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九个头？》米如

19、当元配遇上元配

　　卡戎星军区医院妇产科天字一号产房中。

　　托娅从背后托着褐发男人的手臂用尽全力把他向外拉，满头大汗万分艰难地努力喊道：“加油！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用力啊！”

　　那个男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双腿伸得笔直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断气：“我在用力！啊——”

　　一帮妇产科医生和接生护士大声助威：“吸气！呼气！吸气！呼气！用力！马上就出来啦！”

　　那男人翻着白眼只觉得全身都快虚脱，这帮人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一身早被汗水浸透，力气早就被淘干，只能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字道：“我已经用了全力了——”

　　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不知哪个小护士忽然尖叫：“哎呀快看，终于出来了！”

　　精疲力竭就快失去知觉的托娅和褐发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屏住了呼吸，满脸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任由它们滚滚落下。

　　他们现在满心满眼都只容得下那个刚刚出生的小生命——巴掌大的小火龙正蜷缩在它产后虚脱的母亲脚下，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托娅咕噜噜地转，好像随时能掐出水，可爱至极（不要怀疑这为什么不是一颗龙蛋看清楚这不是《哈利波特》里的火龙而是朱庇特星火龙）。

　　一只翅膀软得不行的小火龙趴在褐发男人的脚下，托娅看着这只瘦弱却健康的龙仔，忍不住向它的妈妈竖大拇指——火龙好样的！

　　托娅小时候养过一只母狗，它也生过一窝小狗。当年它怀孕的时候托娅把它成宝，妄想亲手接生同时分享做母亲的喜悦。岂料人家母狗将她奉上的美食吃抹干净便走人了，自力更生便把狗崽子们生出来了，自觉组成了一只狗仔队去挖掘天下八卦，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托娅面前。

　　托娅那颗做母未遂的心蠢蠢欲动，如今她亲手一只如此漂亮可爱的龙仔，她只觉得胸口冒出了无数的泡泡全是满足，幸福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她连声音都哽咽了。

　　她颤抖着双手想去抱抱这小龙仔，周围一圈毛虫医生和小护士们却忽然如同见了鬼一般地掩面大叫，同时颤抖着身躯逃命一般地夺门而去了。

　　从不来跟不上现实变化节奏的托娅傻在了原地——大家为什么见了小火龙仔都被吓成这样？

　　她茫然地抬头看向刚刚生产完的火龙母亲——据它主人说在卡戎星要处处小心，所以送产房之前他们合力用帆布将火龙的头仔细包好，只留下了一个洞让她喘气。

　　当时托娅还觉得安全第一、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一只小火龙仔就让卡戎星的毛虫们吓成这样，托娅隐隐觉得天下第一烂好人的她，这次又被耍了。

　　可怜的孩子哟，从来不看IUTV10000科普频道的《动物大世界》，这丫头小半辈子都是半文盲、连带着做了首席博士夫人这么久科学之光竟然根本没有办法闪耀到她身上。

　　这孩子自然不知道，朱庇特星火龙可不仅仅有拉风的外表和抽风的神经，这么多年生人勿近的名声多半来自于它放眼宇宙皆无敌的特质——出生的时候身体虽瘦小力气却很大。最可怕的是，它会释放宇宙最佳捕猎者的能力，捕捉到最近的生物一口气将猎物的血吸干，来补充它初生的能量。

　　别好奇好好一条火龙怎么跟吸血鬼似的，《贰周刊》真相道其实两个种族的祖先有奸情。

　　等那个褐发男人嘴角勾出诡谲恐怖的笑容、随着毛虫流退出房间并关上大门的时候，托娅还没来得及追上群众的脚步，背后却蓦地一大片黑影盖上她弱小的身影——

　　她颤抖着身体哆嗦着嘴唇慢慢转过头去，可是死神却不会因为她转头的慢速而放缓脚步，她只转到了一半还没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上方忽然一道粘稠腥臭的不知名液体滴到了她的脖子上。

　　托娅欲哭无泪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闪烁着饥饿之光的火红色大眼睛：妈妈咪呀我刚才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生物很可爱？！

　　打是肯定打不过，这小龙仔它妈还龇着牙随时准备后援；逃又逃不出来，帮凶早就把所有的路堵死。无路可走的托娅既没有她老公起死回生的计谋，也没有她老公临倾家荡产而微笑的气势，小市民屈服了内心的恐惧而选择了最简单、最没技术含量的方法——

　　“救！命！啊！”

　　门外褐发男人倾身聆听自己的杰作，欣慰计划成功同时内心深处却有个角落挣扎起来，挣扎个什么劲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

