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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什么都可以但不要碰保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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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剩下只有被排挤到一边的芒果的两个果盘,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起身离开。
一个人变三个人,三个人哥仨好地一起勾肩搭背离开。
——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哥仨好。走在中间的人像是完全忽视了抵在自己腰侧上的冰冷金属物品,还真的在和走在两边的人说话。
刚认识了不到两分钟的人处得像是认识了二十年一样,走一起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成功带着人出了店门,又带着人上了停在街道另一侧的车。
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直到上了车,矮个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和高个对视一眼。
之前的事情已经传开,上次差点被抓住,他们以为这次会比就以往更难下手。
尤其之前他们一直没真正动过手,都是挑喝得烂醉没有意识的人下手,找上意识清醒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进酒吧的人正常来说都是来喝酒的,他们原本小心谨慎,打算等人喝醉之后再动手,没想到这个人真的只是来纯吃,逮着果盘从头吃到尾。
直到看人玩游戏玩得认真,觉得再等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这才下定决心提前动手。
早知道这个人这么配合,他们就该在一开始就直接动手,不用在那干坐着等那么大半天。
车里出了高矮俩哥们外还有一个人,是负责接应和开车的司机,等到三个人全部上车后直接踩下油门。
周然坐在后座中间,左右各坐着一个人,车窗关着,空调的风顺着出风口吹出,正好对着他的膝盖吹,好在身上还算穿着条长裤。
坐在右边的高个从放角落的包里翻出一捆很标准的麻绳,转过身来对着他手比划。
警匪片里经常出现这样的片段,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周然很显然知道。
但从酒吧里到之前一直很配合的人选择把手移开了些,表示拒绝,说:“不行。”
他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一眼高个,说:“以个人意愿来说,我不想身上出现任何伤口。”
这东西糙,稍微用点力就会破皮,他没想因为一点本职工作之外的工作搞出工伤。
“?”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高个对上人的视线,在提醒现在的情况和直接上手间选择一转头,又从角落找出一个布条。
灰棕色的布条,很难辨认出到底出自哪里,肉眼可见的粗糙,但很显然比麻绳好不少。
准受害人这次没提出异议了,低头看着灰棕布条缠上手腕,边看边问:“你们找我干什么?”
和新闻上笼统的说法不一样,今天上午摸鱼搭子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得更详细,比如唯一一位遇害的女性失去双眼,作案者的手法很精细,切口利落,稍微联系一下事件前后,这些人的目的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多半是为了眼睛。
今天晚上刚好遇上了,他原本打算在这两个人有异常举动,确定是之前几起案件的作案人后履行热心市民的责任,顺手帮着报个警,没想到动静是有了,结果是冲自己来的。
挺好,热心市民变受害人。
他这一路上怪配合,高个男人于是张嘴回答了他的问题:“别怪我们,要怪就怪有人想要你眼睛。”
在店里的时候说是走一趟,实际上这一趟注定有去无回。世界这么大,有一两个癖好奇怪的变态并不奇怪,这次的雇主喜欢收藏漂亮的眼睛,越多越好,他们只是收钱帮忙办事。
手腕上的布条系紧,听人说完话,周然稍稍抬起视线,略微思索,说:“听起来雇主好像是一个变态老头?”
一边的矮个说:“我们也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
他们只管办事和拿钱,对雇主不好奇也不在意,只要有钱拿,一次面也没见过也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没套出什么话,也没继续问下去的兴致,从店里就一直在的困意弥漫开,准受害者周某然打了个呵欠,往后一靠,说:“我睡一觉,到地方了再叫我。”
他态度太过自然,高个反应不及,脑子打结,顺着他的话一点头,应了声“好”,成功收获了另一边的矮个和前面的司机投来的不可思议的视线。
矮个:“?”
