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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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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无论时空变换,人在生存的这个世界,总有羁绊。
“哇~哇~哇~”响亮的婴儿啼哭充斥着中国上海的一栋老洋房里,红色的砖瓦似乎都因为这嘹亮的哭声而微微颤抖。
“老公,你看,女儿好可爱呢~。”温柔的女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话,全部注意力却在怀里的宝贝身上,柔若无骨的手轻拍着孩子娇软的背。
“是啊,她是我们的宝贝……。”站在床边的男人同样温柔,但是却是对着妻子。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身体如同被禁锢在一个很紧的壳里,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睁开眼,但是强烈的光让我极不舒服,想出声抗议,却只有单调的哭声。
是我的哭声?都二十二岁了,怎么还会幼稚到用哭声抗议?那是两岁就不屑的做法啊……
“哦~宝宝不哭~。”有人在轻拍我的背……是谁?好温柔好温暖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
我停止了啼哭,渐渐适应光亮的眼定定地看着眼前放大的那张脸:白皙的肌肤胜似冬日白雪,透明不带一丝尘埃。因窗外照进的阳光而显为浅褐色的双眸干净清澈,又有着温暖慈爱的光芒,弯弯的眉毛如远山蛾黛,淡淡如水墨画。双耳边栗色的发丝随意地散落,有些许落在我的脸上,痒痒地,随着她的脸接近我,那些发丝原来如丝绸般光滑……
好美的人……
许是我的怔忪让两个大人都手足无措,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我那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二十二岁吗?怎么会变成婴儿?怎么会……
记忆回笼,他的离世,身负的沉重秘密,都让我感到了疲惫,对这个世界的疲惫,在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睡的那么安稳,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好眠无梦。
谁知……这奢侈的放松,竟然是离开。
是对我的补偿吗?又是谁给我的补偿?为什么要补偿我?
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重新来过的。我的小手紧紧握成拳。
我嘲讽地勾起嘴角,却换来了两个人的惊讶。
“老……老公……女儿……女儿怎么会……笑得……。”
“呃……。”当家人也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个诡异情景。
呵,好像是我,不小心表露了不该有的情绪呢。
没办法,只好演戏了,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演员不是吗?
思及此,我隐忍着极大的情绪把大拇指塞进口中津津有味地吮吸着,扑闪着眼睛,专注地玩着她落在我脸上的发丝。就像普通婴儿那样……
“刚才是我看错了吧?”应该是我母亲的人喃喃自语。
“老公,你说,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抱着我的人一边温柔地帮我擦拭嘴角的涎液,一边问自己的丈夫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书微。”应该是我父亲的人轻轻地搂着母亲,决定了我这一世的名字。
“书微?好好听……有什么涵义吗?”母亲好奇地询问着这个名字的由来,对着丈夫挑眉。
“书写微笑。我希望我们女儿,有气质,在平淡的生命中找寻微小,却很多的快乐,一直微笑下去。”他的褐色双眸望着我,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
“真的如此……就好了。”母亲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之余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日子,就在父母的呵护,那前世奢侈的亲情沐浴下流淌到了十四岁。
“微微,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这可是一年中独属于你的日子哦。”妈妈一边在厨房做我最喜欢的罗宋汤,一边从厨房探头问。
“我们三个人不就够了吗?”坐在沙发上看着当期的《vogue》,一边随意答话。人太多,就太热闹了,平淡的生活中,本来就不该出现“噪音”,那会受伤的。
“不行~一年才一次的生日耶,怎么可以那样随便呢~真是的,微微,你给我认真一点啦~要不,请你的同学朋友来家里吧~他们会很高兴的。”妈妈一脸不赞同地瞪着我。
“不要,很麻烦。”嗯,这款白色T恤不错~小露肩膀带帽子的设计很特别,记得家里有一件牛仔裤很配这件呢~。
“微微,是你的生日耶~怎么可以说麻烦呢~。”很好,她的脸开始变成责备了。
“是是是~”条件反射地答了三个字,无视耍白痴的某人。明知道我这个女儿生性冷情,没有朋友,而学校也因为已经自学完了高中课程,一月前接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赋闲在家,还说什么同学朋友。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微微,你想要什么礼物呢?”她知道自己失误了,赔笑着讨好我。
“我想去日本。”表姐上个月知道我被哈佛大学文学系录取,便邀请我去她家度过上学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月。
“日本?去多久?”她擦干手上的水渍,坐到我身边。
“从那里直接去哈佛。”这款深咖色的风衣很好,正好里面可以搭一件白毛衣,深色牛仔裤。
“你不要老妈啦~呜呜呜~生日礼物耶……怎么可以是抛弃我们的决定呢~”某人又开始了。
我无奈地转头,拍拍她的背,安抚这个老小孩:“我每年假期还是会回来的,也就四年时间,很快的。况且先去国外旅游,也是散心,你平时不是老是诋毁我说我像个小老太么。”毫不客气地指出,这样才能从某人手中得到想要的。
“我那是开玩笑的啦~不要~微微啊……”某人开始直接挂在我身上,全然不顾我的呼吸不畅。
“咳咳……爸……爸爸回……来了……。”提醒某人一个事实,免得某人谋杀女儿还不自知。
“你们在干嘛?”刚进门的男人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家妻子的汪汪泪眼,浮起不好的预感。
“呜呜~老公啊~女儿要离开我们了~”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嗯?”向来爱妻如命的男人直接丢了一个凌厉的眼刀给我,呃……背脊好冷……
“你听她说,我只是要去日本旅游,然后直接从日本去哈佛而已。”继续翻着杂志……
“好了,老婆,女儿已经大了,我们做父母的,要舍得锻炼孩子嘛……”了解真相后的新好男人开始安慰自家妻子。搂着妻子回楼上卧室去“沟通”了,希望能有弟弟妹妹来做他们正常的孩子……这么好的父母……
合上杂志,轻叹了口气。自己在这个世界,一直都不是个正常的孩子,生性冷情,孤傲,学习能力强,十三岁就自学完了高中,十四岁被世界名校全额奖学金录取。也许在别家父母看来,自己是所谓的“神童”,可是谁又知道,这个躯体内的灵魂已经比实际年龄多活了二十二年,拥有了二十二年的情感和记忆。谁又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后,没人了解自己对原来世界的眷恋,这份孤单,一直成为梦魇缠绕着我。
即使原来的世界再不堪,却也是我的灵魂最初的开始,一切的原点在那里,所有的记忆和努力,都在那个世界。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现在这个时空,我还是出生在这个城市—中国,上海。即使原来的一切不复存在,但这个城市的一切还是深种在骨子里,对她的眷恋永远剥离不去。也许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所属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