚，渐渐散去，不再纠缠。
乱葬岗的阴风吹了过来，与先前相比变得柔和了许多，难得一见的阳光，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黑雾所遮蔽。
苏漓站起身，将长生剑插在洞口前。
这段时间，长生剑吸收了菩提血中充沛的灵力，不断释放出柔和的白光，可暂时当做驱祟的灵器，庇护伏魔洞免遭怨魂的侵扰。
“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公子，你这伤该处理一下了。”汲取了上次玄武洞的教训，苏漓此次在乾坤袋中备齐了充足的灵药，魏无羡外伤极为严重，有些还已溃烂开来，不断冒着黑气。
任由苏漓拉着他进入原先栖息的洞穴，看着她小心翼翼为自己上药，魏无羡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洞穴内弥漫着草药的清香，苏漓手法熟练地为魏无羡处理着伤口。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破碎。
“苏漓，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他怕自己欠得太多，还不上..
“无妨，你不用负担太多，我所做的，只是我认为应当做的，换作今日身处乱葬岗是我，相信你也会来寻，无关于情爱，而是问心无愧罢了。”
苏漓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安心躺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盏油灯点上，柔和的光芒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安心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她坐在魏无羡身边，默默守护着他，直至他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自来到乱葬岗以来，每日都担惊受怕，魏无羡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这片荒芜之地，曾经是无数怨魂的归宿，如今却成了他们暂时的避风港。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无羡在苏漓的照顾下，逐渐恢复了元气。他开始更加熟练地运用诡道术法，同时也在寻找着平衡之道。
单凭一己之力去控制，有损心神，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那形似虎头的法器，名为阴虎符，苏漓仅一眼，便已知晓，这正是在玄武洞中获得的那把阴铁剑所铸。必须承认，在符篆炼器领域，魏无羡确实是得天独厚，想必他已洞悉了此为何物，苏漓并未言明，只是提醒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量避免在仙门世家面前使用。
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而那黑色的鬼笛，只是恰巧在乱葬岗的一片黑色竹林中折下的竹节，魏无羡难得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鬼笛陈情。
陈我之意，诉之以情。
靠着两件鬼器，位于伏魔洞附近的怨魂渐渐被安抚，这片曾经阴森恐怖的地方，开始有了一丝生机。
在乱葬岗整整耗费了三个多月才得以脱身，走出乱葬岗的那一刻，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两人居然都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苏漓与魏无羡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稍作打理后，开始探听当前仙门世家的状况。
这才得知，岐山温氏行事残暴，麻木不仁，由兰陵金氏为首的四大世家联合起来，共同讨伐温氏，史称“射日之征”。
“我听说温晁还在夷陵监察寮...苏漓，我想....”
魏无羡话未说完，苏漓便已明白他的心思。
“去吧，凭借你目前对陈情的操控，召唤出的厉鬼足以应对他们。”
“我在客栈等你。”这本是魏无羡的血债，她当时替他索要利息时就已表明，血债血偿，他们的命自会有人来取。
魏无羡微微一笑，轻柔地将手放在了苏漓的头顶“等我回来。”
鬼笛在指间翻转，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再次抬头时，少年仍旧身着一袭黑衣，红色发带随风飘扬，然而他的眼中已不见昔日的随性洒脱，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杀意与冷漠。
陈情响，万鬼出。
夷陵监察寮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
自从温晁被温逐流救出，逃离夷陵以来，已经过去了数日。在这段时间里，苏漓带着魏无羡御剑飞行，紧追不舍。
一路追踪下来，余下的温氏残党，皆倒在了陈情之下。
七窍流血，面容扭曲，死状可怖。
温晁和温逐流陷入绝境，为了摆脱他们，绕行了很大一圈，最终躲藏至云梦驿站。
云梦驿站内，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一阵阴风给吹了开，少年背负陈情，一步一步走上驿站的楼梯，每走一步，周围的温度都在下降，整个驿站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
苏漓并未踏入其中，她手中拿着一壶酒，轻盈地跃上了树梢。原本以为这件事在今日便会告一段落，却在驿站的屋顶上发现了两位意料之外的人。
许久不见，这蓝湛和江澄，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梁上君子了。
苏漓喝了口酒，直到陈情笛响，也未阻拦两人的窥探。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她想瞧一瞧，这端方雅正的含光君和自幼与魏无羡共同成才的江晚吟，对于修习诡道术法者究竟持有何种态度。
房间内，阴风阵阵，鬼影绰绰。温逐流奋力抵抗，但血肉之躯，始终无法触及那虚无缥缈的魂魄，在厉鬼锋利的利爪下，他痛苦地挣扎。
陈情笛声愈发凄厉，温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身上无一处完好，他紧紧抱着头，不断地自语着“不要过来”。
苏漓在树梢上轻轻摇晃着酒壶，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蓝湛和江澄。这两位昔日的好友，如今面对魏无羡的转变，心中必定是五味杂陈。
直到两人终于无法抑制，冲破屋顶的瓦片跳下，苏漓才抱着酒壶从树上飞身而下，悠然自得地朝着驿站大门走去。
刚至门前，推门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此刻屋内，站着两位与魏无羡情谊深厚的人，一位是并肩作战的挚友，另一位是自幼一起成长、共同经历风雨的好兄弟。与自己相比，他现在或许更需要他们的陪伴。
算了吧，这次她就宽宏大量，让他们一点。
“魏婴，修习邪道终会付出代价，古往今来无一例无，此道损身，更损心性。”
“邪道？蓝二公子，我非摄取他人灵识，又怎么会是邪道呢，我用的是符篆，习的是音律，这也算邪道吗？就算这也是邪道，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
“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怎么会知道，又关旁人什么事。”
“魏无羡！！”
“蓝忘机！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过不去是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是谁？当真我不会反抗吗？”
蓝湛与魏无羡的争论，毫无意外地，全都传入了苏漓的耳中。
蓝湛的固执和魏无羡的倔强，早已在他们的性格中根深蒂固。
她推开门，步入屋内，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两个，真是让人头疼。”
“苏姑娘？”对于苏漓的出现江澄有些意外。
蓝湛倒无太多惊讶，一向面无表情的他此刻脸上有着明显的温恼，与魏无羡的不以为然有着鲜明的对比。
苏漓走到他们中间，将手中的酒壶轻轻放在桌上。
“容我说一句，蓝二公子，这世间之事，岂能一概而论？你应该相信，魏无羡他...并非没有分寸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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