司机:“……”
高个:“……”
不开玩笑,坐中间的人话说完后就眼睛一闭头一歪,真稳稳入睡了。
原本最应该惶惶不安的人原地睡着,车里陷入奇异的沉默,车辆一路向着郊区开,路边景象由原本的高楼大厦和城市灯光变成连片树木,每隔长段距离才有一个几近损坏的路灯。
周某然被叫醒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矮个和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这是到地方了。高个哥还怪守信用,真到地方了才叫醒他。
车里空调关了,车门打开后外面热浪直接袭来,出了车后有风,从旷野边上吹来,同样带着丝丝热气。
在原地站了会儿,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一转头,一眼看到森森树影和天上的零星两点的光。
“啪。”
黑暗里传来轻微一声响,手电的光亮起,照亮近处地面和两侧草地。远处蝉鸣和近处虫鸣声音不断,周然环视一周,客观评价说:“你们这工作环境生态还挺好。”
矮个没有回他话,拍了下他肩膀,说:“别废话,跟着我们走。”
“……”
即使弧度微小,周某然还是注意到这位看似人冷话不多的人拍自己肩膀的时候悄悄踮了下脚。动作隐秘而轻微,但还是给他察觉到了。
手还被绑着,没有能够遮嘴角的东西,现在这场合似乎还算是严肃,不像是能笑场的样子,本着着基本的礼貌,他把前半辈子最悲伤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勉强压下嘴角。
这种一看就很荒郊野岭的荒郊野岭里居然还有住人的地方。
准确地说是曾经住过人。顺着小道一路往前走,穿过片灌木丛,在手电筒的光亮能照到的范围内,一个破旧平房出现。平房前面是杂乱草丛,后面背靠着山体。
破旧是真破旧,木门看着被虫蛀了大半,半死不活地躺地上,窗户只剩下一个木头框架,上面的玻璃已经不知去向,透着浓浓的上个世纪的味道。
周然觉着自己最近似乎是和这种废弃的破房子似乎是有什么神奇的缘分。
这种缘分不要也罢,最好是给一直叫着想要点特殊的缘分的摸鱼搭子。
跟着抬脚走进破旧房屋,借着手电的光,他抬头看了眼瞅着像是已经摇摇欲坠的木梁。这么破的地方都能找到,这些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还挺厉害。
看完房子的构造,他终于收回视线,像是想起了什么,问:“这是到地方就动手吗?”
完全是闲聊的语气,已经在车上触发被动回应了一次的高个再次触发被动,回答说:“医生现在在休息,你还能多活一会儿。”
果然真正动手的是其他人,周然觉着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能精密地操作手术刀的人。略微一点头,他随口应了声:“那真是太感谢了。”
感谢完后他一侧头,说:“助手也和医生一起休息吗?”
高个:“哪来的助手?”
周然于是笑了下:“我看电视里做手术的医生都有助手。”
矮个用手肘支了下高个,短暂的对话结束,空间里再次只剩下脚步声。
穿过几个房间,最后打开像是通往后院的半掩着的门,原本的后院被一个通道取代,通道直通向山体。
周然一张嘴根本不带停,又说:“你们这还整得挺复杂。”
因为被矮个支了一肘子,高个这次没有触发被动,绷着嘴角没说话。
他不说话也行,周某然也没期待有人能接他的话,说完话后打了个呵欠,眼瞅着又想睡了。
在通道尽头,他终于算是见到了这里第一个看着像本世纪的产物,一个智能密码门锁。
是一路上很少话的司机输的密码,看着原本不想让他看到密码,但是最后还是没遮挡,直接当着他的面按下了。
一个已经注定快死的人,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本世纪的产物之后又是上世纪的风貌。头顶白炽灯忽闪,门后的房间简单到可以称得上一句简陋,只有几个凳子以及堆放在角落的铁材以及一张木桌,上面堆满了杂物,夹杂在杂物里的厚重书籍的侧边还有零星两点暗红痕迹。
周然稍作思考,觉着这应该是番茄酱。
他这不知道是乐观还是天真,矮个嗤笑了声。
房间除了来的时候的门外还有另一扇门,同样是密码锁,通往更深处,现在紧闭着,应该就是还在休息的医生在的房间。
视线从另一扇门上收回的时候,周然被按坐在凳子上。
在医生进行手术之前,高个和矮个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准受害人垂下眼,看着两个人拿走了自己兜里的随身物品。
