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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没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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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吴玉妥协,金福的事情并没有在羊柳村掀起太大风浪,谢濯有所不满。
他熟练剁着猪草:“要不我们去县里?”
宋流萤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利落拒绝:“不。”
“为什么啊?”谢濯不解。
想法一歪,他酸溜溜侧目:“难道你喜欢张嫣?”
毕竟他可是多说了一句话都要被宋流萤骂的!怎么张嫣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却还能被轻轻放过呢?!
这样一想,谢濯心里来了气,他把砍刀一丢:“我不服!”
宋流萤:“……”
他不能理解谢濯的脑回路,也懒得搭理他,继续劈自己的柴。
见宋流萤忽略自己,谢濯难以置信。
他起身,抢过宋流萤手里的斧头:“我不服!”
两手空空的宋流萤:“……”
他看一眼谢濯:“行吧,你劈柴,我去剁草。”
说着坐下身子,捡起谢濯未完的事业。
谢濯:“……”
风吹过,他突觉凄凉。
“我不服。”他磨蹭到宋流萤旁边,小声嘀咕。
宋流萤动作利落,头都不抬地问:“不服什么?”
谢濯:“……”
他也不知道,毕竟只是随口乱捡的词。
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他清清嗓子,胡乱说道:“不服你喜欢张嫣。”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而姿态十分花里胡哨,挺着胸给自己壮胆。
“哆!——”
刀入木板。
宋流萤冷笑:“呵。”
谢濯:“……”
瞬间,昂首挺胸的凤凰变成了落水大公鸡,他心虚眨眼:“猜测,猜测,猜测而已。”
宋流萤见他认怂,冷意稍缓,继续低首剁草:“脑子犯浑就去水里清醒一下,别来烦我。”
谢濯知道这是间接否定的意思,心里……依然不满足。
他赖着坐到宋流萤旁边,用斧头剁着可怜的猪草:“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意思呀?”
宋流萤:“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都问得这么直白了,还没有得到答案的谢濯:“……”
他不服,叛逆道:“我觉得你可能喜欢她。”
宋流萤张口就想回他一个“嗯”,结果发现实在难以启齿。
一气之下,他给了谢濯一拐肘。
谢濯没有防备,坐倒在地,迷茫中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打我!”
宋流萤:“……”
他收回手:“我只用了一成力气而已。”
言下之意是,怪你自己没有坐好。
谢濯不听,痛苦重复着:“你推我……你推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推我……”
宋流萤被他磨得难受,干脆如了谢濯的愿,郁闷否定:“不喜欢。”
“真的?”谢濯瞬间变了脸色。
宋流萤看着一下子精神起来的无赖,实在是很想给他两脚。
但考虑到那样的后果,他还是很好地忍耐住了自己:“嗯,不喜欢。”
顿时,谢濯幽怨全消,语气都轻快起来:“那我们就去县里吧。”
宋流萤:“不去。”
谢濯眨眨眼睛:“我们就去玩一趟。”
再顺便做点别的小事情,比如……剃剃头发什么的。
可惜,宋流萤看透了他:“不去。”
谢濯:“……”
他准备换点别的话。
宋流萤直接堵他:“张嫣那种性子,嫁进去比不嫁进去难过得多。”
骄横跋扈,嫉妒心强,那深墙别院里,可不会有纵着她的人。
谢濯吞回说辞,他比宋流萤更清楚这一点,但是:“真的就是去逛一圈而已。”
坚决不承认自己有过坏心思。
宋流萤懒得拆穿他:“嗯嗯嗯。”
被敷衍了的谢濯:“……”
他迫切希望得到宋流萤的关注,剑走偏锋:“你不去,我就带钱无果去了。”
“唰——”
宋流萤的刀飞了出去。
“咔嚓——”
“哐当——”
刀落树断。
谢濯后退两步,摸摸脖子。
宋流萤侧目仰视:“再说一遍?”
谢濯潇洒:“你不去,我就带钱无果去了。”
宋流萤起身。
谢濯一个转身,跑到屋檐下,强调:“说到做到!”
宋流萤捏拳。
谢濯瞥见,挺胸强硬:“真的!”
“叩叩——”
“是我啊,钱无果。”
宋流萤:“……”
谢濯:“!!!”
他几步上前,直奔大门。
宋流萤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咬牙切齿:“去!”
谢濯心满意足:“嗯嗯嗯!”
片刻后,钱无果促狭坐在宋流萤和谢濯中间。
宋流萤问他:“你来干嘛?”
钱无果朝着他挪了一点,惊喜难抑:“周明惜回来了!”
宋流萤:“???”
谢濯:“???”
谢濯:“!!!”
他猛地看向宋流萤。
宋流萤努力稳住心神:“你怎么知道?”
