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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玄清阵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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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辞拿起一体两块的阴阳鱼玉佩,妥帖的收好了。
叶以辞在精神力恢复之后,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复制曲谱的符文刻录进了阴阳鱼玉佩中的阴鱼玉佩里,这次他吸取教训,多刻录了好几道用于缓冲精神力的符文。
借着去金丹真人那里的机会,叶以辞复刻走了归云宗所有被收录进玉简的曲谱。
因为一开始精神力超额使用带来的不可抗力的困倦,叶以辞索性就装出自己不擅长乐器的样子,月末考核的成绩在四人中垫了底。
归云宗的学习在考核结束之后就算完成了,接下来他们要前往玄清宗学习。
叶以辞在归云宗的散漫态度一扫而空,将自己的那块玉佩和阴阳鱼玉佩塞进了自己的低阶空间法器之中,又将法器塞到了包裹的底层,自己身上不留一点符文的痕迹。
玄清宗中有许多符文一道的大师,叶以辞不得不小心谨慎。
玄清宗的整个氛围都端肃沉寂,建筑虽大气磅礴,却少了天衍宗那一分自然灵动,其中弟子的一举一动无不端正守礼。
叶以辞他们来这里是学规矩和仪态的,顺便学点玄清宗收集在册的经文典籍。
四人里最活泼迟钝的陈景元进了玄清宗都沉默了许多,尤其在他见到玄清宗洒扫侍奉的全是瓷傀之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天衍宗啊?呜呜呜……”
封如羽也不喜欢玄清宗压抑的氛围,见陈景元哭了正要安慰,门外却被敲响。陈景元被吓到了,抽噎着忘了哭。
叶以辞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男子模样的瓷傀,它一板一眼的询问:“敢问贵客有何不适?玄清宗可有何不妥之处?”
陈景元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拼命摇头。
叶以辞侧身将瓷傀挡在门外,没让它进来,只说到:“师弟年幼,现下离开宗门一月有余,有些思念而已,并非是贵宗门招待不周。”
瓷傀只规矩的行礼退下,站在门外一米远的地方,说是在此方便听诸位贵客的吩咐。
陈景元顿时就不敢继续哭了,四人拿出纸笔在桌上写字交流,商量来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静观其变,各自回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悠远的晨钟声响起时,瓷傀的敲门声就在外面响起。
四人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不太恰当的成语:阴魂不散。
四人都拒绝了瓷傀进门侍奉洗漱,自己收拾完毕就结伴去了今日讲课的地方。
他们学的是行走坐卧的仪态,各自顶了一碗热茶在太阳下站着。
叶以辞最烦这个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么练出来真的很有用,玄清宗的弟子的风姿是整个仙道中最好的。
叶以辞、封如羽、林邵月还能咬牙坚持住,陈景元却是受不了了,他拿下头顶的茶盏砸在地上,哭着说自己不练了,他要回天衍宗。
监督他们瓷傀就看着陈景元闹,由着他哭累了,就把他们四人都提去罚跪抄书了。
抄书的时候陈景元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大家,甚至主动要求帮他们分担一半。
封如羽揉了揉陈景元的头发:“不怪你,他们搞这种连坐就是想我们自己起矛盾,但是咱们可是在藏书阁同甘共苦过的,才不如他们的意。”
叶以辞看其他三人跪的板正,于是说到:“你们坐着就行,没必要跪着的。”
陈景元没动,他现在对瓷傀的心理阴影扩大了,生怕突然冒出一个瓷傀说他偷懒。
封如羽和林邵月闻言就盘膝坐下了,手下快速的抄着书。
叶以辞下笔如飞的最快抄完了,他起身去翻房间里的书,将有关阵法的都找了出来快速翻看了一遍,然后将书塞给封如羽他们三人,让他们贴身藏好带回住处。
叶以辞拿起自己抄好的纸张,只说自己去将抄好的东西交给瓷傀。
出去之后门外并不见瓷傀的身影,叶以辞的目光看向了正对房门不远处的一处湖泊,心想没有给他碰瓷的瓷傀,他自己也能装体弱头晕摔进去的。
封如羽在叶以辞出去后不久,就听见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丢下手中的笔跑出去查看情况,只见到湖水涟漪间露出两手挣扎划动的手。
封如羽当即大叫救命,跑着去附近找人,手忙脚乱的终于把叶以辞从湖泊里捞了出来。
折腾了一顿之后,叶以辞毫不意外的感染了风寒,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躺着养病。其余三人抄完了书,被一位元婴修士接走继续学上午没完成的课程。
叶以辞说自己害怕瓷傀,负责照顾他们的长老没办法,只说让瓷傀每日给他把药和饭菜放在床榻前就会离开,他的住所不会留瓷傀照看,只好辛苦他的同门对他多加照顾了。
叶以辞顺手倒了给自己熬的药,饭菜也没吃,拿上他今日在抄书那处拿来的书就悄悄溜出了住处。
他这么做是在复刻前世他二十一岁时在玄清宗的际遇。
玄清宗有一位极其擅长符文阵法之道的大乘期老祖,常年隐居在玄清宗一处僻静清幽之处。
前世叶以辞跟容问渊出去游历时替容问渊挡了一只妖兽的攻击,重伤之后被容问渊背回了玄清宗养病。那妖兽有毒,余毒在叶以辞身体里反反复复怎么都清不干净。
叶以辞病中烦闷,日日被容问渊按在床上躺着养伤。他实在受不了容问渊的碎碎念了,索性就拿了一卷书悄悄跑出去,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翻身跃上粗壮的树干,半躺在树上,在树荫里闲散的看起书来。
那个时候的他面色苍白,一看就知道是身体不好的模样。
阳光西斜的时候,叶以辞看完了半本书正打算合上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树下正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叶以辞低头正好对上树下之人看他的目光,他才看清树下的并非什么老者,而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一双眼眸平静而沧桑。
叶以辞原本想翻身下树的,但是一个姿势躺太久,胸口又开始闷闷的发疼了,他捂着胸口嘶了一声,脸上有些歉意的看向树下的男子:“晚辈有伤在身,前辈见谅。”
那人抬手一挥,一道轻柔的风卷起叶以辞将他送下了树,让他在地上站稳。叶以辞正要道谢,那人却抽走了他手中的书,随意翻了两下之后问到:“你对符文有兴趣?”
