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 1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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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白会的覆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大黎朝的百姓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但最近的京城，众人还是从不同寻常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一丝风雨飘摇的紧迫感。
随着覆白会的头部被拔出，也到了殷君赫在朝堂之上收网的时候。辛辛苦苦布局二十载，就是为了今天的结果。
一夜之间皇太后因突发疾病，半夜十分溺毙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朝堂之上，李向安一举揭发多名朝廷官员徇私舞弊、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
皇帝震怒之下，当场将人拖出去直接斩首。
一时间朝上朝下人心惶惶。
但在同一时间，为了填补空缺，安抚众人。皇帝决定明年之处，在增加一场临时的科考。
扫平了覆白会的阴霾，殷君赫终于可以放肆的施展拳脚，一切都在向着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前进。
但这天，忙于公务的殷君赫接到了一份辞别信。
大太监擦着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轻声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今日是十五，理应要去皇后娘娘哪里的。”
抬手将那封只有“永别”两字的信纸放于火上，殷君赫知道，望舒再也不会回来了。
千里之外的青松山，一身粗布麻衣的望舒将最后一捆稻草固定在房顶。睡觉的主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之后还在在旁边搭建两处厢房，一间用来做饭，一间用来洗漱。
搬运着砍来的木头走过屋旁的两处坟头，不知什么时候，一座较新的份上长了颗小草。随着风吹在缓缓摆动，细看之下，顶端竟然还生出一朵细小的花骨朵。
那可小草正如这座坟的主人一样，明明吹的是西北风，它却能舞动的乱七八糟的，如同在风中蹦迪一般。
路过的望舒瞥了眼那可小草，停顿了一下还是没伸手将它拔出，默默的走开继续搭建自己的房子。
正当他站在高处敲击着木桩之时，远处竟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眼望去，一匹火红的马匹上，一身新娘妆，头戴红盖头的身影正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望舒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的看着那由远及近的身影，离得近了越发的觉得那道身影眼熟，他心底不好的预感在那人跳马而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英豪？你真是做什么？”
堂堂八尺男儿，如今却穿着女款的婚服，头顶着红盖头出现在这里。这副诡异的样子让望舒下意识的上前两步，拦在他走向文若墓地的脚步。
透过红盖头，英豪看向挡在眼前之人，迟疑了下还是就开口叫道：“爹，您别拦我，今日是我和文若的大喜之日，我们既有了肌肤之亲，哪怕是了死了他也休想甩开我。”
望舒蹙起眉头看着铁了心的英豪，冷下脸色，低沉着嗓音质问道：“你别忘了，你为什么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一把扯下自己的盖头，英豪指着文若的坟头咒骂道：“我不用他假好心！他就是想甩了我，说得再好听又如何，还不是留我一个人。今天就算是他跳起来逃婚，我也给他按进洞房，您即使我师父又是他父亲，今天按理我也改口叫您一声爹，但就算是您也不能拦着我。”
望舒被他吵的头疼，也知道英豪这人有多一根筋。随即也不再管他，转身继续去盖自己的房子。
可谁知他这边刚扛起一根木头，那边就穿来了挖土的声音。转头看去，穿着喜服的英豪竟然在刨文若的坟。就算是在纵容自己这最后唯一的徒弟，望舒也暴怒了。飞身一脚将人踹开，蹲下身子连忙将被挖开一脚的坟墓补平。
转身看向躺在那里的英豪，走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强压着自己的怒气问道：“你还抽什么疯！文若已经死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可当视线看清英豪的脸时，望舒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一脸黑气的英豪早已经是毒根深种，命不久矣的样子。对上望舒震惊的双眼，英豪强撑起一个笑容，指着隔壁的坟头说道：“他已经抢了我的姓氏，我绝不会再将文若让给他，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将文若抢回来。”
握紧英豪衣领的手在微微颤抖，身旁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三个孩子，如今已经两人躺在地下长眠不起，现如今就要连最后一个也要离开了吗？
望舒茫然的松开了英豪，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走向文若的坟前，一边用自己带来的铲子挖着土。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告诉你文若，这辈子你既然上了我的床，生生世世就是我的人。哪怕你跑到了地府我也会给你抓回来，你休想去找那个冒牌货，要是被我知道你敢出轨，就算变成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之前那朵还在随风飘荡的小草裹着泥土摔倒望舒脚下，低垂着头看着不再动的小草，望舒缓缓蹲下身将他拾起。视线转到已经将坟墓挖开，蹲下身清扫着棺材板上浮土的英豪身上。
那一身红装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这辈子做了很多事情，救了很多人。哪怕是接受来自判官的审判，他也能做到问心无愧的挺直腰板。
可现如今看到英豪那小心翼翼的用手清扫泥土的样子，他深深的茫然了。秦子笙死前应该是恨他的吧，文若呢？那个他视作耻辱，从不肯正视的孩子，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现如今最后的一个孩子也要在自己面前死去，站在原地的望舒没有任何阻拦。因为他发现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三个孩子真正的想法。与其像自己这让麻木的或者，似乎死亡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至少他们死后还有人在等待着他。
那他呢？
一阵强风拂过，手中的小草随风而起，伸出挽留的手跟不上风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它高高飞起，最后落入被开启的棺中。
死有月余的身体已经彻底腐烂，棺底的人影已经看不出生前的容貌。望舒这是第一次知道尸体竟会如此可怕，他不是没见过更加破碎的尸首，可那些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孩子。
没错，那个人是他的孩子。
在文若死后的一个月，望舒才恍然大悟，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是骨肉相连、血脉相依，就算他在怎么否认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年轻的时候也抱怨过，上天待他不公，让他生在这样的家世之中，碰到那样的父母。
可和文若对比起来，他父亲至少还曾经对他和颜悦色过，小的时候会将他扛在肩上，带着他去丛林中抓鸟摸鱼。
文若呢？
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望舒绞尽脑计的也没回忆起来分毫，记忆中只有京中初见时。那头比身子大，瘦弱不堪哭泣都没力气的小儿，好像一转眼他就长成了现在的这般。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一次你休想在甩开我。”
不顾一切挤进棺椁中的英豪伸手揽上文若的腰身，似是闻不到腐败的尸臭，满足的闭上眼，将头贴近对方，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只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我的真名叫秦疏源。”
两座坟中埋葬着三个人，三个人是望舒这辈子唯一的亏欠。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第 1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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