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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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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年开学后,执礼大学组织了隔两年会举办一次的微电影节。
我和纪雨林在公告栏前看海报,当时,我便收到了陈林川打来的电话。他询问着我有没有时间,他有事问我。我答应了下来,并和他约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仰望咖啡见面。
我到仰望咖啡时,陈林川已经在窗边的座位那等我了,我坐在了他的对面。
点完单后,陈林川给我递来了一张A4大小的海报,我拿起海报,随即就听见他说,“你知道微电影节要开始了吗?”
“知道。”我把海报放在了桌子上,“怎么了。”其实当他把海报递过来的那一刻,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是什么。
“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想让我加入?”我很直接了当的说。
“嗯。”
“什么题材?”我问。
“还没确定,正在招编剧,这不,我就来找你问问。”今天陈林川说话似乎有些许语无伦次。
“那你想是什么题材的?”
“敕勒歌,我想以这首曲子来发散故事。”陈林川说。
敕勒歌并不是什么具体的题材,只是个构思放向,陈林川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对了,我上次同你说过我对这首歌的感觉,曾联想过故事。”
“还记得。”
“如果你不介意。”我说,“我们可以合作试试。”一直以来,我都想把这个故事描写出来,而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让我完成这部构想了很久很久的作品。
温热的咖啡被端了上来,我望着窗外的晴空,期待着春日的到来。
下午没课,陈林川也是,从仰望咖啡出来,我们临时决定去看电影。我们戏称,这是在找灵感。兜兜转转,我们去了距离学校不远处的私人电影院。我们连续看了两部,一部是我们都没看过的“爱在”三部曲中的《爱在午夜降临时》,另一部,是电影版的《一闪一闪亮星星》。
走出电影院,我的脑海中依旧是《一闪一闪亮星星》结尾的彩蛋画面,那把在雪中撑起来的伞,顿时间弥补了先前剧版留下来的遗憾。
令我没想到的是,陈林川之前看过剧版,剧版刚上线时他就一口气追完了所有。
初春的长宜,温度能用忽上忽下来形容,阴晴不定,一下可以飙升到三十多度,一下子又降到零度飘雪时刻。甚至,长宜的天气足以可以打上莫名其妙这个标签。
好在今天温度还行,不冷不热,刚刚好。我和陈林川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身旁环绕的风吹得人舒服极了。陈林川说,过两天会下冻雨,说要多穿点。我提醒他也是。
执礼街上如往常一般热闹,趁着天气好,大伙都出来过夜生活了。我们还是去到了“大叔烧烤屋”,坐在了离演唱区最近的位置。
点好单,我们听着台上放着预热的音乐。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他说,“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当然。”我说,“我还记得那天我第一次听你唱《认真的雪》,那天在这,你还唱了《小情歌》和《指纹》。”
“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笑了笑,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我录下了陈林川唱《认真的雪》的视频,当然,我没有把这个告诉他。
“你觉得,《敕勒歌》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故事?”陈林川说,“编剧同学。”
“我觉得——”我说,“先不告诉你。”
“爱情应该要有吧。”
“可能,但也不一定。”
“悬疑?”
“你猜。”
“精彩了。”陈林川说,“不过我方才第一时间里想到的一本悬疑是东野圭吾的《恶意》。”
“看过,高二的时候。”我说,“嫌疑人视角展开的,角度很独特。”
“的确。”陈林川说,“当你打开那本书的那一刻,嫌疑人就出现在了你的眼前。”他停顿了几秒,继续说,“不过我想,我们的敕勒歌不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你说。”我的言下之意是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陈林川迟疑了,“算了,我还是先保留我的想法,不打扰编剧心里的思路。”
“也行。”我说,“反正我们总体上把握住是微电影的路线就好。”
点的菜品还未上齐,驻唱歌手也还未登台,店里的音乐换成了纯音乐——《Call of Silence》。
听到这首歌,陈林川眼里顿时充满了兴趣。
“这首歌我第一次听你知道是在哪吗?”
我笑了笑,“我当然不知道。”
“哦对。”陈林川也笑了笑,“音乐软件的每日推荐播放。”
“那你猜猜我第一次听是在哪?”
“我猜——”陈林川说,“是在你练琴的时候?”