叶以辞也不隐瞒,他当时想将天衍宗所有没有用玉石刻录的书籍都用刻录进玉石里,编写一套功法典籍之外的查找体系,所以他就照实说了。
那个白发的青年男子随手丢给他一枚玉简,说到:“你若是有兴趣,看完了这块玉简里的东西再来此处寻我吧。”
这人话落,就随风而散,看不见一丝踪迹。
后来叶以辞问了容问渊才知道,这个白发青年是玄清宗的一位大乘期老祖,具体的名姓并不知晓,只知道他的那处地界是宗主划出来给他清修的,严令玄清宗的弟子不许靠近,谁知道叶以辞误打误撞的跑进去了。
容问渊见叶以辞好奇,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作为大弟子,肯定能找自己的师尊,也就是玄清宗的宗主奉灵尊者打听清楚。
叶以辞没对他没抱有太大的指望,熬了一夜看完了那枚玉简里的内容,第二日一早就去找那位大乘期的老祖了。
白发的老祖看了叶以辞一会儿,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但是被他很快的遮掩下去,他让叶以辞进屋,教了他许多实用的符文。
于是叶以辞干脆挪到了老祖的地界上住下,日日跟着老祖学习符文。
今生的他不过练气二层,会符文的好处就显现了出来,做很多事也能得心应手许多。
容问渊消失了一个月,终于把这位白发老祖的底细打听清楚了。
容问渊借口天衍宗来信,将叶以辞从老祖的地界拉回自己的屋子,才细细同他说起来。
白发的老祖应该称为归澜老祖,他曾经是玄清宗一位精通符文阵法的大师,担任过玄清宗的六长老,为人孤僻冷漠,一生没有收徒。
在他修为达到大乘期的时候,在外游历时邂逅了一位凡间的女子。
归澜老祖伪装成了人间的一名秀才,在女子家的隔壁住了下来。归澜老祖不识情爱又素来冷漠孤僻,偏偏那女子不懂看人脸色,见他样貌不俗,总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后来女子被父母做媒许配给了一位乡绅富户做续弦,她在房间里打算吊死自己,生死之际被归澜老祖救下。归澜老祖给她测了灵根,是个三灵根,虽然不算好,却也能修炼了。
两人就这么跑了,女子向归澜老祖借了一百两黄金放在父母的床榻之下,当做全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后来的事情打听的不是很清楚,反正两人在朝夕相处中互生情愫,结为了道侣。
那位女子在金丹期时怀孕,不幸中了妖兽的剧毒,拼死生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孩,自己却身死道消了。
归澜老祖一夜白头,带着孩子回了玄清宗。
那个孩子胎里就中了毒,每日靠丹药吊着性命,整个人十分清瘦,脸色也是常年苍白。好在他性子乐观,对归澜老祖擅长的符文阵法一道也颇有兴趣。
本想着他能熬到筑基,靠筑基时的天雷淬体缓解体内的余毒,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在练气大圆满时出了岔子,灵气逆行经脉,几息之间就断了声息。
归澜老祖自此之后越发冷僻,居住在自己孩子生前的居所里,多年不曾外出。
前世叶以辞碰巧躺在了归澜老祖的孩子生前最喜欢躺的那节树杈上,又是一副病气的苍白面容,或许是这幅样子让归澜老祖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愿意同他说上几句话,指点一二他有关符文的问题。
今生叶以辞在心中对归澜老祖说了声抱歉,艰难的爬上他上辈子爬的那根树杈,拿起手里的书本翻看起来。
叶以辞看的认真,偶尔还会默念几句重要的部分。一本书看完,日光已然西斜。
放下书本,叶以辞果然看见树下站了一名白发人,他装作被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想翻身下树却像是牵动到了病弱的身体,捂着嘴咳了起来,抱歉的对树下的白发人说到:“晚辈失礼了,还望前辈见谅。”
归澜老祖说了一声:“无妨。”抬袖一挥,一股轻柔的风就将叶以辞卷了下来。
归澜老祖的脸上辨不出喜怒,上前抽走了叶以辞手中的书随意翻了翻,问到:“你对阵法感兴趣?”
叶以辞腼腆的笑了笑:“我感觉阵法很厉害,既可以作为攻击方式围困敌人,又可以作为防御的利器。不瞒前辈,我是天衍宗的弟子,来到玄清宗后见识了好多厉害的东西,但是就是对阵法最感兴趣。”
归澜老祖看着叶以辞的目光中有些缅怀,他似乎是想伸手揉一揉叶以辞的头顶,手却抬起又放下,只丢给叶以辞一枚玉简:“这个玉简你贴额头上就可以看了,我在里面添了几道符文缓冲,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去看必然不会难受。等你看完了,再来此处寻我吧。”
语毕之后,归澜老祖化作一缕清风,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