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度江》earlsa精神科院长

9、第 9 章

　　“什么好高中啊，居然今天全校放假。”苏以凡不满的嘟哝，“我吃过的苦头一定要让他们都尝尝才行，放什么假啊......”虽然身为大学生，但是不妨碍苏以凡眼红高中生，抱怨归抱怨，苏以凡还是紧跟卫暄的步伐，一路来到校长室。
　　校长倒是个精干的中年人，一看见是个年轻的后辈推门进来，遍眯起眼睛：“你师傅派你来的？”
　　卫暄躬身抱拳行礼：“茅山上清派弟子，师从白云真人，弟子名叫卫暄。”虽然躬身低垂着眉眼，卫暄仍在打量眼前的这位校长，从校长周身的气度神韵。不难感觉，校长应该是嫌弃师傅没有亲自出马。卫暄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多少已经有数了——多大点事还想惊动师傅老人家。
　　但是校长眉眼放松，心里的怨气是想发又不能发：“既然师父派你来，想必你也是有点本事的吧？”此话一出，不像是恭维的客套话，反倒是像拷问一般，开门见山的问卫暄有什么本事。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固，苏以凡站在一边，总觉得自己是个学生，一来办公室就觉得不自在，但是一想起来，自己死了，现在是个透明人了，就感觉舒坦许多了。本来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是遇到尴尬的场面，苏以凡觉得还是有点好处的。但是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办法活着，像大多数人一样体验山川河海，看云展云舒了。
　　卫暄嘴角抽搐，眼前这位校是对自己多不信任：“小道擅长符箓，尤其是化煞镇宅、趋吉避凶。”卫暄抬头看着校长，眼神中透着一股“请是你请的，道爷我来都来了，看你怎么办。”
　　但在校看来，眼前这个年轻道士虽然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甚至脸色也灰败的很，完全掩盖了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衣服破破烂烂，但是那对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校长一旦对上那对眼睛，就觉得浑身发冷，如同落入冰窖一样，周身的血脉都被冻结，仿佛再也不能喘上一口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校长的片刻呆滞，卫暄微微低头，让自己的目光避开了校长。
　　这对眼睛还是太凶了。
　　校长感觉到诡异的目光离开了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又想让自己显得那么不尴尬，连忙圆场：“小道爷，既然你师父派你来，你也算是同门师兄弟里面本事最大的一个吧。”见卫暄年轻，校长想着既然是有事要拜托眼前这个道士，还不如先说几句好话暖场，定金和请帖一起送出去的，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拿不回来了。钱出去了，事情当然是要办到位才行。
　　谁知卫暄不领情，刚才“同门师兄弟里面本事最大的一个”仅仅是让卫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校长过奖了，应该算是本事最大的一个吧？因为师父就只有我一个徒弟。校长带我去看看出事的学生的班级宿舍如何？”随即彬彬有礼地伸手向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校长点头，和蔼一笑：“等孩子们都回家了再说吧，保安一会检查过了会给我发消息的，到时候趁学校没人了再出去，安全。小道爷先看看学生资料吧。”顺手拉了一把椅子让卫暄坐下。
　　卫暄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再拉了一把椅子——校长一把椅子，卫暄一把椅子，还有一把空椅子围坐在一起。旁人看着诡异，但是苏以凡乐开了花：“谢谢道爷赏脸。”
　　校长眼看这位没精打采的俊道士行为诡异，也不好指摘什么，毕竟求人办事还是要看人脸色的，便继续下一步动作，打开档案袋，第一眼看照片——一个笑容阳光灿烂的女生：“她就是车祸意外去世的。”
　　卫暄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照片上的女孩子五官端正、皮肤白净：“看起来人缘不错，面相也不像是恶鬼道上的，不可能是她。”
　　此话一出，一边的苏以凡连连点头。
　　校长倒像是被说中了弱点一样，皱起了眉头：“可是，关键就是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姑娘。这个姑娘生前也样样优秀，成绩好，会跳舞，情商高，和老师同学都处得来。偏偏就是老天不开眼，一场车祸人没了。但是也是她去世后没多久，学校里怪事不断。”
　　接过校长手里的档案，卫暄随意的翻动了几下：“你们学校学生有表白墙吗？让我加一个。”
　　“这是高中，高中生不允许带手机的，什么墙那玩意是手机上才能看的吧？”此话一出，把校长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没等校长弄明白这小道士的意图，卫暄已经打开手机，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苏以凡感到卫暄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要用我手机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窥探我的隐私嗷。”
　　校长皱着眉头看眼前的小道士，年纪轻轻五官端正，要是好好收拾一身破旧衣裳，应该气度不凡，颇具仙人之姿才是，可这个小道士倒是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旁边的空椅子挤眉弄眼。说来也奇怪，方才拖来一把空椅子就很奇怪。真是倒霉，校长心想，要不是首都当地的护国寺不接这种杂活，武当派的道长太难联系，他才不会四处找人问，结果找了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给他推介的人还特意说了：“茅山上清派，也很可靠的。”校长为此还特意下了一番功夫，上网搜集了些资料，茅山就是卡在江苏省镇江市和常州市之间的一座小山，上清派发源于此。
　　还是很不错的门派。但是道士普遍隐于世，难联系的很。
