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精灵女王》老公孩子在天堂

4、【第四章】三日

　　在继水与火两种属性解开封印之后，雷小伊的水下探查也来到了第五日。虽然这些日子一无所获，但她也并不急躁。

　　而且解开水系封印之后，她潜在这深海之下，倒是更为舒适了几分——这大片海洋，大片的水元素可以供她驱使和补充精力，她几乎像是隐在了水中，却又散发了一种独特的气场，水系精灵和群鱼来来往往，没人注意，也没有人会靠近，一切顺遂。

　　除非，被什么意外惊扰。

　　当那阵剧烈的战斗声响激荡到她那里时，需要极度集中注意力形成的感知像是被石子破开的水面，漾起一圈涟漪。就在雷小伊干脆地打算忽略外来的干扰，稳固住已经坍塌一角的堡垒后——在那庞大的生物从右侧将要直直被摔她身上的时候，女孩登时睁开眼，及时地往后一躲，避免了除那个大家伙以外其他伤亡的发生。

　　雷小伊在心里“啧”了一声，她微微蹙起眉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可当她扭头望向肇事者的时候，原本皱起的眉却忽然松开了，顿时了然。

　　她认得这只精灵，远古鱼龙，而刚刚同他打斗的那只鲨鱼外貌的精灵库索尔同他一样，都是极厉害的水系精灵，且后者性格易怒残暴，喜欢侵占其他精灵的地盘，而远古鱼龙领地意识极强，他们两个会打起来也不奇怪……

　　虽然说她对别人的闲事根本不感兴趣，但是……

　　雷小伊走到战神岛的边缘，轻盈地跃到那只正倒地喘气的远古鱼龙那边。对方的身上闪着一阵阵的白光，虽然赢了，但看上去他显然也伤得不轻，视线模糊，意识恍惚，根本没有感知到身边忽然多了个精灵。但看起来正是因为这场打斗，促进了他的进化，可是——她眼睛一转，视线又落到了他身上一处正印着一对牙印的位置上。

　　可是这库索尔牙齿带毒，伤如何还好说，但是被毒素侵蚀了身体，在这种情况下要进行超进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一时间她的心思千回百转。

　　女孩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只差点砸到她的库索尔。

　　——一只库索尔的出现，注定会引来一大片库索尔。他们对血腥味、尤其是同胞的血液气息更加敏感，她现在所散发出来的警戒气场还唬不住这些脑子里只有暴力的野兽。指不定今晚她就得举行一晚上的“屠鲨行动”，让战神海变成血海，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于是她蹲下了身，手掌覆盖在那对牙印上，开始释放草系的藤蔓把毒素一点点地吸收出来。嘴上仍漫不经心地说道：“算你幸运吧。”

　　而后，她把藤蔓收了回去，那阵原本笼罩在远古鱼龙身上隐隐闪烁的白光，顿时包裹了全身，这一次，在雷小伊淡定的目光下，带着极强的能量涌动，猛地爆发出来，一瞬间，将黑暗的海底映如白昼。

　　自邪灵占据了格雷斯星后，格雷斯星就好像陷入了黑夜的循环之中，再不见其他时刻的模样。

　　无论何时，一抬头，眼中便定是乌云密布的景象。

　　她送宁宁时如此，待她复返时见到的光景也是如此。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不一样了。

　　宁宁已经掀掉了兜帽，微微抿着唇，眼眸微垂，似陷入了一个思考的漩涡，但尚还能对外界的反应做出些许回应——面对那些狂野黑鸟的低头致意她全盘以微笑接下。

　　又在巫灵主动走至她身边的时候将身上那件斗篷脱下，放到巫灵早就准备好接过的手上。

　　巫灵接过那件斗篷，又紧随着她的脚步回到房间。她不知道宁宁出去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她心中有疑问想要向她寻求答案，于是巫灵静默着等到她们回到房间，关上那扇门之后，宁宁主动开了口。

　　“你认识布莱克吗？”

　　“……？”

　　巫灵有些意外，虽是疑惑，但反应过来之后仍是乖乖回答了宁宁的问题：“认识，布莱克是光明守护者一族的幼子。”

　　闻言，宁宁似又回到刚刚若有所思的状态：“那就对了。”

　　她也没让巫灵继续疑惑，旋即抬头对上那对隐在兜帽阴影之下的双眼，“刚刚我碰巧救下了一个自称‘布莱克’的男孩，我隐约能感觉到他应该不是普通的精灵，可我对格雷斯星并不是很熟悉。我帮他治疗之后又把他送回他在格雷斯星的居住地，他身边还有一个龙族同伴，叫‘索兰特’。”

　　巫灵沉吟道：“没想到光明守护者一族还有人活着，威斯克来格雷斯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守护者一族屠杀殆尽，还和宇宙海盗同流合污。时易世变，宇宙海盗势力庞大，如今与他们为敌只会招致危险和麻烦，故而我不让族人们插手这件事。”

　　再后来，族人在山谷深处发现了新生的大祭司，便更不敢轻举妄动。

　　她顿了顿，“当时我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只告诉我，光明守护者一族都被杀尽，幼子布莱克则被威斯克追杀，落下悬崖九死一生。”

　　“……”

　　一阵沉默之后，巫灵忽然看到对方笑了起来，久违了的星辰碎光，再一次在宁宁眼中亮起。

　　——尽管她的预言能力的封印尚未被解开。

　　宁宁嫣然含笑，势在必得：“巫灵，要来打个赌吗？”

　　巫灵恭敬，“您说。”

　　女孩往前走了几步，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杯子里微微动荡的水面上映出她的眼，她似乎在透过这里，望到更远的什么地方，什么人，比如，她刚刚救下的那个男孩。