虽然见色忘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西村的人怎么也是一起经历过大事的,周明惜不来看他们还是有点太过分了吧?!
钱无果捂住心口,不好意思地纠正:“是即将回来了。”
他掩饰不住喜色,话里带上雀跃:“他给我写了信,让我告诉你们。”
因为西村没有识字的人,周明惜就直接联系了钱无果。
宋流萤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看一眼谢濯,若无其事道:“我也会识字。”
谢濯觉出他的小动作,笑而不语。
宋流萤侧目,装作不知道谢濯正在看他。
钱无果就这样看着两个人互动,沉默——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是个瞎……
算了,当个正常人挺好的。
轻咳一声,他冷静陈述道:“他被他生父绑了回去,监禁着学习,因为害怕族里面的斗争连累到我们,所以就一直没有联系。”
“不久前他生父去世,他掌了家族里的权力,顾忌消失,这才写了信过来。”
说完,钱无果的喜悦里面逐渐带上担忧:“他的家族好像是在一个很富庶的县里面,很大,还很有势力。”
他觉得他和周明惜大概不会有结果。
宋流萤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突兀看了一眼谢濯。
人人事事,物物相似。
谢濯却以为宋流萤是在让他安慰钱无果,略一犹豫,说道:“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妻妾,如果没有,那大概还行。”
进了那样的人家,若是在婚事上没有被拿捏住就站稳了脚根,那后面的事情也不必过于担心,除非他对钱无果没有了心思。
钱无果脸色薄红:“没有的。”
周明惜特意附了一页纸说明,是他自己患得患失,不敢相信而已。
谢濯点头:“那就应该没问题。”
有了谢濯的保证,钱无果心情飞扬。
但这一切毕竟是他和周明惜的私事,不好对外人提起,于是他暂时收起心神,转而对着谢濯:“他要回来了,我就不好再跟你演戏了。”
谢濯:“……”
“我娘那里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至于流萤这里,嗯……你也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我不会再帮着你骗他的了。”
语速飞快,说完还不顾谢濯的死活,一溜烟跑了。
谢濯:“……”
宋流萤:“……”
瞬间,谢濯收起闲适的姿态,正经诽谤道:“他兴奋过头,疯了。”
宋流萤瞥他一眼:“嗯。”
谢濯:“……”
他觉得,某些时候,宋流萤也是可以适当不配合一下的。
但宋流萤显然没有那个心情,他起身忙东忙西,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停下来。
见状,谢濯心里疯狂打鼓,最终决定在惹恼人之前坦白从宽。
他开始围在宋流萤旁边嘀咕:“我没有想要骗你,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在乎我了,所以希望钱无果能帮我一下而已。”
宋流萤心不在焉擦着桌子:“嗯。”
谢濯:“……”
他心里愈发忐忑,下意识解释:“真的,我只是想要你为我……”
突地,他一下子顿住,“吃醋”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口。
谢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宋流萤为他吃醋?这太荒谬了。
甩甩脑袋,他掩饰住突然杂乱的心思,熟稔骗着:“我只是希望你能通过钱无果看到我深沉的魅力而已。”
蹩脚的谎话让宋流萤回过心神,他看着谢濯,直言不讳:“你又想戏弄我,对吧。”
谢濯:“……”
他的本意的确是如此,但现在还是吗?他好像不能确定了。
谢濯的沉默并没有让宋流萤难过,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实。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在水里揉一下帕子,“你从始至终都只想从我的身上寻找乐子。”
谢濯张嘴,下意识想要驳斥,可事实就是如此,说了也是骗人,于是又闭嘴。
宋流萤轻笑:“我还以为你会辩解。”
谢濯不语。
宋流萤拧干帕子,挂好:“但我还是很谢谢你。”
他直视着谢濯:“教会我识文读字。”
还给了他或许再也不会遇见的……陪伴。
是夜,月色皎洁,宋流萤熟睡。
谢濯独自坐在院子里,手里把玩着他母亲寄来的那封信。
把玩半晌,他意欲丢弃,忽而,又顿住拆开。
信很长,内容却很单调,不过就是表达关心,再大篇幅催促他赶紧找到合适的人选回京成婚而已。
为此,甚至给出了纳妾的诱惑,说只要是他看上的,随便纳。
对于家风一向讲究的谢家来说,这已经是大到不能再大的让步了。
可惜,谢濯兴致缺缺。
他烧了信——配种的猪才需要那么多床上人。
纸燃烧的味道让宋流萤醒来,他翻身,迷迷糊糊询问:“你在做什么?”
谢濯清掉灰烬,吹灭蜡烛:“起夜。”
宋流萤嘟囔:“月光很好,不要浪费蜡烛。”
谢濯躺下:“好,下次不会了。”
阖眼,他数着宋流萤已经认会的字,快有一百个了。