　　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一位道长，虽然自称是茅山上清派，道号白云真人，但是道观居然在苏州郊区的一座小破山头上，让校长怀疑是遇到了骗子。
　　但是有个持道教皈依证的正宗道家协会人士出面，保证白云真人是真有本事，而且说他们正规道士平时也忙的很，就让白云真人这样的民间火居道士出面保证能解决等等话语，才让校长放下心来。
　　此时此刻，校长看着卫暄放下一台黑屏的手机，掏出另外一台手机凑在空椅子边上挤眉弄眼，用着以为校长听不见的声音小声交流：“锁屏密码是啥？”这副样子像极了做贼心虚的坏学生。校长当初也是老师，和坏学生打交道多年，一看到卫暄挤眉弄眼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小道士，现在学生差不多都疏散完了，咱们去校园里面走走看看吧。”校长强忍着上升的血压，起身开门，“我们这是高中，高中生都不允许带手机的。”
　　卫暄点头起身，一边走一边摇晃手机，打开周边摇一摇，不出意外真的搜到了校园表白墙。校长在卫暄眼里就是个除了给钱以外没有用的委托人，学生的事情，在成年人的眼里总会被想的很简单。想要知道那个漂亮女生身上发生了什么，还得要找学生问。
　　但是校长为了“捉鬼”安全起见，刚刚把所有学生都遣散回家了。卫暄迫不得已才想到了校园表白墙。
　　“道爷道爷，你居然知道表白墙。”苏以凡觉得不可思议，“道士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吗？”
　　卫暄嘿嘿一笑：“正一派的火居道士不是，我也是九年至义务教育，考高中上大学过来的。”
　　此外，火居道士还和正常人一样可以结婚生子，只不过卫暄一想起师父和义父就头疼，每次一见到他都会以多样化、多元化的方式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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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就三十啦。师父的闺女下个月从美国回来，师父就你一个乖徒儿......”白云真人这么说。
　　“小卫啊，我同事家的姑娘今年二十四，刚考了公务员，工作稳定的很。我看你啊，要不也考个编制，最好也是农林局的，和你妹妹沐含也有个照应。你父亲在世的话，也不乐意你天天修道，我不是说道士的身份不好，你也要有个正经职业谋生才是啊！你师父一个月做得了几次法事？做一次法事又有几千块钱？”义父秦伯伯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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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都能结婚喽？”苏以凡飘在卫暄身后，喋喋不休的八卦，“道爷谈过恋爱不？追求道爷的人是不是很多啊？”
　　“全真派的不能结婚，而且他们大多数隐居山林。我的门派主张上山修行，下山济世救人。”卫暄耐心的回答，要不是用着苏以凡的手机，他才懒得理睬这个连鬼蜮都不会打开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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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带路到班级门口，回头想要叫卫暄进班级查看，结果一回头就冷不防看见一个面色惨白、脸上爬满黑色血丝的家伙趴在卫暄肩头，嘴角一直裂开到耳根。
　　“妈呀！小道士！”校长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但是又不敢离开卫暄太远。
　　看着眼前伸手乱拍自己肩头衣服的校长，卫暄乐开了花，出言威胁道：“人的肩上是有三把火的，校长你别那么激动的乱拍，别自己把自己的火熄灭了。”
　　听闻此言的校长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伸出手指指着卫暄肩头的鬼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以凡被指着撇了撇嘴，但是他死后身体火化了，魂魄遗留在阳间免不了会受到影响。此时的苏以凡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果然，手背上也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之前卫暄给他解释过，人活着的时候，“气”——或是更为准确的来说是“炁”在人体的经脉中流转，人死后变成了鬼，像苏以凡这种不会控制“气”的流转的新鬼，没了身体的支撑，魂魄会出现停滞堵塞的现象，所以经脉、血管等会呈现出黑色。
　　“你也看得见？”卫暄指了指肩头的苏以凡，“要不你早点回家去？”
　　话音未落，校长留下一句“谢谢你......啊不是，谢谢你们！”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嘀咕着这小道士是不是歪门邪道，肩上咋还吊着一只死鬼。
　　卫暄开门进教室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声响声。
　　“校长好，你又回来了？”卫暄一个激灵拎起土拨鼠，要不然土拨鼠就要一头扎进学生的课桌自助餐了。
　　原来校长是看天色已晚，就连保安都已经遣散了，自己要一个人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感觉害怕，特意赶回来请卫暄陪他一起走。
　　虽然是肩上趴着个死鬼的道士，卫暄确实也还是个道士。校长怪不好意思的问到：“刚才那个是自己人吧，我胆小没有好好和他打个招呼，失礼了。”
　　苏以凡在旁边朝校长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可惜现在校长没有朝他的方向看。
　　于是，卫暄顺手把土拨鼠甩出去：“走到大门把大鼠随便一扔，它自己会回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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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校长渐行渐远的身影，卫暄一屁股坐下，自己开始了自助餐，还不忘和苏以凡唠嗑：“你们大学的论坛这么好玩的吗？居然有男大学生扮女装选校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