　　自然，在那个秘密的居住场所里，她也见到了那只刚寻找食物归来的幼龙，索兰特的怀疑和警惕是应该的，而后这阵对她的敌意，也在他们对她的善意找不到任何漏洞之后稍稍打消。

　　尽管布莱克对陌生人的态度还是比较生疏，虽然道了感激，但一副不太想和她继续接触的样子，一种被掩埋在平静水面之下的哀伤如同薄纱轻笼着他，就像是一抹残破的孤魂。

　　但没有什么能躲过祭司的双眼，她知道布莱克内心有一颗愤怒的种子。

　　崩溃，绝望，愤怒，复仇。

　　这些东西没人比她更熟悉，这几个词甚至可以直接概括她的前半人生。

　　复仇的火焰是无穷的，强大而无法控制的，它可以毁了你，也可以铸就你。

　　……所以，这两种结局，他究竟会得到哪一个呢？

　　但无论哪种，都势必要度过一段漫长且煎熬的时光。

　　当她发现布莱克心底深埋的复仇的种子时，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她在帮男孩治疗的时候，往他体内注入了一股光与暗影交杂而成的能量，一颗治愈的种子。这颗种子将会在复仇的火焰将他毁灭的时候炸裂开来，而后能量迸发，如羽毛般轻柔，治愈他的伤痕，安抚他的情绪。

　　“——我敢打赌，格雷斯星的第一束晨光，将会因他而重生。”

　　黎明之前，将是最深的长夜。

　　别雷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过与其说是梦，但更靠近走马灯一些。

　　一开始，他只是飘荡在宇宙中的一抹孤魂，在各个星球寻求着战斗与刺激，靠着狡诈和力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直到异变突生，寒潮暴君如邪神降世，掀起了一场比光明神和和黑暗神之间更为残酷的战争，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血腥与残暴席卷了整个宇宙。

　　偶然的，他在某个星球上寻找食物的时候被寒潮暴君所俘。

　　那是他第一次落败。

　　前所未有的、高度的兴奋感，也在他那块冰锥险险从他心脏边贯穿而过时将他的血液沸腾，于是他心甘情愿地向比他强大的精灵表了忠心。

　　可为虎作伥终归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令人心颤的威慑力直直从头顶灌下，那女王的冷血无情并不亚于他的顶头上司，别雷斯想，明明长发粉红，映在眼中，却是一地血泊，刺激着红色警报不断在脑海中弹出，而这一次，刺进胸膛的刀刃没有再偏颇。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一遍遍翻阅记忆，找寻这当中是否出了差错。

　　因为别雷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膛的起伏，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每一声喘气，身下草地的触感是如此真实，草的尖尖蹭得他掌心发痒。他被穿透枝叶间缝隙的阳光刺痛了眼，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可就在他做出这个举动的下一刻，别雷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登时瞳孔放大，惊恐交加。

　　尽管这个想法荒谬至极，但他的的确确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现实：他还活着。

　　……不，这怎么可能呢。

　　别雷斯上下摸索，最后手掌迟疑地停留在左胸前——那个位置曾经被两个精灵捅进过两回，第一回，让他做了宇宙的叛徒，第二回，让他这个叛徒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比清楚地记得这里曾经被女王捅了一刀，可是如今却完好无损，甚至连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痛都烟消云散。

　　逐渐平息了胸腔里紊乱的气息之后，别雷斯疑惑地转头望了望四周，他现在正坐在一颗大树下，而这周边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低头看着自己攥了攥拳，确认了他还有些力气之后一闪身上了树，眯了眯眼望了一圈，他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印象，游移的视线直到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湖泊才停下。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雷斯平生制造过无数无伤大雅的玩笑或阴狠毒辣的诡计，可这一回他却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彻底的迷茫，哪怕是头顶这片干净明亮的天空也无法将他从这片迷雾之中拯救出来。

　　湖泊上的倒影的确是他没错，暗红的眼瞳和冰蓝的护甲。可是，就在那张无比熟悉的自己的脸上，好似被人搞怪一般，用涂鸦笔在其上抹开了一个浅淡的黑团。

　　就在别雷斯疑惑地对着水面摸上自己的脸的时候，陡然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个声音低沉，且陌生至极：

　　“你终于醒了？”

　　……简直像是在他脑子里说话一样。

　　别雷斯再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久违了的刺激感形成一个个小火花在脑海里炸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战士的高度警惕瞬时绷紧了全身。

　　他的目光迅速掠过周边任何风吹草动，嘴唇抿成短横，却忽然从唇间哈出一声笑，似是回应，嗓音却冰冷至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真心实意地希望我能看到每一天的太阳——因为他是我的上司，需要我为他工作。”

　　闻言，那个声音似是被逗笑了：“倒也没错，因为我现在的确需要你为我工作。”

　　话音刚落，他的语气陡然平静了下来，“不用再戒备四周了，我在你的身体里，”似是为了营造悬念，他在此处刻意停顿了一下，随后拉长了前两个字的尾音，“你的——脸上。”

　　……那团黑雾。

　　沉默良久，那个声音也不吭声，贴心地留给别雷斯一个冷静下来思考的时间，最后，他听到他说：“是你救了我。”

　　不是疑问句。

　　那个声音极轻地哼笑一声，“聪明。还记得吗，寒潮暴君曾经夺走过一块无尽能源。他利用无尽能源强化自己的力量，同时也增涨了他的野心和贪欲，而我——就是依附在无尽能源之中，在他不断堆积的贪欲和邪念中所诞生出来的寄宿体精灵。”

　　“所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