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平衡》南榕

6、第 6 章

　　当辰时匆匆赶到儿子学校时，还是迟了三十多分钟，校门口零零散散地站了几个人，没有看到辰子睿，他跑到子睿位于三楼的教室，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值日生打扫完卫生后也回去了。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在给老师打电话，还是先回家去看看前，选择了先回家。说不定儿子已经回去了，毕竟八岁的大男孩等不到爸爸来接，自己回去可能性极大。

　　从家里到学校，走路十多分钟。出校门口右拐直走，只需要过一个红绿灯再左拐就能到家。

　　儿子肯定是回去了。他告诉自己。

　　车子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徐蓉蓉打来电话，他直接挂断了。徐蓉蓉又打来，他再挂断。她再打来，他接听了。

　　“接到子睿了吗？”她在电话那头关心地问。

　　“还有没有其它事？”

　　“明天可以见面吗？你们上午去爬山，下午总是有空的吧。”

　　“见不了。”

　　“后天呢？”

　　“没事挂了。”

　　“好吧，我每天都会很想你的，希望你也能稍微想我一点点呢。”

　　辰时挂断电话，停好车，搭乘电梯上到地面，一眼就看见了辰子睿和一群男孩子在一棵洋紫荆树下玩耍。

　　他长舒一口气，喊儿子的名字。

　　辰子睿满头大汗，乐颠颠地跑过来说，“爸爸，我等你好久都没看到你。”

　　“爸爸有急事，没有准时去接你。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我和杨思凤还有她奶奶一起回来的。”

　　“书包呢？”

　　书包？辰子睿一刹那有丝迷茫，接着开心地说，“放我们家楼下的椅子上了。爸爸，你背回去，谢谢。”

　　那边有小朋友叫他，他撒腿跑了过去。

　　辰时看了一会，才看出来他们在玩一个‘你捉我我捉你的游戏’，每张小脸蛋上都洋溢着灿烂纯真的笑。

　　他想起儿子出生的那天，安然在经过一整晚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后，这个小家伙哇哇啼哭着来到了这个世界。

　　正是早上八点，窗外阳光明媚，他心里充满了对安然的感激，又有说不出的高兴，发朋友圈宣布喜讯的时候，手指头激动得直哆嗦。

　　曾经，他不止一次地想，他是这个世上少有的幸福的男人。

　　是什么让自己陷入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欲望，无法克制的欲望。辰时终于肯承认。

　　安然是在六点四十五分到家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碗和筷子，还有一碗鲜嫩翠绿的枸杞叶瘦肉汤，点缀着几颗红彤彤的枸杞。

　　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平时，两人分工明确，辰时负责接子睿同学，安然回家负责做饭。

　　虽然辰时偶尔会下厨，但是在下厨前一定会弄出许多动静，比如最近在网上学了一道新菜，这周末做给你们吃，一定很好吃。

　　就是如果他要做饭，会提前早早宣布。

　　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响地下厨似乎是第一次。

　　“我回来啦。”她一边换鞋一边说。

　　在房间写作业的辰子睿手里拿着笔和一张试卷迎出来了，“妈妈，这个地方是填it，还是its？”

　　“辰子睿同学，请把试卷全部做完，不懂的先放一边。把做作业当成考试，好吗？”

　　辰子睿领命而去。

　　辰时从厨房探出脑袋来说，“马上就有香喷喷的饭吃了。”

　　可爱的孩子和体贴的丈夫让冰冷的屋子生机盎然，充满温暖如春的爱，一种满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安然洗干净手，走进厨房，辰时正往烧红的锅里倒油，旁边大理石台子上放着一盘新鲜出锅的黄豆酱柠檬蒸鲈鱼。

　　她从辰时背后环住他的腰说，“有你真好。”

　　“我也是，有你真好。”

　　安然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笑了。片刻后，她松开他说，“这盘鱼我端走了。”

　　一次在海边的餐厅吃到这道黄豆酱柠檬蒸鲈鱼，安然当时赞不绝口。没想到，他会学着做这道菜。

　　一会儿后，原木餐桌摆上了四个菜——枸杞叶瘦肉汤，黄豆酱蒸鲈鱼，芦笋炒火腿及蒜蓉上海青。

　　每一个菜看上去都秀色可餐。安然盛饭，揭开电饭锅盖，大米的馨香扑鼻而来。

　　吃饭时，辰子睿总有说不完的话。

　　早上急匆匆出门，中午各吃各的，晚餐时间无疑成为一家人好好交谈的黄金时段。

　　“今天美术课，我不小心把颜料洒到杨思凤的衣服上了。”辰子睿说，“她竟然没有哭，也没有告老师。”

　　安然柔声问，“你道歉了吗？”

　　“道歉了，我还说让妈妈你给她买件新的。但她说小事啦不用啦。”

　　听到儿子提起杨思凤，辰时心里的一根弦不禁绷了起来。尽管借口早就找好了，依然免不了心虚和紧张。

　　“要不要送个小礼物给杨思凤呢？虽然你是不小心的，虽然她说没关系，但衣服毕竟是被弄脏了。”安然温和地提议。

　　“好啊，我把我最喜欢的那支小熊解压笔送给她好了。”

　　母子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安然看了眼沉默不语似乎有心事的辰时笑着说，“我今天看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讲给你们听。”

　　安然看了一眼没什么表示的父子俩继续说，“要听吗？”

　　辰时点头，“听。”

　　辰子睿说，“妈妈你说，我听着呢。”

　　“讲的是一户人家，有五口人，爸爸妈妈和三个儿子。一天傍晚，父子四人做完农活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摆了一捆稻草。四个人纷纷叫嚷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不做饭？稻草怎么能吃？这时，妈妈走了过来说，原来你们会说话的啊。那为什么我给你们做了十几年的饭，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谢谢或辛苦了？所以，老公今天辛苦你做饭啦，非常好吃。”

　　辰子睿也有样学样地说，“辛苦爸爸做饭，很好吃。”

　　辰时愉快地笑了，“好吃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