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大道——中年叔受，不适勿入》ＬＩＬＩＡＮ

74、忽然严肃了...

　　张福根真是恨死自己的不成气候！
　　明明对姓肖的是恨之入骨深恶痛绝，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还在替头上被打得肿了个窝头的他做急救？
　　他不敢去想刚才——看清被当成毛贼的是那混球，第一条件反射地竟然先担心他的状况——唉，自己果然是上辈子欠他多还他少的。
　　而且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农村医疗条件差……把他晾那儿也不是个事啊……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不就成了犯罪那啥……哦，对，犯罪咸鱼人。

　　而肖锦荣一边装做痛苦昏迷状，一边睁着一只眼，偷偷打量他心地善良温柔大方的老宝贝。
　　唉，难道这辈子只有这样半死不活地才能享受容易同情心泛滥的老宝贝难得的温柔吗……

　　“唉……”张福根忍不住叹气——对于肖公子的穷追猛打，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会自我反省——从自己身上找症结了……
　　可是他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啥优点能让他这么孜孜不倦？要说以前他耍着自己玩儿，玩过了穿帮了也该罢了，谁知他竟一路追上自己老家来了！
　　难道说他是认真的——天啊！原来肖锦荣真的脑子有问题！怪不得左一次失忆右一次失忆！
　　忽然那个被侵占的夜晚情景猛地窜进他的思考——正捏着肖锦荣的手立即一紧——
　　“哇啊啊啊啊！”装昏的某人被捏疼得大叫起来，从张福根身前滚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张福根被也他的大叫吓到了，跑上去看他会不会伤上加伤。
　　就在他把手放到肖锦荣的额头上时，两个人的眼睛无计划地同时放在了一条视线上。
　　直觉地能感受到，一种无论过多少年，依然会天然纯净的眼神，把肖锦荣又一次地打动。
　　而他直盯盯的注视，让张福根混身不自在……
　　“你没事了？”
　　“啊，恩……”面前纯良简单的老男人看得他都快流口水，忘记了要撒谎。
　　“没事你可以走了。”危险的东西要尽快远离。
　　“阿根……我就这么招人厌吗？”
　　“你——别不知好歹——”张福根握紧了拳头，面对他的时间越多，有些无法释怀的记忆会更鲜明，让他恐惧和耻辱。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认真的？”
　　“你认不认真关我屁事！”这小子被惯得简直没王法了！
　　“我爱上的人是你！”
　　“你少恶心！”
　　“认真的去爱一个人哪里恶心了！”
　　张福根的喉咙忽然被他闷住了。

　　“虽然很痛苦！我一边说着不要后悔可是我一边还是痛苦得要死！”肖锦荣也不顾及是半夜里，激动着嗓子就大了起来，“有些事我没想过你会原谅我可是我依然虚伪地告诉自己别后悔！只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和你的过去！我知道我把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丢了！那些因为你而有的东西——那些，对你来说也许同样很重要不是吗？
　　但我想对我丢失的东西努力去弥补，我有时看到你的犹豫不决，我有时看到你无意的徘徊。可是到底是你不明白还是我不明白？我不是好耐心的人我不能等了！所以我告诉自己别后悔。”他走近一步，张福根后退一步。
　　“现在我只想问一句……你厌恶我吗？你打从心底里，完全地厌恶我吗？”

　　仿佛被逼到悬崖了。
　　明明只是在自己的屋子，此刻张福根却觉得脚后跟无法后退半步。
　　其实两个人都是……谁的继续开口，都会把对方，推进身后的深渊。
　　“我……”张福根握拳的手指，摸不到掌心的温度，他试图寻找着所有理由的源头，却无法将只字片语连起来。
　　只有肖锦荣刚才那番话、那席声音被牢牢地钉在脑海里。
　　提醒了他那被丢了的……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而又“很快乐”的记忆……
　　曾经那么鲜明的东西……曾经那么无害的东西……于是只存在半个回忆里。
　　然后开始走一条谁都不会有冀望的路。

　　肖锦荣依然没有等到一个漂亮或是残酷的回答。
　　他只是眼睁睁地看到，张福根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木然后，一颗小小的眼泪，被不知是什么的从他眼眶里推了出来。

　　他不知道张福根那颗不在意料中地划过脸颊的眼泪的温度，只是滴落下的地方却是自己的胸膛中心，而且发出了闷钝沉重的声音。
　　仿佛那个地方被打了一下。
　　很烫，也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