他的东西不多,就一把钥匙和挂钥匙上的单位通行证,以及手机,还有一个黑色小绒布袋。
确认没有在通话中,也没有在定位后,矮子帮他把手机关机了,关机后和高个一起看挂钥匙上的通行证。
【姓名:周然】
【所属单位:A市北区向阳街道办事处】
上面还有张照片,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人唇角浅浅上扬,好看但一眼假笑。
很可悲的,身高不够,他看个通行证还得踮脚。脚下踮得颤颤巍巍,但面上却很端得住,矮个转头看了眼坐着的人的清瘦身形,笑了声:“原来是坐办公室的,难怪不反抗。”
这种坐办公室的人能保持基本的健康就已经算是不错,没什么力气,反抗更不用提。
周然:“……”
反抗的事暂时放一边,周然视线从踮起的脚上移开,努力控制了下自己的嘴角。
司机的眼睛向着这边转来,视线落在反绑在身后的手腕上,终于出声,说:“绳子,好像有些松。”
高个挑了个板凳坐下,摆摆手,说:“没事,他挣不开。”
他坐下后顺带把绒布袋和手机一起随手扔桌上,之后把一直揣兜里的怪沉的枪也拿出,放到桌上的时候发出沉闷一声响,说:“把这东西给他,他也不见得能使。”
司机于是没再说话,和矮个跟着在一边坐下。
周某像是没有这些人是在暗暗讥讽他的意识,在板凳上安稳坐着,视线落在黑色枪身上,还有心情问:“现在法制社会,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十分之守法市民的发言。
高个把手里通行证抛了抛,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等到通行证再落回手上的时候,矮个低头多看了两眼,说:“北区有叫这个名的街道吗?”
高个把钥匙连带着通行证扔桌上,拿过黑色绒布袋,道:“有吧,关心这个做什么。”
黑色绒布袋小小一个,有点类似于装珠宝的袋子,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高个捣鼓着,试图打开。小小一个袋子还怪复杂,他刚动作到一半,角落里传来声音:
“这个不能打开。”
不是之前聊天一样的语气,少了那么点调笑的轻松劲,听上去稍稍认真了些。高个闻言转头看过去,一眼对上向着这边看来的深色瞳孔。
原本松松靠着铁材坐着的人稍稍坐直身体,在车上睡觉的时候蹭得凌乱的碎发跟着动了下。
被人视线看得心脏莫名一悸,高个先是愣了下,之后反应过来,手上的动作反倒加快。
这个人越在意,越说明里面有好东西。
已经到了大半夜的点,折腾了半晚上,司机和矮个原本坐一边闭目养神,这一下子又睁眼了,跟着看向绒布袋。
拉开系绳再摸到暗扣,废了半天的劲,高个终于打开小小绒布袋子,反手一倒。
和预料中的贵重物品不同,倒出来的只是一个玻璃珠子。
很普通的一个珠子,上面全是深灰和浅灰色的纹路,像是已经过时的曾经在小孩间流传的弹珠,只是颜色更好看些。
高个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话说一半,头顶偶尔抽风的白炽灯一闪。
或许是错觉也不一定,就这么闪了下的时间,珠子上的纹路像是动了瞬。
已经不太记得之前的玻璃珠长什么样,他转头看向离得最近的矮个,迟疑着问:“这珠子……之前是长这样吗?”
没有人会刻意去记一颗普通珠子的纹路,他这个问题算是白问。
矮个没回答,也没看他,视线下落,瞳孔略微放大了些。
高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重新看向拿在自己手上的珠子。
不是错觉,纹路真的在动,像是确认了他不是能压制住它的人一样,动得越来越快,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变得肆无忌惮,浅淡黑雾绕着珠子凭空出现。
之前虽然经常听说但从没有遇到过,也不大相信,这还是第一次直面非自然现象,他大脑当即宕机,条件反射用最大力道直接把珠子甩出。
意料之中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没有响起,连带着一点动静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几个人终于想起了玻璃珠的主人,瞬间转头看向堆放铁材的角落。
角落没有人,有声音从后方传来:“说了不要动我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