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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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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cheri
-亲爱的。
搜索引擎放入单词,立刻弹跳出来一大串词意和注解。点开电子女音的单词朗读键,书悦一下想到某个人刚刚念的样子。
他念的法语腔调很地道,低醇的,像音乐会被奏响的大提琴。
Cheri。
书悦把这个单词反复念了好几次,却总感觉缺了点味道。
她关掉电脑,“扑通”一声倒进柔软床榻。
好像在听他再说一次。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
黑珍珠的伤势比想象的要严重,书悦和Clara约好两天后去看它,反正她闲着也是无事,全当消遣。
趁这两天工夫,书悦又去警察局说了钱包被偷的事情,那边自然允诺会尽力帮找,但找回的概率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就是好一通麻烦补办了各类证件,有一些证件补办的时间又长,书悦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着急回国。
刚好又有理由可以和林碧蔓拖延。
正想到这儿,林碧蔓每日一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听到她钱包被偷的消息,林碧蔓又数落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后又翻出老黄历来教育她:“我就说当初不让你出国是为你好吧,国外多混乱啊,你一个实习生,也不知道领导派你出国干什么。”
只是被偷个钱包,又要和国际环境扯上联系。
书悦连忙说:“这不是领导器重我。”
林碧蔓这才止住话题,她忽然又另提一事,问书悦,“你那领导男的女的,你们住一间房?”
书悦说:“女的,我单独住。”
林碧蔓半信不疑,还是小时候那套教育方法,拨了个视频过来让她现场走一圈。
等书悦把整个公寓都走了一圈,甚至连楼上楼下的风景都拍清楚,林碧蔓一颗心似乎才放到了心里。
她“嗯”了声,继续说,“我和你说,国外风气开放,你可千万不要别影响,小姑娘就要洁身自好。对了,你和那个赵志远发展到哪一步了?”
“分手三个月了。”书悦有气无力回答。
林碧蔓不耐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没有。”
“我告诉你,不管你和谁谈,婚前性行为是千万不可以的,女孩子家家,不然就掉价了。”
书悦喊了一声:“妈妈,现在什么年代了。”
哪里还讲究这个。再说了,现代女性讲究独立平等,谁要守着所谓的“清白”过日子?人人都有爱和欲。
“什么时候回来?年后几个叔叔伯伯要回来,带你去见见人。”听出来她的不耐烦,林碧蔓一口气交代完,“不要染发,不要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要化妆,女孩子……”
话讲一半,书悦走到插网线的地方。
挡住视频的摄像头,她伸手轻飘飘一拔,网线的电缆就这样拔下,视频的信号中断,她的世界终于清静。
扔下手机躺在床上的时候,书悦发自内心地长舒一口气。
她突然想在这个城市永远不回家。
而另一边,Clara也在为书悦的到来做准备,他去海岛采了最大的蚌壳和漂亮的珍珠,还用了彩色的丝带把黑珍珠打扮的花枝招展。
江斯淮正打着电话呢,一回头,看见自己养着的宠物变成这个样子。
他眉头一拧,Clara立刻跑过来安抚他,“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招新。”
没办法,正值旅游淡季,布达佩斯没有太多的游人。前些天fona又休产假回去阳台,judy和Nancy平时课业繁忙,又没办法总过来帮忙。仔细一计较,偌大一个海洋志愿协会,可用的人五个指头都能数清楚。
近期又恰好有一场斯里兰卡组织的海龟保育项目,他们这儿真的一点人手都抽不出来。
江斯淮不再管他,只是抽空问一句,“她来了吗?”
Clara看了下手表:“没呢,说还要一刻钟,她在做头发。”
做头发?
江斯淮的注意力罕见的被分去一小部分,但很快,他又被电话里的女音吸引走了注意力。
同他打电话的是他的母亲段丽娟,一位常年在国外出差的上市公司总裁。说来也好笑,他们两个一年也通不了一次电话,这一次居然因为时差一致,意外的打通了。
还是很生硬的开场,段丽娟问,“最近还好吗?”
江斯淮回答的也很生硬:“一如从前。”
段丽娟又开始问他工作:“听说你辞职了,有什么想法吗?”
他答:“没什么想法。”
“这是什么回答?”段丽娟不满意了,“大好的年纪,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努力?”
“打算年后去新律所。”
船要发动,舱板带动海风湿咸的气息,江斯淮明显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脑子里实则已经在挑拣语句,要怎样尽快结束这一通电话。
段丽娟好似被他的态度伤到,语气软和下来,又开始感伤,“倘若你哥哥还在,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清。”
江斯淮神情冷了下来,几度克制。
“妈妈,不要再提哥哥了。”
也是这时,Clara站在礁石上,忽然振臂大喊,“Sherry来了!”
江斯淮循声去望这位“Sherry”,她果然准时准点,说好的时刻一分钟也不差。迎面跑过来一头秀丽的长发,被染成像玫瑰月季一样浓艳的深红色,从远处跑过来,如此鲜丽活泼,像一抹轻快的云彩,要将人心里所有的不快都驱赶。
她走过来笑嘻嘻展示自己一头长发:“怎么样,好看吗?”
看到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黑珍珠又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又赶紧要合照,场面嘻嘻闹闹的不成样子,连Clara都受她影响,嚷着也要去染一头夸张颜色。
江斯淮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
她鲜活明艳,似乎同他格格不入。
……
书悦到哪儿反正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性格,在这儿的又都是华人,用中文交流起来更方便了。
Clara还记着要拉她入伙的事情,主动发出邀请问,“我们等会要去海岛基地,你想不想去参观?”