　　他骂道，一定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前些日子发现他的火龙要生产了，身为主人他必须为它的龙仔准备好一个人类才行。

　　原来那个跑了，临时到举办太阳系杯的卡戎星上来碰运气，却真让他找到这样笨的人。

　　他心里其实有些愧疚，这原本和她确实没有关系，却为了他丢了性命。

　　还是花上一两百个宇宙币为她的尸体找个好一点的坟墓吧！他正胡乱想着，背后却忽然有一道阴沉的戾气闪电般向他袭来——

　　他侧脸想闪躲却早就失去了机会，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正打上他的下巴。连他自己都能听到下颚脱臼的声音！

　　顺势倒地抬起膝盖他正想反击，却发现在如此短的时间他竟然全身都被制服！惊慌之余不免错愕，至今除了那条火龙还没遇上这样迅速敏捷的生物——不，来人竟然比一条成年火龙还要可怕！

　　他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将在一个微秒的时间内扭断他的脖子——

　　他以为一切都在此结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杀到底是因为调戏了猫头鹰王国家的公主害她想不开自杀，还是因为偷了肠道寄生蛔虫老国王的遗诏惹得他的儿子们纷纷举旗反叛新国王。

　　这杀手忒实在，一个字都不多说，干净利索完成任务，让他做鬼都是糊涂的。

　　等待中的致命一击却迟迟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终于见到了那个有着恐怖战斗力的杀手——是个皮相还算不错的青年，身形高大却也还算正常，丝毫看不出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杀伤力。

　　比起这个，令他更不解的是——为什么，杀手，用见到，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的脸？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竟然有这样威振四海的震慑力。

　　来人的脸从绿色渐渐转了黑色，惨白的嘴唇颤抖着吐字道：“杜宾……杜宾•弗兰……”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利维坦客串了一回和事佬，三下五除二把那闹事、要骚扰费的霸王龙给踹了出去，因为它根本就是个公的。老板千恩万谢，却看着洗手间的洞发了愁，拉住看老婆心切的利维坦讨教这可怎么办。

　　利维坦都懒得理他，这有什么？哪儿掉下来的砖再砌回哪儿去不就完了！

　　老板更愁，刚才我和伙计们就是这么干的。偏偏我们在这头砌着，另一边洗手间竟有人在那头拆着。我这小店人手不够，这洞竟然越砌越大！

　　好色爱占便宜的男人利维坦最瞧不起，他一拍桌子骂道，一帮不要脸的够男人，这简直就是流氓！

　　老板眨了眨眼，那头其实是女厕所，拆墙的都是雌性。

　　利维坦一愣，恍然大悟这年头女流氓多常见啊！

　　他掸了掸面前的灰尘，说带路我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啊果然，战况十分激烈！

　　只见一堵墙虽隔开了男女两个厕所，却隔不开女同志们与另一边互通有无的决心，那每时每分都在变大的洞昭昭地诉说她们的心声——走向你们，我们有信心！

　　利维坦抚额长叹，这什么跟什么呀！

　　老板苦不堪言，你看这有什么办法不？

　　利维坦当机立断在脑海中打开一个程序，将女同志们的数量、拆墙的能力、轮换的时间间隔、个体的休息时间全都换算成参数，再将我方正选数量、后备力量、砌墙的能力、轮换的时间间隔、个体的休息时间全都换算成参数，前后算了大概0.07秒才找到最佳方案。

　　他将方案告诉酒吧老板，这堵墙虽然盖得过程将会十分细水流长，但万丈高楼平地起，结果总是好的。

　　万事搞定，原本略获得一丝满足感的利维坦去了吧台却被告知，不过离开两小时自己当成宝的老婆就被骗去替朱庇特星火龙接生，他气得一把将二狗扔进人手不够的卫生间当苦力。

　　老板笑嘻嘻地表示，我一定遵照你的指示、会把这条狼犬当成十只狼犬来使唤！

　　他边赶路边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如果，如果！

　　他心急火燎地赶到二狗所说的军区医院，离得老远便听到了火龙撕心裂肺的惨叫。等他走近了天字一号产房，门里的龙啸声却停了，无数毛虫医生护士尖叫着从那产房里跑出来，他心里塌了一个角——

　　不会的，他不会来不及的！

　　产房外站了一个褐发男人，一定就是二狗口中的罪魁祸首。利维坦只想着花0.1秒解决这个畜生，却在只差一个微妙就可以得手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看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不敢再看到的一张脸。

　　托娅真正的丈夫——杜宾•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