“半对。”我说,“我去练这首歌的谱子的确是因为喜欢,不过第一次听,倒是在学校大厅里。当时有人在那弹这首歌。”
陈林川点了点头,我们碰了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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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通过之后,我和陈林川就开始了创作。我们的分工很明确,我负责剧情剧本和小说稿,他负责导演事务的统筹。
后来,我们邀请了纪雨林许泽他们加入进来,这样一看,原先的聚会六人组现在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微电影创作团队。
五月中旬进行汇报提交,和陈林川商量了,趁着现在时间还不算特别紧迫,创作这边可以先完成小说稿。从小说稿到剧本改编,会比原创剧本的难度要小一点。小说稿我不打算写长,两到三万字的小短篇即可。这对于我来说,算上整理大纲的时间和精雕细琢语言,大概十天左右就可以搞定。
我和陈林川打赌,十天之后必让他看见作品。陈林川说,十天之后的作品,我们六人觉得没问题,他就可以同我一起改剧本了。
很少下这种看起来像“豪言壮志”一样的誓言,没想到这次下誓言,竟然让我的思路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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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课的上午,我坐在电脑前,望着一秒一秒跳动的鼠标和空白的文稿,眼神里充满着空旷一片。
我打开手机,点开我和陈林川的聊天界面,对话框目前停留在今早我们俩互道早安。
对话框弹出新消息,新消息的前一条,是我五秒前发出去的。
我说我脑子里空空的。
他说他在宿舍。
——好一个牛头不对马嘴。
我说我有点烦。
他说他出宿舍了。
——那一瞬间我真觉得他脑子有点病,文雅一点说就是他脑子有点问题。
我发过去了省略号。
他那边没有立即回复。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分钟,我打算在数三十秒就关掉手机写稿子。
我数到二十九,准备眼睛一闭,心一横就关掉手机。就在掐黑屏幕的前一秒,我的眼睛已经闭上,手机突然传来的振动让我赶忙睁眼。
结果一看,好吧,是音乐平台的自动扣款提醒……
我是彻底的放下手机了,尽管我的脑子里还在回想方才陈林川敷衍我的态度。
不对,我有病。
我为什么要去想他敷不敷衍我?
一定是写不出稿子来急的。
对,就是这样。
我把手机推向台灯下,试图让它远离我,好让我安心创作。
紧接着,它刚到台灯下的那一秒发出一声来电铃声。
我心想,应该是骚扰电话。于是我缓慢拿起手机,没想到一抬屏,伴随着电话铃声的渐小,我看见屏幕上出现了陈林川这几个大字。
我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喂?”陈林川似乎是在气喘吁吁,“没打扰到你吧。”
“没。”
“你到你们宿舍的窗边来往下看。”
我有种预感,我带着这种预感走到窗边,果然就看见了陈林川正在楼下朝我挥手。
“还心烦吗?”他说。
“有点。”老实说,在走到窗边往下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似乎也没那么杂乱了。
“要是有时间,就下来和我走走吧。”陈林川边说边看了看四周,“你看今天天朗气清,温度适宜,天气佳好……”
“你等我一下。”我立马说道。
“好。”
电话那头说完好字后并没有挂断,我稍微选择了一下衣服,稍微配了个小包,外加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往楼下走了。
我刚下楼,就看见陈林川站在路边的大树下,正低着头,类似踱步一般的来回转圈圈。
我喊了声他的名字。
我不知从何处乍起一阵风,好似是从我身后,又好似是迎面而来。
陈林川抬起头看向我,我小幅度的朝他挥了挥手。
我们漫步在学校的柏油马路上,他问我想去哪,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说那就陪我随便走走,我说那就随便走走。走到我们初见时的那棵法国梧桐下时,我恍然间想去趟琴房。
我问他:“琴房现在有专业同学练习吗?”
陈林川看了看手表,“应该是没有的。”
我说:“那我们,去那吧,正好找找灵感。”
“不是说带你出来放松放松?”
“但是吧。”我说,“事没做完我总感觉心理不踏实,或许,找到了灵感,我就真的放松了。”
“好。”
这个点琴房没什么人,但倒也不是像那天一样空无一人,我们还是来到了上次的那个房间。坐到椅子上的那个刹那,我心里忽的一下子泛上了一阵期待,期待今日的落日余晖还能光顾这间小房间的窗棱。
我的指尖触碰到琴键,乐谱和旋律慢慢飘出。
我就坐在那弹琴,有那么两三个余光瞟见的瞬间,我发觉陈林川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随手从后面小书架上拿下来的书。
阳光垂下来的瞬间,我的确是找到一些所谓的感觉了。
我有想法了,我知道这个故事要如何开头了,我停下了指尖在琴键上的行走,最后一个音符悠扬到窗外时,夕阳正好垂落到了窗棱,我把视线放回身后,发觉陈林川已经起身在书架前放书了。
“走吧。”我起身说,“灵感来了。”
陈林川转过身站在我面前,把背在身后握成一个拳头的手慢慢拿了出来。
我不解。
紧接着他把手一转,紧握的拳头被松开,手心里摆着一只耳机。
“我刚刚。”陈林川咳了一声,即可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继续说,“听到了一首很好听的歌,曲调或许和现在的时刻很搭配,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接过耳机,欣然接受,“好啊。”
耳机里的歌声响起。
我似乎感受到了春日暖阳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