“我们自己有船。”
现成的热闹,不凑白不凑。
书悦自来熟地接过那瓶椰子水,登上要去海岛的小船。
海风湿润的气息扑打在脸上,她扬着头,任由长发四处飞扬,在抬头没有方寸的天空里,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又令人心驰神往的自由气息。
有一顶帽子落进了她怀里,帽檐很大,很普通的款式,像渔民外出打鱼常用的哪一款。
书悦仰头,男人穿了件白色内搭,白衣黑裤,最无趣的颜色,偏偏他穿上还有几分风味,宽肩窄腰,后背肩胛被勾出倒三角的肌肉轮廓。
江斯淮好心提醒她:“海上风大。”
“你的头发也没干。”
书悦“哦”了一声,帽子偏大,戴上就挡住一半的视线,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扶住帽檐,暗自欣赏的长发也在这时候成了累赘,去他的自由,她从口袋里翻了一根丝带,把头发绑成一个马尾束在胸前。
新做的美甲在金色的碎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书悦十分满意的自我欣赏。
反正林碧蔓不让她做的事,她统统都干了一遍。
船到岸口,正好是用午饭的时间。
都是地道的本地菜,红椒鸡、炖牛肉还有洒满巧克力奶油的多博斯蛋糕,一口咬下去满是奶酪的匈牙利炸饼令书悦的味蕾最为满足,一下拥有了不虚此行的感慨。
Clara趁机诱惑她:“如果你来,米歇大厨每餐都能给你做这么好吃。”
书悦问:“你们员工餐这么豪华的吗?”
Clara:“那也不是每顿……今天你来,加餐了。”
她“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是志愿者?那有工资吗?”
“志愿哪有工资。”Clara诚实回答,“不过有些项目政府会有补贴,你不觉得这项工作很有意义吗,可以帮受伤的海龟洗澡喂食,到全世界各地的海洋去。”
书悦说:“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Clara说能有时间就行,他们这个组织的志愿者大部分都不是全职,大家都有各自的职业和生活,闲暇时间过来帮个忙,找找人生的意义。
书悦以前真没了解过这样一个组织。蹭了人家一顿饭,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坐着,跟着几个志愿者帮忙捡海边垃圾,顺道在手机上搜了搜相关资料。
一个名为“国际义工”的词汇出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是这么个组织。
书悦把捡来的垃圾丢进蛇皮袋,有点儿累了,她找了块礁石坐下来,手里抓着一把捡来的小石头小贝壳,捏在手心里像弹丸,用力往远处抛,越抛越来劲。
江斯淮撑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看她打那棵椰子树。
两条细白的腿悬啊悬,就是个幼稚的小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觉得什么都新鲜。
Clara见书悦态度松动,催着江斯淮过去献殷情将人“一举拿下”。
江斯淮年后要回国工作,在这儿也呆不了太久,想到这儿,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招纳一名新成员,也算不白吃白喝。
他走过去,随口问,“你来这儿工作?”
阴冷的要死的寒冬,动不动就是阴雨绵绵的坏天气,海边的风将人吹的头脑发懵,是个几乎游客都不会来的季节。
所以江斯淮猜测她应该是过来读书的学生,毕竟年纪看起来实在太小了。
书悦还记得他刚刚送她帽子的事,她对这个男人很有好感,哪怕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要不是想招新,估计八成都不会主动来和她搭话。
揣着这点心知肚明,书悦伸出手,把掌心的“弹丸”分享给他。
“我来玩。”
“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像这样——扔出去,就好像把烦恼也扔出去。”书悦比了一个投掷的姿势,语调欢快起来,“扔得越远越好,我们比比谁先把那棵树上的椰子打下来吧?”
原来是犯馋想吃椰子了。
江斯淮不想打消她心情,这个时令的椰子并不好吃,甚至还没有开花结果。他对她说的“扔掉烦恼”这个说法倒是蛮新奇,他心里的确压了很多烦心事,学着她的动作用力向外扔去,是有点儿风轻云淡的感觉。
他直截了当问:“你要加入我们海洋志愿者协会吗?”
终于问到这个话题了。
书悦笑着转头看他,佯装仔细考虑,实则早就有了答案。
“解决食宿吗?”
“可以。”
她眼睛弯了弯,又问,“那能解决单身问题吗?”
江斯淮顿了下:“如果你有看上的,我可以帮你解决。“
有这句话,那可就太简单了。
书悦干脆利落说了声“好”,她开始旁敲侧击,“那谁是单身?比如协会里的人。”
“就……比如你?”
这姑娘思维太跳跃,虽然被搞得一头雾水,但江斯淮还是老实回答,他摊摊手,完全没想到对方的主意已经达到他头上。
“我单身未婚。”
书悦唇角的笑容弧度更大,她快要藏不住暗自的窃喜。恰好此刻海上风暴降临,湛蓝的天空骤然灰暗,乌云压境,不远处好似已经落下一阵暴雨。
江斯淮有经验,引着她往前走。
“要下暴雨了。”
“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海上的低气压来临,空气里都是黏腻潮湿的触觉,一种又湿又闷的感觉在呼吸间蔓延。
江斯淮走在前面,领着她去空房子里面避雨。
乌云下压的狂风大作,天空一道银白色的闪电骤然落下,照亮他一双锋利冷峻的眉眼。
书悦捏着衣领仰头看他,她步子迈的很大跟在他身后走,跌跌撞撞不小心碰上的后背,她突然伸出指尖,勾住了他的小指。
天空中两道闪电劈在一起,噼里啪啦擦出一阵又一阵的火花。
温热的触感,江斯淮猛的回头。
他视线下敛,被勾住的指尖蜷了蜷。
书悦仰起头望着他笑,笑容和她的动作一样大胆。
她的呼吸缠腻,热烈的气息向海浪一样奔涌而来。
狐狸一样明艳的面孔,像阿佛洛狄忒一样诱惑他。
书悦问他:“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保持一段简单又纯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